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吃,好吃……”
被叫大宝的青年好奇地捏着一枚丹药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了几下,喃喃自语道。
“大宝,你在吃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又在偷偷捡地上的东西吃了?”
庞玉环本在委屈啼哭,余光瞥见自己大宝正开心的“吧唧”嘴。
她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迅速冲了过去。
“大宝,啊……张大嘴巴,娘看看你吃的啥?”
庞玉环艰难挤出一抹笑容哄道。
她二十多年前得这一个孩子,却没想到竟先天不足。
他们以为只是意外,十几年后,又生一个孩子。
没想到,竟又是这般。
小青更是七八岁了,连爹娘都不会喊。
从此,她彻底绝了再次生育的打算。
至于大宝,她也没想硬塞一个女人进去,让大宝绵延子嗣。
作为母亲,她深刻体会了那种叫束手无策的绝望。
她不想让绝望蔓延,于是便想着让夫君纳妾,为赵家绵延子嗣。
谁曾想,赵青山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死活不同意,气得她想要离家出走。
庞玉环一脸关切的注视着大宝,并没有注意到大宝身上微微泛着的莹莹光泽。
“姐姐,你也吃糖糖。”
“很好吃的,甜甜喂你~”
江甜甜笑意盈盈捏着另一颗丹药,递向那双目无神的女孩儿。
“丫头小心,小青看似沉默不语,实则性情暴虐。”
“她不喜欢外人靠近。她生气时,周身能刮起一阵狂风,刺得人脸颊生疼。”
庞玉环见江甜甜试图靠近小青,立马慌了神,快步走过去,抱住自家女儿,生怕她发疯伤人。
然而……
下一刻,庞玉环的脚步生生僵在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
小青,她的女儿,笑了?!
嫣然一笑,胜过万千星辉,瞬间照耀她全部世界。
“青、青山,咱家女儿,是不是笑了?”
“咱家小青会笑了,哈哈哈,真好……”
庞玉环见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积郁在心底二十多年的阴霾,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至于江甜甜喂给小青的东西,庞玉环也不在意。
索幸只是一个小孩子,顶多一颗糖果罢了,她没必要草木皆兵。
然而,下一刻。
“轰!”几乎是小青丹药入口的下一刻,她周身无风四动。
一股狂暴的气息自她体内翻滚而出,吹得众人四仰八叉。
“丫头,小心!”庞玉环被吹得面颊生疼,但她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抱江甜甜。
这丫头皮肤吹弹可破,若是被她女儿伤到,落下疤痕,她怕是要内疚而死。
只是……
飓风猛烈,庞玉环举步维艰。
一抬头,却发现那让她担心不已的江甜甜竟闲庭信步。
那软乎乎的小手,一把拉住小青。
霎时间,飓风顷刻消散,道道霞光自小青身上散发。
小青平静闭着眸子,嘴角似带着浅浅笑意,好似一个睡着的瓷娃娃……
下一刻,小青猛地睁开双眸,道道霞光内敛其身,仿佛一切只是梦一场。
“娘,娘~”小青澄澈的双眸看向庞玉环,顿时欢天喜地地扑了过去。
“娘~这些年,我一直都能听到、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小青扑在庞玉环怀中,嘴巴一瘪,眼泪哗啦啦不止。
她曾无数次见娘亲点着油灯,彻夜长坐,为她与哥哥诵文抄经。
也曾见娘亲夜夜长跪不起,求遍诸天神灵。
无数个漫漫长夜,她只能看着娘亲大手一遍遍轻抚自己脸颊,无声落泪。
她曾无数次尝试反抗。
尝试喊一声“娘亲”。
尝试着去抱抱娘亲,为她擦去眼角泪水。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身体却会莫名出现一道道气旋,道道割破娘亲的皮肤。
她不想伤害娘亲。
最后……她只能放弃挣扎,绝望地做一个傻子。
直到,今天,她遇见面前的小奶娃。
她的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听从她的吩咐,吃下那粒丹药。
刹那间,禁锢她多年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她终于可以放肆拥抱她的娘亲,开怀大笑地在娘亲怀中撒泼打滚了……
“娘,娘,你别哭呀……”
见娘亲的眼泪好似开了闸的洪水,小青伸出小手,一个劲儿擦。
娘亲一个劲儿地哭,她一个劲儿地擦,不知疲惫。
“好了,好了……孩子都变好了,你哭什么……”
赵青山激动地走过来,抑制着心头的激动拍了拍庞玉环的肩膀,安慰道。
赵青山作为驰骋疆场数年的老将,这一刻,也不由眼眶微红,老泪纵横。
“这,好,好……女儿,我的女儿……”
庞玉环就算再怎么无知,此刻也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她的女儿,竟然恢复了正常!
她回头,一双眼眸早已哭得红肿。
她猛地“扑通”一声,硬生生朝着江甜甜跪了下去。
“恩人,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救下小女。”
庞玉环激动地满脸通红,不停磕着头。
小青抹了一把眼泪,也学着娘亲的样子跪下,“砰砰”给江甜甜磕头。
赵青山亦是激动地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上前一步,打算也给江甜甜磕一个。
江甜甜一脸黑线。
这一家子,咋还磕上瘾了?
她小手一挥,赵青山三人只感觉双膝被一股柔柔的力量托起。
庞玉环:果然,这小女娃真的不简单!
“恩人,感谢恩人出手相救,文成叩谢恩人。”
赵文成此刻脑海彻底恢复清明,他立即上前,朝着江甜甜重重磕头。
“……”江甜甜。
不愧是一家人。
她挥手,制止了赵文成,眸光却是定定地看向庞玉环。
这两个孩子,看似痴傻异常,实则却是天生灵气灌体,封闭五感六识,导致他们无法正常与父母沟通交流。
赵文成,也只是年纪大了之后,这才稍稍冲破一点桎梏,能简单的回应父母,大脑一片混沌,浑浑噩噩宛如一个两岁小儿。
能生出天生灵体之人,其父母一方,必然是天生灵体。
江甜甜探查过赵青山,他就是一个比较强壮魁梧的普通人。
那、唯一的可能,庞玉环是天生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