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祁王府前院。
楚玄寒刚回来不久,将尉迟霁月送去了明月居。
尉迟霁月是想与他同床共枕,但他不愿意,便以怕伤到孩子打发了他。
冷延已得到了下人的消息,将青花的事禀告,“主子,王妾想见您。”
“这么晚了,她又想做什么?”楚玄寒对墨瑶华,早已没了过去那种耐性。
“今日是乞巧节,而您已许久未去看过王妾。”冷延其实也不希望他常去荒院。
好不容易让他从墨瑶华的温柔乡中拔出来,可不能再让他陷下去,又无心夺嫡大计。
“本王这不也是为避嫌么?”楚玄寒道,“你亲自去告诉她,本王过几日找机会过去。”
“是,主子。”冷延心下虽有些不愿,可墨瑶华终究还是楚玄寒的女人,总不能再也不见。
他猜墨瑶华定会不高兴,果不其然,待他来到荒院,将楚玄寒的原话转告,她脸色大变。
“什么?还要过几日才来?”墨瑶华连声音都提高了,在这夜深人静中显得极为清晰。
“主子也是为了王妾好,免得惹了王妃不高兴。”冷延为楚玄寒说话,耐着性子哄着她。
墨瑶华气的直咬牙,冷嗤一声,“哼……他不是为我好,而是为了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王妃生气也不会拿主子怎么样,只会将气撒在王妾身上。”冷延这不只是解释,也是威胁。
“每次都是这借口,王妃便如此重要?”墨瑶华委屈的哭起来,“那我算什么?过往种种又算什么?”
冷延硬着头皮哄,“王妾且耐心些,待王妃生下皇长孙,主子便也无需再哄她,自能来找王妾。”
墨瑶华觉得不公平,“昔日我有孕,他要顾忌王妃,不肯常来看我,如今她有孕却不惜日日相伴。”
冷延本就不喜她,哄了两句便作罢,“王妾,主子的话属下已带到,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虽然隔着屏风,墨瑶华看不到他离去的背影,但能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又气又急,“你!”
想当初她得宠时,冷延对她多尊重,几乎是有求必应,更不可能以这种态度和语气对她。
如今她失了宠,便什么都没了,果然与兰如玉说的一样,女人唯有要靠恩宠才能立足。
青花看她脸色变幻莫测,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只得安抚她,“主子消消气,气大伤身。”
墨瑶华想到恩宠,便恨尉迟霁月,“他们热闹的出游,我却只能独守空房,这叫我如何消气?”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青花劝慰她,“毕竟主子如今还在禁足,‘失心疯’也未能愈。”
“难不成她还想以‘失心疯’之名,将我一辈子都困在这荒院中?”墨瑶华指的是尉迟霁月。
她对楚玄寒虽有恨意,但不及对尉迟霁月,在她看来,她失宠并非因惹出人命,而是遭了嫉妒。
故而她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算在了尉迟霁月身上,对于楚玄寒,则只有因爱生恨而已。
只要楚玄寒愿意费心哄她,她自会消解心中的恨意,而她的那份爱意,也会越发的浓烈。
这便是她与兰如玉的最大不同,兰如玉从未爱过墨韫,她却深陷感情的沼泽,早已无法自拔。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恨极了尉迟霁月,对她而言,感情乃是比恩宠重要,能同时拥有最好。
“不会。”青花眼珠子溜溜一转,便有了想法,“主子,奴婢觉得,您如今出不去也好。”
“天天守活寡有什么好?”墨瑶华怒喝,“我看你就是被那贱人收买了,见不得我好!”
青花没有直言,而是旁敲侧击,“主子,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容不下王妃的孩子么?”
“继续说,别卖关子!”墨瑶华正在气头上,也不愿费心多想,只想听一个结果。
青花道:“如今你出不去,万一王妃的孩子真出了事,便牵连不到您的头上来。”
“对哦,我险些忘了这事。”墨瑶华恍然大悟,“可晋王真废物,至今都还未动手。”
“主子再耐心等等,兴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青花并没得到御王府的消息,只是哄着她。
“那熄灯吧。”墨瑶华吩咐,“这几日我得好好休息,如此方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六郎。”
她是早已换上寝衣,拆了发饰,在床沿坐着等楚玄寒,如此也方便他们快速翻云覆雨。
如今他既不来,她便可直接安歇,青花忙搬来被子,在床前打好地铺,然后再去熄了烛火。
***
几日后的夜里。
镇国将军府,林芳琴所居的院子。
尉迟霁明一与尉迟长弓商议完要事,便过来这边留宿。
林芳琴因着在与他置气,便背对着他而躺,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尉迟霁明从后面抱住她,“夫人,你就随我去一趟吧,我帖子都已下了。”
他没了在外的那种严肃与冷冽,多了几分温柔,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祈求。
林芳琴的态度极为坚决,“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看她的脸色,又受她的气。”
这两日尉迟霁明与她提了好几次,想休沐日去趟祁王府,看望尉迟霁月,彰显姑嫂情谊。
可她与尉迟霁月积怨已深,连面都不愿多见一次,更不想与之说话,又如何愿意上门去探望。
尉迟霁明话语无奈,“琴儿,我知你这些年的委屈,可谁让祖父他们都宠着,我也没法子。”
他作为小辈,即便知道是尉迟霁月不对,可有长辈护着,他也不好多言,忤逆了长辈。
可他又是真心喜欢着林芳琴,因此只能私下哄她,给她买首饰,做新衣裳,也算是费了心。
林芳琴知他心意,“所以我从不曾怪你,一直都是自己默默的忍受着,终于熬到她出阁。”
若非他对她这般好,抚慰她的心伤,她在这将军府也过不下去,兴许早已被欺负的郁郁而终。
尉迟霁明给了她底气,再加上他们有孩子,有了希望,且尉迟霁月早晚要出阁,她这才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