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浴已经把瑙的力量拔高到极致,他用自己血肉做的子弹也是至强,一枪便能贯穿怒戮潜鲨。
瑙又掰下一颗牙,准备开第二枪,那鲨鱼不顾涌血的伤口,张翼凭空游走,大焦环剧烈震动,引得空气颤抖,震到极致时,大地仿佛也在震动……不,地震!大地在开裂!
“鲼荡裂海渊——”
大地已经不能让背包兽平稳身形,再加上海浪冲刷,老黑很快便倾斜,它使了浑身解数保持平稳,这段时间,瑙无法正常瞄准,但若怒戮潜鲨冲过来,青阶禁无人能侥幸逃脱,他逼着自己开枪。迎面,怒戮潜鲨张大血口,口壁分泌出强度不高的毒液,打成水珠,大范围扩散。
“弱电蛰。”
怒戮潜鲨圆口放电,炸烂身前所有一切,劈在瑙身上。瑙能感觉出这根本不是雷电,只是有能让人感觉像雷劈一样灼烧刺痛的毒。
毒贯穿他整个身子,甚至有一种脑死亡的感觉,若非林浴时时刻刻支撑他,恐怕这一下不死也要昏迷。
“呵……弱电蛰?”
这跟弱哪沾边了!
“掌柜的,我能跑吗?”
瑙对着老黑的背悄声问道。
本来在这的应该是主站的希漆道,是他说要将功赎罪才提出要过来的,要是早知道军方有这种东西,他才不会过来送死……
“我倒也想跑,你有这实力吗!?等着吧,我诏希漆道过来救人。”
“说真的,掌柜的,他们四个来了也不一定能赢……”
“那他妈怎么办!谁能跟他打?刘钰椿还昏迷呢,张径熔早死了个屁的了——别愣着啊!躲开!”
“掌柜的,我看不见东西了,我的视线裂了,裂成三份……我好像……也裂了?”
“你发什么疯!”老黑腹中,林浴突然想到了什么……
“鲼荡裂……海渊?”
漆黑的腹中,林浴忽然见到了光。
“咿呀哈?”
那鲨鱼对她发出极具违和感的呆叫,林浴完全出于应激反应,把体内尸气尽数释放:
“紫色感染源!!!”
……
“等等!等等!鲨鱼妖,你能沟通吧,何至于如此?不必置我们于死地吧!你杀了我三个干部,可以停手了吧!你的任务是什么?杀北狼王,还是杀笑面?留着我,我有用!”
哪怕染红了整片天空,感染了一切可以感染的生灵,林浴终究不是战斗系丧尸。
“留你有嘛用?摆着好看?”
眼看着河道上赫然沟壑,把圆形湖生生裂成多角星,林浴只想赶紧脱身。
田迹师颈上有鳃,臂上有鲨鱼鳍,腰间有触手,头发尾有长针,用极致异能体形态从怒戮潜鲨口中走出。
林浴靠着倒下的老黑半躺,田迹师一脚蹬在她旁边,压下身子来,手掐着林浴白嫩的下巴转着圈挪动,把她的脸全方位观赏一遍。
“把你脑袋切下来挂墙上挺不错的,美人摆件。”
“呵呵……少校小弟,我觉得你可以和笑面接触一下,你和他挺像的,杀人的时候停下来说这种……黑色笑话。”
“呦呵,你怎么知道我是少校的?”
“小弟,您袖章上两竖一星,明摆着呢。”
林浴想摸少校的胳膊,用肉体唤起他的良心,田迹师看她伸手便躲开。
“别碰我嗷,怕你给我感染了。”
“呵呵,小弟,我不挠你不咬你,怎么会感染呢?”林浴举起双手,尴尬地笑着。
“紫色感染源啊,你的能力应该也是一种病毒吧,我这人惜命,不敢赌你的传染渠道。”
说罢,田迹师看了眼手指头上的表。
“打败他们三个,我用了五十七秒六八,擒住你,用了七秒——你是我打下来最容易的干事了,我不打算把这个七秒当作我的最高纪录。”
“有道理,我根本不会打架,我甚至不会捕猎,我从来没捕食过人类!”
