1月27号早上十点,温颂终于完成了研究报告的社会意义与经济意义部分,只需要再写个结尾,检查完确认无误后便可以提交给国际天体物理学会。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打开手机,看到了程澈发送的微信。
【前几天是我不好,没有为姐姐考虑。姐姐不要生气好不好?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抽太多烟,更别喝太多冰美式。我比完赛立刻回来,爱你。】
【怎么不理我呀,电话也打不通,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我真的错了,不要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
她看了一眼发送时间,分别是1月26号下午四点和1月27号凌晨。
然而因为她这几天都在熬夜赶研究报告,每天困的睁不开眼了才在书房沙发上睡两三个小时,连饭都是饿极了才随便吃点饼干面包。手机更是因为担心会被打扰,直接关机放在了抽屉里,因此一直没有看到他的信息。
经过整整两天两夜的“闭关”,她满脑子只有研究报告,几乎都快忘了前几天还因为去不了美国的事和程澈争吵过。那个时候,他们好像都说了一些伤人的话。
温颂这样想着,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给程澈回复道:【没事,sry前几天都在忙着赶report,没看手机,比赛加油。】
然而,她想到了程澈离开前,在机场对她依依不舍地说:“姐姐一定要来哦,姐姐如果不来的话,我真的会特别伤心的。”
还依稀记得,两天前那个电话的最后,程澈失落的语气。想到这,她甚至来不及去补觉,立刻打开app,开始搜索从慕尼黑前往美国阿斯彭的机票。
幸好,两个小时后从慕尼黑机场飞洛杉矶再转机前往阿斯彭的机票还剩最后一张,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购买了机票。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简单洗漱一番后就立刻前往机场。
因为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温颂上飞机后便觉得胃痛难忍,甚至还有些反胃。一阵一阵的反胃酸,然而吐完后胃部更加痉挛,额头直冒冷汗。
她无奈,只能向空姐要了一杯热红茶,空姐察觉到她捂着腹部脸色苍白,还贴心地给了她一粒止疼片,并且对她说:“If you need any other help, please feel free to let me know.”(如果您还需要其他帮助,请随时告诉我。)
温颂感激地谢过了空姐的好意,喝了一口热红茶又吃了止疼片后,虽然还是有些反胃,但至少胃部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也终于有精神打开电脑,开始写研究报告的结尾。
过了一个多小时,程澈应该是醒了,回复了她的微信,【姐姐终于理我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report写的怎么样了?写完的话快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去训练了~】
温颂回复道,【writing conclusion,almost done】(在写结尾,基本完成了)。
她打消了告知程澈她已经坐上去美国的飞机的念头,有些玩味的想着,如果程澈以为她不会来,却在酒店看见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真的很期待。
程澈也立刻秒回,【记得吃饭哦bb,不可以饿肚子,对胃不好】。
之前温颂并未觉得不按时吃饭有什么,然而这次被胃痛折磨后,也终于明白了程澈的用心良苦。在心里暗暗说以后真不能一忙起来就不吃东西,时间久了身体是真扛不住。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写完了结尾,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给Ferrero教授和国际天体物理学会各发送了一份。然而因为机上wifi不稳定,足足尝试了四五次,才发送成功,幸好是在截止日期前提交了。
做完了这一切,温颂才感觉剩下还有七八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格外难捱。她在座位上连腿都伸不直,明明困到心悸,却因为无法平躺根本无法睡着。
而机舱内浑浊和空气和各种体味以及杂糅在一起的各类香水味,更是让她愈加反胃。偏偏又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的两个乘客都已经入睡,她想起身去洗手间也不方便,硬生生忍了下去。
她嚼了颗口香糖,借着那股薄荷味,胃部的不适总算缓和了一些,又给王书宁发微信道,【书宁,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下阿澈的酒店房间号吗?我让我美国的朋友给他送点东西,你不要告诉他哦,我想给他个惊喜。】
担心王书宁会告诉程澈,她隐瞒了自己去美国的事情,一想到程澈看见她时那个惊讶的表情,连长途飞行的不适感都驱散了大半。
王书宁很快把酒店的名字和程澈的房间号一起发给了她,还对她说,【好的姐姐,我一定会保密的!】
七个小时后,飞机降落洛杉矶机场。下飞机的时候,温颂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双腿更是浮肿的厉害。她活动了一下筋骨,立刻走下飞机入境,又一路小跑去另一航站楼转机。
重新坐在候机厅里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筋疲力尽,买的汉堡啃了两口后就丢在了一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然而,还有两个小时,她才能到达阿斯彭。
洛杉矶飞往阿斯彭的航班上,她真的累极了,一落座连椅背都懒得调节便开始睡觉。飞机的轰鸣声那么大,她却睡的极沉,一直到航班降落阿斯彭机场,空姐把她唤醒,她才醒了过来。
到达阿斯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夜晚的阿斯彭气温低至零下,天空中还下起了小雪。
温颂是第一次来阿斯彭,冬季整座小镇都被积雪覆盖,或许因为这是美国着名的滑雪小镇,镇上的景致,竟与瑞士有些类似,让她有种熟悉之感。
她无暇欣赏阿斯彭的夜景,立刻打车去了程澈居住的酒店。
温颂给了前台工作人员100美元的小费,又出示了护照后,成功让工作人员在不通知程澈的情况下,带着她去了程澈的房间门口。
她谢过了工作人员的帮助,又给了100美元示意他可以离开,接着摁响了门铃。
程澈似乎不在屋内,并没有来开门,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他应该早已结束训练回酒店了。
她不死心,又摁了几次,终于,她听到了屋内传来的脚步声,古灵精怪地转过身,把自己藏在猫眼死角的位置。
程澈应该是看了猫眼后没有看到人,问了一句:“who’s ringing doorbell? Anyone outside?”(谁在摁门铃,外面有人吗?)
温颂没有出声,等了一分多钟发现程澈竟然不开门,又摁响了门铃。
这一次她没有再使坏,程澈也没有让她多等,立刻打开了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怎么打扮,只穿了一件白色小V领翻领修身毛衣,搭配黑色长裤与长靴,手肘上搭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没有化妆,戴着框架眼镜,右肩挎着一只双肩包。
看见她的时候,程澈惊讶不已,连话都没说,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干嘛,不欢迎我?”温颂看见他,嘴角微扬,半开玩笑地说道。
温颂也微笑着看他,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看见她的时候,两眼放光,眼眶湿润,眼尾有些微红,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样。
程澈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对她说:“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澈…”多日来不眠不休的撰写研究报告,加之长途飞行与时差带来的疲惫,让她几乎要哭出声,“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