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死精神遭受重大打击,整个人变得极其敏感,他慌不择路的跑到黄包车下,把自己的身子缩到两个轮子中间躲起来,嘴里还大喊着不要吃我爹,不要吃我!
李秦武抬眼朝所谓狼嚎的地方看去,这哪是狼嘛!明明是条饿的露出琵琶骨的老黄狗。
这条老黄狗在距离他们五六十米外的小土坡上,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瞪着两人。
嘿!这畜生竟然想在老子身上找机会!李秦武读出黄狗眼里的渴望,这个世道连狗都想尝尝人肉是什么滋味吗?真特么操蛋。
他二话不说抄起刚买的弓,搭上一只箭拉弓瞄准,嗖的一声射出了一支利箭直奔老黄狗而去。
相比起使用手枪时的渐冻症加肌无力,使用弓箭的李秦武状态完全不一样,他动作快速又标准,就像是已经拉过几万次弓,让他的动作练的和机器流水线一样标准无比。
那支箭迅速划过五六十米的距离插进老黄狗的腹部,它嗷嗷的痛嚎一声本能的伸嘴去咬插在腹部的箭,这让它的身体就像一个转起来的陀螺。
李秦武哒上第二支箭,这次略微瞄准了几秒,箭直接插进老黄狗的眼眶瞬间杀死了它。
李秦武对自己的弓术没有荒废很满意,几年的练习,上万次射击让他一拉开弓就知道箭头要落在哪个点上,相比于手枪那种准星照门套住目标,可一扣动扳机什么都没有的情况来说,手上的弓真是让他感觉温柔又亲切。
“好了,那不是狼,只是条狗,我们走吧。”
把少年从黄包车下拽出,让他坐上车,李秦武带着他往上津城走,此时已经黄昏,再有一会儿天就要完全黑下来,城门处进出的人流没几个了,大门即将关闭。
李秦武拉着黄包车一路快跑到城门前想进去,可他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那士兵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李秦武。
李秦武知道对方这是在索要进城费,摸了全身上下一个铜子都掏不出来,他的钱全用来买棺材了。
守城门的士兵见他拿不出钱冷哼一声。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没钱就别进城,敢闹事小心老子一枪打死你!”
说着还拿起手里的枪朝李秦武比划了一下。
李秦武可不想在城外过夜,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上津城外可是有好几股土匪势力活动的。
他找遍浑身上下,从兜里掏出半包烟丢给士兵,士兵接过烟看了一眼包装脸上一喜。
“哟!美女烟!你小子懂事,走吧走吧。”
所谓的美女烟就是旭日生产的香烟,只因烟盒上画个穿和服的女人因此被称为美女烟。
成功进城,李秦武让少年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我就送你到这,你自己回家去吧。”
说完他便拉着车走了,留下怀里抱着条死狗的少年站在街上,但走出去没多久,李秦武回头发现少年和失了魂一样跟在他身后。
见李秦武投来目光,少年双眼迷茫的说:“我已经没家了。”
李秦武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大发善心把这少年带回家,非亲非故的,自己又有这么多秘密,而且这个时代好人是活不长的,圣母心只会害死自己。
他放下黄包车来到少年面前,从腰里掏出一颗奶糖塞到他手里,接着把他的肩膀转了一圈让他背对着自己说:“上津城很大,痛苦只是暂时的,你总能坚强的活下去,去吧。”
说完李秦武推了少年一把,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走向了未知。
……
深夜,旭日租界门口,两个鬼子兵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站岗,他俩面向前方黑漆漆的上津城聊天打屁。
这里要说一下,其他国家的士兵执勤时只会在租界里,但旭日不同,旭日租界哪怕夜晚把门关了也要安排两个士兵在门外站岗,这么做是为了延伸控制区。
其他国家的租界围墙里面是控制区,根本不管围墙外面,但旭日贪小便宜,故意安排两个士兵到围墙外面站岗,久而久之就把控制力延伸到了围墙外。
“裕二桑,你看这片土地多大多好呀,未来帝国占领支那我一定要把樱花种满上津城!”
叫裕二的士兵提了提手里的三八大盖回道:“好啊,等你把这里种满樱花我就在樱花树下买家店开家酒馆,到时候就可以喝着清酒看樱花了!”
这个提议似乎戳中了挑起话题那个鬼子的爽点,他眼前一亮兴奋起来。
“啊!这真是太嘶把拉西了!你的酒馆一定要弄温泉呀,还要做寿司!泡完温泉直接坐在樱花树下喝清酒吃寿司,想想就嘶郭衣!”
两人聊的越发火热,完全把站岗的任务丢在一边了,反正也不会出现什么情况,自从占领这里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来没人敢来闹事,更何况他们身后炮楼上还有探照灯的存在,光柱时不时扫过前方黑暗的区,让一切肖小都无所遁形。
他俩语气激昂的规划着美好的未来,丝毫没有注意到100米外一个小巷子内燃起的小亮光。
李秦武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借着打火机燃起那几秒钟瞥了眼怀表,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马上就要到凌晨了。
他目光反复在两个哨兵和炮楼上控制探照灯的鬼子身上轻巡,那探照灯功率很大,把门前四五十米内的地方照的亮堂堂,让他一点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可李秦武知道人的注意力不可能一直集中,他总能等到机会的,现在只需要一点点耐心,而他从来不缺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秦武丢了满地烟头,当他感觉到有些困倦打算放弃,过两天再来看看的时候,那个来回扫射的探照灯终于停下了。
炮楼上的鬼子把探照灯卡死,让灯光牢牢罩住门口前方的区域,他自己则是趴在炮楼的一节围墙上打瞌睡。
门口两个鬼子也没交谈了,哈欠连天的,又过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坚持不住,一直举着的枪放到地上,一个鬼子用枪支撑着身体闭上眼睛,另一个靠在墙上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见此李秦武知道自己终于等到机会,丢掉手里的烟头,从黄包车上拿下弓箭,他趴到地上,身体像壁虎一样紧紧地向前爬去,他蹲守这处巷子距离两个鬼子有100多米,探照灯定死后只照亮门口五十米左右的地界,他要尽量爬近些增加射击命中率。
他爬行的十分缓慢,身体与黑暗隐没在一起没发出一丝声音,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站岗的两人和炮楼上趴的一人,但凡发现三人睁开眼睛或有其他动作他都会直接从地上跳起转身就跑,黑夜里空荡荡的街道只有他一人,他相信对方只要发现他趴在地上绝对会第一时间开枪。
好在今晚幸运女神是站在李秦武这边,等他爬到光柱能照到的边缘停下,三个鬼子依旧没有睁眼。
探照灯打出的光注和李秦武所在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脸微笑的看着光亮中昏昏欲睡的两人,半跪起身,缓慢从箭壶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