“跟我有嘛关系。”田迹师笑道,背后怒戮潜鲨完全蒸发,他拿出三叉戟,三叉之间的两个弯处各弹射出一条金锥钩索,钉在林浴腰旁边。
“你几岁?”
“啊?”林浴一愣,她根本没想到田迹师会这个时候问她年龄——但也是好事,至少他对她有兴趣。
“你要不要猜猜?”
“不要。”
“好吧……我三十一了……”
“卧槽,真假?”田迹师一下扭过头来,一惊一乍的吓了林浴一跳。
“是不是感觉大了?别人猜我年龄都猜二十四五的。”
“确实,我以为你就大我七八岁。”
“七八岁?”
这差距也够大了吧!
“小弟,敢问您贵庚?”
“我十六。”
“十六???”
你妈!怎么强的都是小屁孩!
“诶!对了,笑面也才十五岁,你俩是同龄人啊,真应该认识一下的,要不要在这呆几天?我可以邀他出来的……”
“你和笑面很熟?”
“挺熟的,算是过命了吧,我把希望全押在他身上了。”
过命……不过是帮了倒忙。
哎,说起来,要是北狼王没有内斗,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田迹师再强,也强不过北狼王,更何况还有个猖末首,还有四天王……话说回来,他们好像是奔着北狼王来的?用这个配置打北狼王?
嗯……来了。
林浴忽然暴起,背上凸起紫金长锥,使得她起身,抱住田迹师大腿:
“紫色感染源!”
“掌柜的!快跑!”
黑手与右腕并排,同时覆上紫金甲,化黑眼紫瞳。
田迹师抡圆三叉戟,打走林浴,随手飞出小刀,把她手腕钉在地上,而后笼罩激流,扭身叉横腰间,进步戳出:
“掠扎飞瀑。”
三叉戟戟头旋转,掀巨浪之钻径直向前,狂躁的气流崩裂地面沙土纷飞。
“起开!”
金大跳上前持戈而立,紫肤膨胀成紫金石俑,向漩涡劈下。长戈不堪重力崩断,旋涡刺中兵俑腹甲,将其推后数米才消散,金身上的盔甲碎了一地,竟露出他本体肌肤,虽没有明显的伤,但毛孔渗血仍染红身体。
银借机冲刺至田迹师身前,尸气齐聚右手,手化爪,掌漆黑,迈弓步。
田迹师伸出触手欲缠,忽然又收回,放弃异能体攻击,扭身与提棍劈开的教头扭打。
锡躬身滑步,黑棍扫其腰,田迹师立叉而挡,挑叉撤步而前刺,锡脚步未停,一臂将棍头举在肩上,脚踏老黑转身戳棍,田迹师弯腰躲过,持叉自下而上刺。锡戳棍杵地,立地撑棍而起,翻至田迹师身后,连闪长叉戳、扫、扎、劈,一手握棍尾,踢棍横栏,棍戳其腿,长叉扎下,锡举棍能拦,再戳其腿。
论功夫体术,锡更胜一筹,但田迹师的力气大得离谱,数个回合下来,锡两臂发麻,愈发提不起棍。
锡马弓步持棍,低田迹师半个身位,能防上攻、能拦左右、能攻下盘,越攻越进,田迹师越闪越退,很快便被老黑堵住退路。
他完全可以挟持林浴,但没必要,他不用下三滥的招数仍然无敌。
锡仍攻其下盘,太过重复的招式,会被敌人找到破绽。
田迹师看准时机,一脚踩中其棍头,在那不足碗宽的棍上跑上两步,冲他脑袋扎去。
锡没有能躲开此叉的身位,又决不能丢了棍,危机下灵机一动,双手发力扬棍上挑,把田迹师挑到天上。
高度差让田迹师一戟扎空,脚下不稳而干脆跃下,握紧拳头流星下坠——
“呼——”
“不愧是教练,动作干净利落……卧槽?”
