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面前这个帮助自己良多的少年,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不舍。
“派一万大军跟随你南下,若有什么变动,他们好护你周全。”
沈念有些诧异,她想着最多派一千士兵保护她已经算不错,没想到她赢哥出手这么大方。
但她又想到,若是带一万大军南下,皇城的保卫就会减少,那她赢哥的安全就没有保障,而且路途遥远,一万大军的口粮可比一千士兵的口粮多得多。
沈念摇头拒绝,“皇上您派一百精锐保护我就行,这样还能节省些口粮。而且皇城的守卫,是重中之重,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嬴政深深看了沈念一眼,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那你现在就出发吗?”
沈念点头。
早点到,也能早点安心。
于是沈念在一百人的护送下出了皇城,前往南方。
她刚走不久,赵姬就找了过来。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似乎有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听说你将吕丞相赐死了?”
嬴政批改着奏章,连头都没抬,“他想刺杀寡人被当场伏诛。”
赵姬的胸口起伏不定,抬手指着嬴政,“你你这个孽子,他……他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打断,“他不过是一介商贾平民罢了,若不是得父王看中,怎么可能当上丞相?”
言罢他抬头嘲讽的看了一眼赵姬,眼中的轻蔑让赵姬气得的脸红。
赵姬面色铁青,看着嬴政,“他可是你的仲父!”
嬴政面色不改,“他刺杀寡人,就算是寡人的仲父,也要当场伏诛。”
看着嬴政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赵姬有些失望,“当年若不是他,你能坐上这皇位?”
“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被架空,沦为天下人的笑谈。”
嬴政垂下的眸子里有愤怒,有不甘,却唯独没有后悔。
他知道,吕不韦确实帮了他良多。
可吕不韦的野心,也只有他知道。
至于他这个母后,不过是一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蠢货罢了。
眼见跟嬴政说不通,赵姬一甩袖袍转身回了自己的甘泉宫。
嫪毐守在通往御书房的路口,神情焦急的望着去往御书房的道路。
待他看见赵姬那华丽的车舆后,才连忙上前,“娘娘,吕丞相……”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袁嬷嬷大喝一声,“大胆奴才,居然敢冲撞王太后娘娘的车舆。”
嫪毐错愕后一瞬后,眼底闪过一抹冷芒,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是小人错了,小人只是太过关心吕丞相,所以这才失了分寸。”
赵姬坐在车舆上,揉着眉心,她怎么也没想到,吕不韦竟然就这样潦草死去。
虽然对吕不韦的感情淡了些许,但毕竟是相处了快十年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去,她还有些恍惚。
“你陪本宫出一趟宫,本宫要去替吕丞相送行。”
袁嬷嬷连忙转头,“娘娘不可。”
赵姬只瞥了她一眼,袁默默就将嘴里剩下的话咽回了腹中。
回到甘泉宫休整了一番,赵姬这才坐着豪华的车舆出了皇宫,直奔丞相府而去。
原本还算安静的丞相府,今日热闹极了。
官兵抬着各样物品进进出出,府里的下人都被扣押起来,全府上下没一个能自由活动的人。
而吕不韦的那些幕僚,嬴政早已叫人将他们单独关了起来。
吕不韦做下的很多事情,都是靠这些幕僚出手,若要想调查清楚他那些的东西所在,还得靠这些幕僚。
赵姬没想到,嬴政居然做的如此决绝,将整个丞相府都抄了。
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赵姬咬牙,“他就如此不念旧情吗?就算丞相做的再过分,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一马吗?”
袁嬷嬷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嫪毐站在车舆旁,看着原本繁华的丞相府,有些出神。
他以为自己傍上了个大腿,背靠丞相府,又有太后的宠爱,以后定能飞黄腾达。
可现在,不过一夜的时间,这靠山就倒了,那他以后还有谁能依靠?
太后娘娘吗?
他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赵姬,心下有些苦涩。
以色侍人的日子长了,怕是会被厌弃。
他得想些法子才行。
赵姬下了车舆,冲进丞相府,“你们都给哀家住手!”
原本老实干活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呵骂声惊住,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却见一个穿的珠光宝气的女人,正气冲冲的朝他们冲来。
看她身着不凡,还自称哀家,反应慢的人也大概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
连忙跪下行礼,“恭迎王太后娘娘。”
赵姬看着跪成一片的士兵,并没冷静多少。
“谁让你们将这些东西带走的?谁给你们的狗胆?”
众人有些傻眼,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在里面忙碌的钱豹听到外面的骚乱连忙跑出来。
一眼就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身穿紫色长袍,头戴各种金钗,手腕上还戴有金镯子。
身后跟着一堆太监和宫女,如此看来,应该就是皇宫里的那位王太后了。
他连忙躬身行礼,“恭迎王太后。”
赵姬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往丞相府里走去。
越往里走,赵姬心头的火气越盛。
原本干净的院子,现在杂乱一片,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将丞相府搞得如此乱。”
钱豹跟在身后,听着她的怒吼声,一言不发,眼底却闪过了一抹厌恶。
明明是皇上的生母,却偏偏向着一个外人。
从来不管皇上的感受,皇上这么多年在她手上可吃了不少苦。
皇上小的时候三天饿九顿,顿顿吃不饱,而她自己却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喝着,却从未想过关心皇上。
皇上还没当上太子之前,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与非议,她却好似不知,只管自己每天寻欢享乐。
现在皇上好不容易自己立起来了,她却还要给皇上添堵。
可他一个下人又能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