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胜华不死心,“父亲,儿子已有功名在身,求您重金为儿子广寻名医,定要让儿子痊愈。”
墨韫应下,“此事我自会尽人事,但最终结果如何,只能听天命,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御医说了没法子治愈,他心中便已没抱希望,世间可没那么多的神医,真能妙手回春。
兰如玉梨花带雨的看着墨韫,声音哽咽,“老爷……”
墨韫只安抚了墨胜华几句,便准备离开,“胜儿向来最听你的话,你且留下安慰他。”
墨胜华失落不已,喃喃的喊他,“父亲……”
墨韫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去发帖子,为你寻医问药。”
墨胜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姨娘,我若好不起来,父亲是不是就要放弃我?”
兰如玉眸色阴沉,“若是以前,或许还会怜你几分,可如今他已有了别的选择。”
墨庆华之前几乎不在墨韫的眼里,如今得了宠,还乖巧懂事又好学,自是个好选择。
“那我该怎么办?”墨胜华急道,“我寒窗十年考的功名又算什么?我这辈子便毁了么?”
兰如玉冷静的分析,“且看看有没有名医能为你医治吧,若你只能如此,便得谋其他生路。”
墨胜华心如死灰,“姨娘,你不是向来最有主意么?你给我想法子啊,我不想一辈子做个瘸子。”
兰如玉柔声安抚他,“我会为你想法子,你且好生歇着,配合御医治疗,至少也得先站起来。”
“啊——”墨胜华气的直捶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怪那该死的容慎!”
“你没事惹他做什么?”兰如玉恨铁不成钢,“明知惹不起还要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样样不如他?这都是姨娘的错,但凡你出身好些,我也不至于如此。”
墨胜华与墨瑶华不愧是亲兄妹,性子如出一辙,都是自私自利,出事便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他们从不会怪自己,也不会反思过错,只会怪出身不好,然后就狠狠捅兰如玉的心窝子。
兰如玉被他气的脸色铁青,“冤孽,你们兄妹真真是我的冤孽,这辈子来找我报仇的!”
墨胜华已对她生了恨,“我说错了吗?若非你出身太差,我和瑶瑶又怎会被人轻视?”
“嫡母无子,但凡你当年有点眼光,直接将我过继到她的名下,我也能成为嫡子。”
“你、你这逆子……”兰如玉伸手怒指着他,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但说不出难听的话。
“难怪都说妾室上不得台面,确实如此,鼠目寸光,只有以色勾引男人,争宠这点本事。”
以前兰如玉得宠,墨胜华还会给她几分面子,如今墨韫对她变了态度,他自然不愿再捧着她。
兰如玉依然说不出话来,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以她妾室的身份,不敢说,这便是尊卑有别。
秋菊怕她口不择言,赶紧劝她离开,“姨娘,您还有家事要打理,大少爷也需好好休养。”
墨胜华不耐烦的催促,下了逐客令,“赶紧走,也免得我看着就来气,都是你害了我。”
兰如玉怒气冲冲的回了兰芜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生母,他怎能如此对我?”
她同样不会反思自己,也就意识不到,是她的言传身教,才将孩子养成如今这般。
秋菊不敢直言是她教的不好,“大少爷与三小姐,性子倒是一般,出事都是责怪姨娘。”
兰如玉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我怎会生出这种无情无义的孩子来,而且还生了两个。”
秋菊安慰她,“姨娘且看开些吧,大少爷遭此打击,如今正是在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
“先是我的偏宠没了,再是瑶瑶的庶妃没了,如今连胜哥儿的仕途也没了,怎事事都不顺?”
兰如玉本不信邪,可自从去年到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难道真要去寺庙拜佛?
秋菊也想到了求佛,“姨娘要不要去庙里上香祈福试试?即便不信神佛,也可当是买个心安。”
兰如玉心思微动,“确实该试试,那便下月初一去吧,你提前安排好,届时莫忘了提醒我。”
她记得很清楚,去年正是墨昭华去了宝华寺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兴许那寺庙真的灵验。
***
是夜,御王府。
楚玄迟又是忙到很晚才归来。
他笑着问墨昭华,“昭昭可有打听墨胜华的消息?”
墨昭华为他褪去外袍,“没有,因为妾身知道,慕迟定安排了人盯着。”
楚玄迟又问,“昭昭既知晓,为何不主动问我?可是在等我主动告知结果?”
墨昭华娇笑,“对呀,妾身等了一天,就盼着慕迟回府,哪成想慕迟又有应酬。”
楚玄迟叹气,“这盛京城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我再怎么不喜应付,也还得随波逐流。”
“真难为慕迟了,人情往来确实很繁琐,再加上慕迟还有公务要忙,便更是辛苦。”
墨昭华本也不是在怪他日日应酬,以至于冷落了她,而是心疼他如此辛苦,身心俱疲。
楚玄迟拉她坐在腿上,“我辛苦些倒没关系,只是陪昭昭的时间少,感觉很对不起昭昭。”
他也想时刻陪在她身边,可他得为将来做打算,没有稳固的根基,如何护她的安危?
生在皇室,哪怕你无意皇位,不想参与皇权争斗,那些参与的人也会将你拉进来。
你不想成为对手便要成为队友,如今他站队太子,便要助太子稳固当今的地位。
墨昭华依偎在他怀里,“那也是因慕迟前些日子告假在家陪妾身,才搁置了太多公务。”
楚玄迟轻抚她的脸,“昭昭总是为我考虑,好的坏的都能给我找到借口宽慰。”
墨昭华将手覆在他手背上,“人与人相处本就是相互的,而慕迟给我的已经够多。”
楚玄迟轻叹,“我前世是有多蠢,才会错过你?最终还害了你,用鲜血为老六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