周身没来由飘来白雾,铁近乎瞬间出现,锁住田迹师喉咙,两指陷进鳃里猛推。
田迹师定步提膝,铁一身擒拿术了得,臂挽其膝抱摔,两脚稳落迅速起身,两爪握其胸又拉他起来,田迹师紧抓其腕,剧闪青光。
“弱电蛰!”
“哼!!!”
铁瞬间脱力,两手无力再抓,田迹师才想追击,背上忽然剧痛,兵俑趁机握住其头。
头部强烈挤压让田迹师难得感受到殒命之险,腰间爆开触手缠上石臂,那石臂顷刻龟裂,金急忙退去,整条胳膊外层都碎了,大土身子上有一条小肉胳膊,略显滑稽。
田迹师从中脱身,背又受击,他持戟柄撞击,把银撞退。
“嘶——”
剧痛给了他火气,脚下铁挣扎着爬走,田迹师一脚踢去,蹬退几十米外。
回头一看,林浴和瑙相互支撑着缓慢移动。
“呀呵?你丫命还够大的哈,兵王?”
兵王,指的是瑙。
本应死于分裂的区区干部,愣是能让紫色病毒接上身体。
“啊?卧槽,你们怎么躺板板了!?”瑙看了眼背后,急忙带林浴逃跑。
瑙以前是警察,很有名的那种,所以他的信息在资料上很完整。
锡是第八区扬风武馆的师傅,棍术了得,双截棍和太极拳颇有建树。
“我刚才还真没认出来,牙变尖了,头发变蓝了……你是田迹师吧。”
锡用棍撑地,堪堪站起。
“呦,终于认出来了,孙教练。”
田迹师自知此刻不是该叙旧的时机,还是抱拳应道。
孙常睿,锡的本名。
“我教你的棍法,你怎么反而用上三叉戟了?”
“棍在海里没有优势,靠棍子征服不了渤海湾。”
“看来我对你的成长没起什么作用。”
“有,除了棍法都有用,棍法本身也有用,我靠你教的棍研究的戟法。”
“那还不错,但你动作还不够连贯。”锡批评道,“放他们走,我把我的东西全教给你。”
“这个条件很诱人,我确实想学。”田迹师稍作思考,“算了,人尸有别。”
“无别!我知道我的名字,我有意识,有曾经的记忆,那抑制食欲,能与你正常交流,凭什么人尸有别?”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就算我是田迹师,你见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吃我吗?”
锡犹豫了。
“我就说吧。”田迹师耸肩。
“我说不准,你走吧,去找笑面。”
“笑面就能告诉我人尸无别?”田迹师讥笑。
“他能。”
“吼吼~那我去问问他,你们可别跑。”田迹师两手扬高,「星石坠浪翻」。眼神一瞟,“史仁欣,过来。”
全场人同时看向悄悄逃跑却没跑多远的四手。
“你丫还真敢号令我啊……”瑙头都不回,暗自骂道,“再早两个月,你丫见到我也得老老实实立正!”
忽然,只觉臂膀一轻,又好似错觉。
“掌柜的…诶我焯啊! ”挽着他胳膊的,什么时候换成田迹师了!?
“你在这等着,别跑。你家掌柜的,我先带走了,把希望寄托在笑面身上吧,他能说动我,我就放过你们。不能,你们全死。”
……
进了祥区,几只庞然大物赫然屹立,他们甚至像逗狗一样调戏卢文炜。
面前这个背对田迹师,一身绿粗皮,大长尾,鳞甲棱……鳄鱼?
早就听说这地方有真正的妖怪,田迹师止不住好奇,走到他身后,他身高才到鳄鱼胯部。
“妖怪哈?还是第一次见,还这么大,诶!还真跟西游记拍的一样嘿!”
他自顾自地摸起鳄鱼鳞片,而后传导毒气。
弱电蛰。
水鱼翁忽然绷直腰,脱力半跪下。
“田少校?”卢文炜看清那人一摸便干倒水鱼翁,如释重负
。
“牛逼!”
