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洛阳城外。
卫仲道慢吞吞的出现。
刘辩和刘协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
公卿大臣看到了皇帝和陈留王,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恭迎陛下回宫。”
太尉崔烈语气激动,“陛下能平安归来,是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让陛下受惊了,是臣等的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太傅袁隗神色悲戚,恭恭敬敬的行礼。
刘辩立马来了精神,在马背上坐直了身躯,朗声道:“十常侍作乱,才害的朕如此落魄,与诸位大人无关。”
“陛下体恤下情,这是我等的福气。”
司隶校尉张温满脸欣喜,对于刘辩的反应也很满意。
“太后呢?太后何在?”
卢植搜寻未果,这才看向了卫仲道,大声询问道:“卫使君,你没救出太后吗?”
“哎!”
卫仲道轻叹了一声。
“尚书大人,母后被段珪挟持,掉进了大河当中,尸骨无存。”
刘辩神色悲伤,就这么解释了一句。
“什么?不可能!”
卢植大声喝问道:“卫使君,你把太后藏哪去了?”
“卢大人,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朕说的话吗?”
刘辩提高了声音,颇具威严。
这个时候,就要拿出几分帝王风范。
才能让群臣,放心的支持他。
卢植一滞,急忙躬身道:“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藏?!”
张温和崔烈,猛地看向了卢植,“卢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替卢大人解释吧。”
卫仲道随口说道:“我在营救圣驾的路上,碰到了卢大人,也发现了挟持太后奔逃的段珪,我就让卢大人先回来了,我跟在段珪的身后,想要找到皇帝的下落,结果在小平津附近,段珪狗急跳墙,拉着太后就跳了下去,我毫无防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顺着段珪提供的线索,总算是把陛下还有陈留王救了回来。”
“卫使君是国之干臣,营救圣驾有功,与你一比,我等惭愧啊。”
崔烈摇头轻叹,心中却是大喜。
太后死了。
那么刘家天下的江山,将会回到刘辩的手中。
如此考虑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太后~”
张温哀声痛哭。
擦了擦没有眼泪的浑浊眼睛,无限悲伤的说道:“堂堂的大汉太后,就这么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先帝啊?”
他的心中,同样窃喜不已。
这下外戚死绝了,总算是无法专权干政了。
再加上没了十常侍扰乱朝纲。
只要他们用心的辅助,就能治理好大汉的江山。
“太后!”
卢植目露哀伤,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面向卫仲道,躬身道:“卫使君,刚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卫使君莫怪。”
“哎,卢大人也是关心太后的下落,我怎么可能责怪呢?”
卫仲道很是大度。
放眼看去,也就卢植对太后的死甚是惋惜。
其他人,可就幸灾乐祸多了。
“卫使君,张让和赵忠那两个狗贼呢?”
崔烈关心的询问。
“都让卫使君,砍掉了脑袋。”
刘辩大声道:“卫使君营救圣驾有功,又杀了宦官首恶,请诸位大人议一议,该如何封赏吧?”
为了拉拢和示好,只能先给好处。
“如此大功,理应厚赏,方显陛下的仁慈。”
袁隗琢磨了一下,这才沉声道:“就封卫使君为安邑县侯,陛下觉得怎么样?”
“这?”
崔烈眉头一挑,安邑县那可是河东郡的治所,虽然河东卫氏的祖宅就在安邑县,可是如此厚赏,也太重视了吧。
转念一想,卫仲道又是骠骑将军,如今洛阳混乱,各方军队失去了上司,袁隗的想法,未尝没有利用卫仲道的心思。
崔烈眼中一喜,启禀道:“请陛下准奏!”
“卫使君有大功于社稷,就该厚赏。”
张温认真的表态。
“既然诸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准奏吧。”
刘辩顺势而为,如此厚恩,该让卫仲道满意了吧。
“多谢陛下!”
卫仲道苦笑着感谢。
紧接着,袁隗、崔烈和张温三人,簇拥到了卫仲道的身边。
“卫使君,请你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将洛阳的各方军队约束到麾下,可好?”
袁隗请求道:“等风波平息了,再让大家各司其职。”
“何进死了,那些彪悍的武将没了上司,也就没人能控制了。”
崔烈满眼的希冀,“卫使君文武双全,只要你出面了,一定可以平定混乱。”
“卫使君,你只是暂时的约束他们,你不会太辛苦的,等朝堂稳定了下来,也就不用你劳心劳力了。”
张温的脸上满是渴求。
“几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但是,请恕我不能接受。”
“就请德高望重的其他人出面吧。”
“比如卢大人!”
“他曾经,那也是剿灭黄巾的功臣,深谙兵法,一定能够将各方军卒,约束到自己的麾下。”
卫仲道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让他暂时统辖洛阳的军队。
他没有这个心思。
洛阳,不是久待之地。
这里浑浊不堪,就像是一池水,都腐朽透了。
他要在并州立业。
然后争霸天下。
重新奠基王朝的根基。
这样比较干净一点。
汉室的最后一口气,就让董卓去祸害吧。
他是懒得在意了。
“卫使君,你是朝廷的忠臣,又是一方州牧,你该挑起这个大梁,怎么能退却呢?”
袁隗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现在有点后悔,奏请安邑县侯一事了。
好处拿了,却不给朝廷办事。
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啊卫使君,请你三思。”
张温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颤抖了起来。
远处,铺天盖地的尘土,滚滚飘动。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臣率领着兵马来了。”
崔烈脸色一沉,神色特别的焦急。
“赶快回宫,保护着陛下回宫。”
袁隗大喊了起来。
“该死的乱贼臣子,竟敢擅自率兵入洛阳,这无异于谋反。”
张温捏了捏拳头,声音愤怒的骂着。
卫仲道目光一冷,“你说什么?你说我谋反?”
张温神色惊骇,不可思议的说道:“莫非,那是卫使君的兵马?”
“没错!”
“我的并州狼骑,来接我回家了。”
卫仲道笑了。
“哈?!”
“我失言了,我的这张破嘴,真的是该打!”
张温谄笑连连,猛扇了自己两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