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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宫飘在半空,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当初井晓来此地净化魔气、修补裂缝,为了方便休息,才用云朵炼化出来的宫殿,与刚炼制出来时一样洁白柔软。

“白泽在用灵力驾驭云宫?”

井晓抬头望向头顶的云宫,凝神感应片刻,并未察觉到灵力驾驭的痕迹,于是出声问白泽。

“没有,它只是喜欢跟着我走。”

白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迈着步子,与知道可以离开缝隙时的兴奋完全不同,说话语调也是慢吞吞的。

“山主离开后,白泽一直用灵力蕴养云宫,没想到它竟然生出几分灵性。云宫会飘到哪里,并无定数。要看今天的风往哪里吹,或者哪里要下一场雨,它就溜达到附近,凑一回热闹,或者瞧一瞧新奇。”

“这么说,云宫会在整个缝隙里‘流窜’?”

井晓顿感惊讶,她作为云宫的造物主,竟然一直没有感应到异常。

自生灵性的造物,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

就像剑修炼制本命仙剑,有的仙剑品质超凡,一旦赋予自身剑意灵韵,便会产生剑灵。但有的仙剑不管如何蕴养都如同死物,既不会与剑修契合,也不会生出灵性。

剑修是不可能放弃本命剑的,哪怕炼化失败,也不会再去炼制第二柄剑。于是便有些剑修采用偏门的方式,为本命仙剑融入剑魂。

既是称为‘魂’,而不是称为‘灵’,那自然是由‘人’而来。

首先,要找到与仙剑诞生时辰相匹配的人,男女皆可。

其次,献以血祭,再抽魂炼化入剑。

这对生魂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痛苦折磨,而血祭也需要无数的生命去填祭祀阵法。

以人族生魂入剑成为剑魂,更是要以生魂永不入轮回为代价。

最终结果么,炼制剑魂的剑修,无一例外,或早或晚必然入魔。

不是困于心魔难渡,便是自甘堕落,以身堕魔。

井晓盯着半空中的云宫,掌上起卦,推算因果。

“山主形容得精准,云宫就是喜欢到处‘流窜’的街溜子。”

白泽沉默半晌,突然出声道。

井晓心神一震,起卦失败,不过冥冥中的预感,好似不是什么坏事。那便不必追根究底。

小姑娘低头看一眼神情恹恹的白泽,蓦地笑了,伸手揪住他的两只耳朵,轻轻跃到白泽的背上,微微抬手向云宫甩了一道定身法。

“快走,巡视过裂缝。回去吃饭,明早出发去雪山。”

“嗷……”

白泽假装不堪重负,四爪一软差点趴地上。

身强体壮的神兽,肯定不会被小姑娘的重量压扁,但作为打工兽,向老板表示努力奋斗,偶尔邀一下功,还是很有必要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叫苦的兽兽才有“假期”。

井晓被逗得咯咯直笑,一扫前几天的沉闷,骑在白泽背上,轻柔和缓的风忽然变得迅猛,从她的发间穿过,又吹起衣袍烈烈。

白泽四爪生风,足不沾地,贴着地面植被组成的生生不息轮回大阵,低空狂奔。

人间界与魔界的缝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白泽的逃跑速度在远古洪荒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他开了半速情况下,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将人间界与魔界的缝隙巡视完毕。

骑在白泽背上,井晓再次回到缝隙入口附近。

云宫在空中飘着,琮苍太子做着晚饭,从始至终都没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在管束自己好奇心方面,天界太子堪称楷模。

火塘上方悬着吊壶,塘中硬木烧得红彤彤一片。

白泽趴在云宫的地面,双爪捧着烤羊腿,啃得眼泪汪汪。

呜呜……

他好久没吃过熟食了,虽然神兽不依靠食物生存,但有灵气充沛又美味的食物,谁愿意餐风饮露呢!

“没出息。”

琮苍太子端着汤碗,毫不走心地掩饰撇嘴的动作。

白泽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含糊斥责:“你懂什么,这可是代表幸福的烤羊腿。”

井晓捧着自己的粉白瓷碗,慢慢品饮清淡的菜瓜汤。连着吃过几天烤肉,清汤寡水喝起来都变成无上美味。

翌日,清晨。

井晓向云宫注入灵力,与云宫之灵建立一道契约,又将看守缝隙的注意事项,与这座云朵炼化的宫殿一一交代清楚。

有契约的存在,若缝隙有异变,云宫之灵就能随时联系到她。

之后,一人一神一兽,慢悠悠地离开人间界与魔界缝隙。

井晓心情相当不错。

一方面是天地间多了一座有灵的宫殿,而这宫殿恰巧是自己当初随手炼制,吸收天地灵韵而有感生灵。此乃天地大造化。

另一方面,自然是有白泽在此,就不需要她自己走路了。一路上只管骑着白泽东张西望。甚至不需要她给白泽指路,说好去雪山找雪蛛丝,以白泽的智慧是不可能走错方向的。

琮苍太子没有坐骑的待遇,只能靠着他的双脚丈量梧桐山的原始森林。

不过他的心情也很舒畅。神兽白泽,通晓天地至理,无论是在人间,还是仙魔两界,都有极高的声誉。

传说中的白泽,最为人和神明称赞的就是:博学。

“我在仙界最响亮的声誉,应该是天下第一的白跑跑。”

白泽摇头晃脑,纠正琮苍太子的错误认知。

“白跑跑?”琮苍太子疑惑。

说起这个,白泽可是相当自得,“对,逃跑速度天下第一。只要我想逃跑,仙界飞得最快的金翅大鹏鸟都追不上我。”

琮苍太子腹诽:逃跑又不是什么好名声,神兽自得个什么劲儿?

白泽嘚瑟地甩甩尾巴,长长的尾巴尖扫过井晓的小腿,银色尾毛划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触感,十分有趣。

小姑娘笑眯眯地揪住白泽的两只耳朵,不遗余力地给他添堵。

“别忘了答应我的,从雪山回来要换毛哦!”

“哦!”白泽蔫蔫地应了一声。

虽然是正常的季节性换毛,可是要把这身漂亮的银色长毛交给守山人,还是觉得好心痛。

井晓俯身趴在白泽宽阔的背上,二次添堵。

“想开点,总比秃白泽要好看吧。”

白泽:“……”并不。哎呀,他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