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台下不少姑娘在听到要猎杀野狼的时候，都面露难色。
可在听说可以跟护卫的时候，不少人脸上的神情要轻松许多。
不过这些人也是少数罢了。
三百个候选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实力强劲到不惧怕搏杀？又有几个是自身背景受宠的小姐呢？
白汶川仔细观察她们的神色，捏着手中的杯盏，笑的意味深长。
黎珂垂眸。
这倒是个机会，本来她还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不动声色的谋取一个金牌，毕竟白汶川看起来不是很好攻略的样子。
如果改成猎杀野狼的话，也许这其中有可以周旋的余地。
“从明日开始，限期二十天，金芸山就只进不出了。各位姑娘们想进去，随时可以。”许文笑道。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说是只进不出，就是只进不出，想进自然是可以随时进，可要是想逃……各位姑娘们进山之前要想清楚了，为了一个小牌子，白白丧了自己的性命，那可就糟糕了。”
当下有不少姑娘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听他话里的意思，想进去，这二十天哪一天都可以，可是猎杀的时间也就到二十天后截止。”
“那岂不是说，若是明天进，就有二十天时间慢慢杀，若是最后一天进，那可就要看运气和本事了，不一定还能剩下多少野狼了。”
“可要是明天进，可得在山里面待上整整二十天啊，太危险了。”
“这选拔可真是残酷，我修为这么低，进去岂不是死定了。”
“要不，咱们再等等别的机会吧……”
“等什么呀？我听说御使大人只会在咱们这儿停留一个月，二十天过去以后还剩几天呀，万一错过这次没机会了怎么办？”
……
白汶川观察着她们神色，心中冷笑一声。
这群从小在闺房中养大的金丝雀，大概还以为选拔圣女是什么光荣美好之事。
怕是大部分人都被这个名头唬住，以为这个位置是什么养养花逗逗鸟唱，唱歌跳跳舞，展露自己的高贵圣洁，就可以拿到手的。
白汶川身份特殊，因此对这事件的内情知道许多，这里头的血腥可比上战场打仗还要恐怖。
两军对垒，往往还能活下十之七八的人。
可是这场厮杀，哪怕选出一万个人带到大都，最后活下来的可能也就只有几十个人。
而这几十个人里头真正改变了身份的只有一个圣女。
其她活下来的，缺胳膊断腿的有之，修为被废的有之，甚至好不容易从那可怕的选拔中逃出来，却因为容貌被大都的贵人看上沦为玩物的更多。
到了大都的圣女候选人，除非成为圣女，否则终身都要侍奉神殿不能嫁人的。
她们绝大多数，最好的结局都是沦落到了个不清不楚的外室的地位。
这些失败者，哪怕是最幸运的那些人，也不过就是保下一条命，然后泯然众人矣。被遗忘已经是万幸了。
这是一条真正用鲜血铺就的路。
许文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也叹息了一声，如果在此刻失败，或者退出，这些姑娘们也许还幸运些。万一被选上，到了大都，可就插翅难飞了。
黎珂低垂的头，心思有点复杂。
因为这些话原本还不错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起来，每个人都在商讨自己的情况，担忧的气氛开始弥漫。
最终，不欢而散。
黎问没跟着他们回来，作为金城三大家族的少族长，他不能继续冷落大都来的白汶川。
黎珂跟着黎玉回到黎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妈妈带着几个人匆匆回来。
看到黎珂，李妈妈神色还有些别扭，强行压抑自己打了招呼。
黎珂欣赏了一秒她忍辱的神色，笑了笑道：“李妈妈这是去哪呀？又不陪着夫人？”
李妈妈强打起笑脸应付了几句，这才得以带着人离开。
黎珂和她擦肩而过，也和她身后每个人都擦肩而过。
经过最后那几个人时，她突然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复杂，混杂着各种或廉价或昂贵的香气。
黎珂心中一动，忍不住呢喃了一声，怎么会这么快。
她知道，李妈妈的人十有八九已经去过花楼之类的地方，看她们神色匆匆，想来，应该就是冲着那个赵大宝去了。
黎玉好奇的侧头看着她：“怎么了？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之前的条件给吓到了？”
黎珂打起笑脸，掩盖自己糟糕的心情：“没事的姐姐，我不要紧，对了，那个赵大宝你们找到了吗？”
黎玉抿唇，有些气急：“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躲到哪里去了！如果被我找到，我绝不会放过他！”
“没道理呀，赵管家出事以后，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氓罢了，怎么会这么能躲？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帮着他？”黎珂露出思索的表情：“你们都去哪儿找了？”
黎玉也没怀疑她，把这两天搜的地方和盘托出，说完了又掰着指头道：“不仅他家搜了，赵管家熟识的人，也都挨个问了，赵大宝就是没有出现。”
黎珂点了点头，随后突然道：“他这人胆小怕事，是不是已经逃出城了？”
“出城？白大哥早就吩咐了各处守卫，张贴他的通告，我们在大路上也设置了关卡，盯着来往行人，他逃不掉的。”黎玉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皱眉：“不过如果他当天夜里放完火，立刻跑的话……可是夜间城门是紧闭的，他怎么出去呢？”
黎珂接着帮忙分析：“如果没有出城，也没有躲在他父亲朋友家，是不是躲在他自己的朋友家？”
“我早就调查过了，他是一个混人，每日喝酒赌博逛花楼，哪有什么朋友？都是狐朋狗友。他的通告，如今满城都是，若真叫那些朋友发现了，只怕会先举报了他。”黎玉脸上神色淡淡，看来应该是把这些朋友也都筛过一遍了。
黎珂好像被说服了一样，点头认可又自言自语道：“若是个登徒浪子，日日逛花楼，那自然也就没有相爱的姑娘，就更不提躲到人家家里了，那他能躲到哪里呢？”
“对呀，姑娘！”黎玉突然一拍脑门：“瞧我这个笨蛋脑子，他在花楼里有个老相好，经常待在那儿的，已经好了有段时间了，他肯定是躲到那儿去了 ！”
想到了线索，黎玉立刻不耽搁，握了一下黎珂的手说道：“你先回等我消息，我去找哥，今天一定要把那小子抓到！”
黎珂点头送走她，随后微微皱眉。她本来不想主动提起这事，等他们慢慢找的。
不曾想黎夫人的速度实在太快。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如今给了黎问等人提示，只希望两方能赶得及吧，毕竟水混起来，她才好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