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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夏蝉的回答,当成了她跟谢云英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既然她心心念念太子,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谢临心里不太舒服。

夏蝉她们并不知道谢临心中的想法。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天色就暗了下来,官兵们照例分发他们今天的晚饭。

粗粮馒头,窝窝头,一碗白菜帮子煮的汤。

或者说,白菜帮子煮的水。

油星子都看不到一个,就是白开水里倒下去白菜,然后加点盐,便算是汤了。

这伙食,着实是差得离谱了。

夏蝉看了眼一边排队喝汤的囚犯,再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官兵的碗里,一碗一碗的面条,上面还盖着肉。

官兵们吃的是满嘴流油,但是流放的人们却是饿得面黄肌瘦,一个两个的都没有精神,风出来就能倒下。

流犯跟官兵,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夏蝉收回视线,谢云瑶端了一碗白菜汤来给她。

“嫂嫂,给你。”

谢云瑶比谢云英的身体要差一些,人也是斯文淑女的,说话的时候轻声轻气的,很温柔。

夏蝉接过碗,说了一声谢。

“给你糖。”

她变戏法一般的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糖,放在了谢云瑶的手中。

或许对于夏蝉来说,这始终是书中的世界,所以谢家的这些人,在她的眼中都是孩子。

她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

谢云瑶摇了摇头:“嫂嫂自己吃吧,我吃饭了,饱了。”

小姑娘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真不要糖。

夏蝉:……

等一群人吃完了晚饭,就又开始争分夺秒的休息了。

官兵给每个人都戴上手铐脚镣。

哦,应该说给其他的人都戴上,但是夏蝉与谢临是没戴上的。

夏蝉不戴,自然是因为她拿捏住了高捕头的命。

至于谢临,则是高捕头他们觉得,他就是个还有一口气的死人而已。

这自然就不用戴什么手铐了。

不对,还有几个人没戴。

那就是夏元安与绿屏,还有刘婆子她们主仆三人。

这三个人因为夏元安给元澈戴了绿帽的关系,所以被元澈狠狠的处罚了。

把她们丢到流放队伍里来,让她们成为官兵们的玩物。

不得不说,这种处罚对曾经的高门贵女来说,是极为侮辱人的。

这不,夏元安人都崩溃了。

她躺在驿站简陋的床上,听着隔壁绿屏的叫声,双眼绝望无比的看着头上的房顶。

眼神迷离,精神恍惚,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不是重生了吗?

为什么还会重复着跟上辈子一样,悲惨无比的命运啊?

到底是为什么?

夏元安苦思,无法想通。

而在驿站牲畜棚外边过夜的流放队伍中,谢临再次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

他的听力很好,能够听清驿站房间里,那女子的哭声,以及那些官兵们粗俗不堪的骂声。

其中夏元安的骂声格外的刺耳。

谢临眉头紧紧皱起,他从夏元安的骂声中,大概的推测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夏元安,这个原本应该嫁入谢家的女子,与他怀里的姑娘换嫁,她顶替了夏蝉的身份,嫁入了东宫……

原本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结果却鸡飞蛋打,不仅没能当上太子妃,甚至还被赏赐给了这些脑袋大,脖子粗的大头兵玩弄……

这也真不知道该说夏元安是活该,还是罪有应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

谢临慢慢的运转内力,屏蔽掉了房里传来的那些淫秽的声音。

他沉下来,想着心静如水。

但是挨着他身旁睡觉的姑娘,偶尔传来的幽兰香让他的心没办法那么容易安静。

甚至心有点乱。

又是一条胳膊横了过来,谢凛那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握住横在他身上的胳膊,将其轻轻的移开。

“别乱动。”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停住了动作。

谢临垂眸。

发现夏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她正在看着他。

第一次与她对视,视线触碰到她干净无比的眼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夏蝉那双杏眸,如同碧水洗过的秋日天空,干净得让人心跳加速。

“你……”

谢临的薄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沙哑的一个你字。

只是没发出声音,他的嘴就被夏蝉伸手给捂住了。

捂住他唇的瞬间,夏蝉一个翻身人来到了谢临的身上。

她双手抱住谢临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唇亲着他的脸侧。

温软的触感带着丝丝的香气。

谢临整个人愣住。

“夏大姑娘好兴致。”

身后不远处,响起了朱强的声音。

夏蝉面色微红的从谢临的身上抬起头,广袖落到了谢临的脸颊上,挡住了他的脸。

她眉眼之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朱大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偷听我们夫妻的墙角,岂不是兴致更好的那一个?”

她明知道朱强是察觉到了谢临可能醒来了,但是却故意歪曲朱强的意思。

而朱强也被夏蝉的这话给气到了。

他沉声道:“夏大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不想辜负太子殿下的信任而已。”

他说完,带着杀意的视线冷冷的瞥了一眼躺着的谢临。

然后视线回到了夏蝉的身上。

“夏大姑娘是个聪明的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相信你比卑职清楚。”

“若是有些不该存在的人活下来了,那卑职不介意亲手削掉他的脑袋,回去向太子交差。”

朱强说完,又看了一眼板车上的谢临,这才环抱着胳膊离开。

夏蝉呵了一声。

“朱大人。”

朱强脚步停下。

夏蝉慢慢的从板车上站起来:“你凭什么觉得,你有那个能力在我的手底下夺走我想保护的人?”

朱强转身,回头看着夏蝉。

夏蝉眉眼之间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夜晚的风吹得她身上的白色囚服猎猎作响,并没有任何一件首饰的发髻被风吹散。

她那并不高的身躯,在此刻却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强者之气来。

这是与之前的温婉完全不相符的。

朱强愣了一下。

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站在板车上的夏蝉迅速的弯下腰,她身后那躺着的谢临,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脚尖垫在板车上借力,飞身扑向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