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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府院墙外,陆子宴心神不定的站了会,忍不住偏头问向身后心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能看出那姑娘答应的有多不情愿,她是忌惮他夜闯闺房的孟浪,而不得不应下会等他回来。

可今夜不去,等天亮他就要离京,归期不定。

少说也要几月的时间,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婚约,而另外一个男人在对她虎视眈眈,他怎么敢赌?

鸣剑自小便跟随他身侧,从未见过他这般踌躇仿徨之态,略有心酸道:“主子不会有错,您不要多想,谢姑娘待您情真意切,怎么会舍得真生您的气。”

……情真意切。

陆子宴呼吸微滞,抬头看向满天繁星,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毫无底气。

那姑娘对他真的还情真意切吗?

今晚本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原本过了今夜,他能名正言顺将人拥入怀中,可现在,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陆子宴闭了闭眼,哑声道:“此次你留在京中,替我守好她。”

鸣剑一愣:“可是要暗中跟随?”

“不用,时刻留意她的动向就行,不要叫她察觉。”

宣平侯府的府卫也不是吃干饭的,若真有人日日暗中跟着他们家姑娘,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

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送人的打算,他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陆子宴道:“最迟三月我会回来,这三个月内,你警醒些,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知我。”

说着,他缓缓转身,垂眸望着自己心腹,声音低沉:“那是你的主母,你给我好好守着,别让她一时犯糊涂做错了事。”

“是!”鸣剑单膝下跪,郑重应诺。

至于能做错什么事,主仆二人都没有讨论。

陆子宴最后看了眼夜色下的深深墙院,转身离开。

…………

第二日的朝会上,弹劾陆子宴的奏章不下十本,可在得知他已经在远赴云州的路上时,都有些哑火。

真论起来,人家也就是拦着自己前未婚妻不许走,想试图挽回姻缘,跟沛国公府的两个护卫打了一架而已。

行事自然是嚣张的,但要说多罪大恶极却也没有,现在人家都领兵离京平乱去了,谁还敢叫圣上追加一道圣旨罚他不成?

一边叫人家干活,一边又上一顿板子,没有这样的事。

皇帝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这件事,最终还是在裴钰清的意料之内,被轻拿轻放了。

谢晚凝自兄长口中得了消息,毫不意外。

她无精打采的点头,根本没有指望这点小事,能让陆子宴受到什么惩罚。

谢衍誉瞧妹妹这恹恹模样,蹙眉道:“又病了?”

“……”谢晚凝默了默,小心的摸了把自己额头,松了口气,道:“没病,就是昨夜没有睡好。”

以为她只是昨日受了惊,所以不得安眠,谢衍誉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郑氏关切道:“为娘瞧你这两月就没有一天是开怀的,要不要出门散散心?”

谢晚凝连连摇头:“我才不出去叫人笑话。”

昨日的事,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传的最广的就是,裴、陆两家世子爷一起争夺她这个侯门嫡女。

还有说她坚持退婚都是因为跟裴家世子互生情愫,所以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完全将陆子宴前段时间养了个外室的风流韵事忘了个干净。

满城都是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她才不要出门被人当稀罕物瞧。

“在意那些流言做什么,若换做前朝自是难办,可现在是咱们大汗王朝,民风开放的很,皇室那些公主郡主们,豢养男宠成风,议论她们的还少了?”

郑氏爱怜的理了理女儿的鬓发,柔声道:“我儿就是不嫁人,养几个男宠度日,旁人又有何好说的。”

谢晚凝眼眸放光,一把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此言当真?”

郑氏:“……”

她也就随口哄一哄。

“咳咳~”许久没有说话的谢衍誉轻咳了声,等妹妹看过来,才一脸无奈道:“不许胡言乱语。”

谢晚凝哦了声,大感无趣,将下巴搁在母亲肩上,哼哼唧唧。

郑氏拿她没办法,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不耐烦京城这些流言,不如去京郊庄子住段时间,正好天气炎热,去避避暑也好。”

谢家在京郊有座农庄,每年的瓜果蔬菜,河鲜水产,基本上都是农庄供给。

几年前,谢晚凝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比起京城的热闹,那确实是个僻静的好去处。

这么想着,她就有些意动,正好在京城待的烦闷极了。

“那阿娘陪我去吗?”

“家里一堆事呢,我可去不成,”郑氏笑着摇头:“不如去问问茹娘可愿意随你同去。”

谢茹瑜自然是愿意的,听了堂姐的话,当即就去问过自己母亲。

都是已经及笄的女郎,在家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少,叔母刘氏也不愿意拘着她,大手一挥,准了。

既然决定去农庄小住,当然得好生收拾一番。

等到了真正出发这日,已经是三日后了。

虽然庄子就在京郊,但离京城实际上也有段距离,两个姑娘家孤身离京,家里人都不放心,最后是谢衍誉亲自相送。

马车速度不快,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晃晃悠悠的停下。

谢晚凝跳下马车时,看见她哥脸色不对,便歪着头问道:“阿兄这是怎么了?”

“……只是忽然间想起了一桩旧事,”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谢衍誉别有深意的瞧她一眼,“你决定来农庄小住,是不是因为知道沛国公府的别院就在这儿附近?”

“!!!”谢晚凝瞳孔蓦然瞪大,恼道:“你不要胡乱冤枉人,不是阿娘说这儿安静,我才来的吗?你当时又不是不在。”

说着,她四处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附近几栋庄园都过了一遍,还是不确定道:“哪栋别院是裴家的?”

京郊这边的所有农庄,别院,基本上都是京城各大世家贵族们手里的私财,每一栋都气派的很,但又没有冠上门匾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