田迹师扭头看去,皱紧眉头:“你怎么输了?”
“怎么输了?他们全都是一星以上的,我怎么打?”
“枪呢?”
“别说枪,坦克都爆了,你也小心,别不注意就死了!”
“无所谓,我会认真。”
伊羚斯挥刀,刃气贴地飞扑,田迹师收拢触手跃起,像陀螺般旋转,忽然停滞,刺出三叉戟,激起海浪。
“掠扎飞瀑!”
十刃獾飞来横刀拦截,伊羚斯撤步,祭出身外身,两匹马妖一左一右,挥刀劈下。田迹师于半空绕出水流,触手牵引闪躲,两臂各长出一片锋利有力的鱼鳍。
鱼鳍布满灵气,凝成巨大的镰型长柄月牙鬼刃。
“海——”他张臂旋身,剁下鬼刃,“映暗月——”
鬼刃彻底落下,伊羚斯左身横刀挡下,砍刀崩裂,撑臂挡下,臂留切口。
切口随即炸开水浪,伤口更扩。田迹师摆动从脊柱延伸、拉长屁股的鲨鱼尾,压下身外身的刀,又狠狠抽他一嘴巴。
伊羚斯险些仰倒,田迹师挥手凝出数十圆轮锯齿,一推而去,自己撑臂上鱼鳍斜下划开伊羚斯皮肤,圆锯趁虚而入。
伊羚斯灵气猛涨,将圆锯排出体外,远远退去,留身外身战斗。
“十刃獾,这个好像比笑面兄弟还厉害些。”
“修为高些罢了,老子不缺修为。”
“你小心些。”
十刃獾无视伊羚斯劝告,甩出刃气在前,踏浊黄灵气在后,祭妖兽强咒,张十刃之爪,飞扑而上。
身外身及时退去,田迹师一戟扎空,随即舞戟挡下刃气。
顾不得震手发麻,五根利刃已然扎来,田迹师抗戟而挡,下身又有五刃横扫,他提膝,小腿立起一排圆锯,锯断了裤子,与刀刃磨出火星。
十刃獾抽走十刃,将田迹师扛的戟从肩上打走,闯步上前咬其肩膀,太硬又急忙松口,田迹师手缠激流,一拳轰退十刃獾,攻守异形。
扬戟扎、扬、划、扫,三叉间链锁尖锥射出缠其一臂,外侧两根叉旋转收敛,只留中间一刺,柄更长一分,化而为槊。
本命武器,随心成型,心定一型为型,心换一型换型。
只要保留本命武器的关键部位,可以随心改造成任何武器。
仔细观摩一番,这把「水夜叉」,中长深蓝杆、三海星像为柄,杆头八条触手雕像衔接海金色蝠鲼戟体,中间戟刺如时针般弧度,细而修长,与戟体无分割出,本为一体。戟体以中心外扩,中间有沟壑,两侧戟刺是两只腹向内的海蓝鲨鱼雕塑,鲨鱼口中衔接戟刺,腹偏后处接戟体。
三叉中间两沟有圆形凸起,其中有一颗可发射锁链的长尖锥,不发射时可以当做额外两根刺。
外侧两根鲨鱼刺弯曲向内,刺尖碰柄,只留雕塑鱼尾护中间一刺,便是方天戟;雕塑鱼尾向下移动,只剩中间一刺,尖锥角度各移三十度,枪杆加长,便是长槊。
水夜槊接上水夜叉的攻势,触手扯十刃獾拉近,田迹师握槊杆中部,不再迈步。
左弓步持槊扎,十刃獾拍出碎石格挡;右移步收回触手,槊尖侧挑,十刃獾躲闪不及,划破嘴角,欲退步,退不出槊的攻击范围,又吃数击。
蜜獾本性便是愈战愈勇,趁机进步握槊头前十寸,巨力劈爪,震感传至田迹师手上,十刃獾便用腋下夹槊柄,旋身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