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申翊盯着裴郁看了半晌,端起粥碗吹了吹,仰头喝了个干净。
裴郁:"慢点儿喝,没人跟你抢。"
白申翊抬眸:"喝满了,你这药白给我下了。"
裴郁笑一下,咬着自己手里的烧饼。
这些吃食的味道都不错,一尝便知道用的食材都是上好的。
白申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些东西了,自然是来者不拒。
至于裴郁说的那些话,白申翊压根也就没信裴郁真的会下药。
这人要真是想做什么,昨夜布下幻象阵法,直到他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有无数次机会。
犯不上折腾这么一趟。
裴郁准备的东西,几乎都进了白申翊的肚子。
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裴郁这具身体早已经辟谷,吃不吃已经没什么关系,干脆就都把东西让给了白申翊。
一顿饭结束。
白申翊本想用袖口擦嘴了事,眼前已经被裴郁递过来一叠手帕。
"……"
白申翊擦干净嘴,将手帕塞进怀里:"我之后洗干净了还给你。"
裴郁笑一下:"送你也可以。"
窗外的阳光洒进室内,裴郁的眉眼弯弯,光线下叫人一愣。
眼前这个人,眉眼似乎格外好看。
白申翊盯着裴郁的面庞,总觉得这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昨夜多谢搭救,今早的餐食……也多谢了。"白申翊再次感谢时,才发现裴郁已经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
白申翊道:"阁下可否告知姓名,以后有机会,我定然会答谢。"
裴郁看着白申翊认真的表情,道:"我叫裴郁。"
"至于白小兄弟说的日后答谢,不必以后,就是现在吧。"
裴郁道。
白申翊:"现在?"
裴郁:"白斩将军生前仅有一妻,从未纳妾,二人膝下没有子嗣,却有一义子。"
"这名义子乃是白斩将军于破败神庙的神像下所发现,此子诞生于神遗之地,概是天神所赐,一生没有子嗣的白斩将军带其回府,命名其为白申翊。"
白申翊盯着裴郁,脸上表情凝固下来。
这些事,哪怕是郾城人也不知道。
甚至将军府的下人都不清楚其中详细。
这人到底是谁?
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系统迷茫[你咋知道的?]
"你昨天,高烧说的梦话,忘记了?"裴郁笑问。
白申翊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梦话。
不过若真是高烧糊涂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申翊想了想,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裴郁再怎么样也是救了他一命,还给他换了衣裳提供了吃食。
"我需要,你带我去一趟白斩将军府。"
裴郁道。
白申翊:"不行。"
裴郁:"因为昨天那个小子在那儿?"
白申翊盯着裴郁。
裴郁语气缓缓:"这不难猜,郾城经此异族祸事,将军府乃是城中最安全之处。"
"你让他藏在将军府,很正常。"
白申翊仍然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刚刚经历异族屠杀祸事,父母皆亡故,重伤之下捡回来一条命的少年,如同幼兽一般纵然惊惧仍然亮出自己的獠牙。
裴郁站起身向白申翊走过去。
随后在白申翊的注视下,裴郁手腕一翻,一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心。
这块令牌的出现,甚至让这小小的客栈包房都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光亮映衬在白申翊的瞳孔之中。
白申翊瞳仁震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自然知道这块令牌意味着什么。
圣剑宗的长老令牌。
眼前这个人,是天下第一宗门,圣剑宗的长老。
所以他昨天是将刀抵在了圣剑宗长老的脖子上了?
裴郁笑眯眯地问:"这下相信了?"
白申翊:"……"
怪不得裴郁方才说不用日后,就现在帮忙。
他日后能帮得上圣剑宗长老什么忙?
"要不要摸摸看?"裴郁继续问。
白申翊:"……不用了。"
裴郁:"不怀疑是假的?"
白申翊:"我看得出来真的还是假的。"
见眼前的小屁孩不再张牙舞爪,裴郁手腕一转将长老令收回。
"这下可以带我去将军府了?"
"可以。"
白申翊道:"方才不答,是因为你不是第一批去将军府的了。"
"如今既知长老在此,我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你说,咱们要不要上去叫一下裴兄弟?"
"不太好吧,毕竟我们只是狭路相逢。"
"可如今时间紧迫,我们需要继续探查城内的各个地方,不告而别是不是也不太好?"
肖岭和燕升看着二楼的方向,犹豫着应该怎么办。
就在两个人纠结的时候,二楼的楼梯响起了一道声音。
紧接着穿着黑色劲装的白申翊走了下来。
眼看着下来的不是裴郁而是一名少年,燕升和肖岭顿时愣了。
肖岭:"你是……"
"白斩将军之子,白申翊。"
白申翊道:"昨夜重伤,得遇长……裴兄救助。"
肖岭点头:"原来如此。白小将军,我是肖岭,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师兄燕升,我们都来自于圣剑宗,此行为郾城异族祸事而来。"
白申翊点头:"我知道。"
"白小将军放心。我们定会查明真相,还郾城一个公道。"肖岭道。
"如果真相并不公道呢?"
白申翊这句话说得很轻,肖岭和燕升都没能听清。
白申翊却倏地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捏了一下。
他转头看过去,裴郁换了一身新的衣裳。
青色的衣衫衬得他多了几分翠竹般的仙风道骨。
"那就把不公道者,踩碎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