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帮衬着兰姨娘打理家事,一时间忙忘了。”秋菊连忙起身,“奴婢这就去。”
墨韫在她经过自己跟前时,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人都已经死了,去了还有何意义?”
“人死了?”兰如玉心中已猜到是墨老夫人,嘴里却故作疑惑的问,“谁死了?”
“母亲去了。”墨韫深吸了口气,“你既掌管中馈,便随老夫去前院准备后事吧。”
“是,老爷。”兰如玉上前扶住墨韫,又化身解语花,温柔的安慰他,“请老爷节哀。”
墨韫避开他的手,神情悲伤又哀怨,“如玉,你可真真是给我生了个好女儿啊。”
“瑶儿不在府里,老爷怎还怪上她了?”兰如玉道,“再者说,她不也是为咱家么?”
墨韫心如死灰,“她是为了家里,还是为了私欲,你作为她的母亲,心中定然是有数。”
从去年到如今,他对墨瑶华是一再失望,反而墨昭华越来越深得他心,可他又拉不下脸面。
最后悔的是没能好好待容清,但凡他没和离,都能靠着容清说好话,缓解他与墨昭华的关系。
兰如玉生怕墨瑶华失了宠,“老爷,瑶瑶年纪还小,做事确实不够周到,还请多谅解些。”
“她年纪小,御王妃年纪又比她大了多少?”墨韫如今提到墨昭华,满心只有欣慰感。
墨老夫人这些日子,每每见到他,只要还清醒便会说墨昭华的种种好,而他渐渐深以为然。
旁的不说,墨昭华得容清教导,无论是女子八雅,还是为人处世,都要比墨瑶华好的多。
她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在去年以前只是性子冷些,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可尽孝却从不含糊。
兰如玉闻言很是不悦,并且还有了种危机感,“老爷是见御王妃深得圣心,后悔了?”
墨韫倒也没否认,“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老夫以前那般薄待她,她定然不会原谅老夫。”
兰如玉嘲讽道:“老爷这就多虑了,御王妃既这般好,又怎会真记自己亲爹的仇?”
不料墨韫还当了真,私心想着若是他卑微些,再对墨昭华说些好话,兴许她会原谅他。
兰如玉没听到他的回应,又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只当他是在生气,并未往这方面想。
***
午前,御王府后院。
琥珀匆匆来报,“王妃,尚书府来报丧了。”
在旁伺候的珍珠疑惑道:“二夫人去了,不该是二爷府上来报丧么?”
墨昭华则想到了原因,淡定的询问,“可是祖母去了?”
“正是。”琥珀将帖子递上,惊讶的微微瞪大眼睛,“可王妃怎会知晓?”
墨昭华接过帖子,“御医早有诊断,祖母时日无多,又如何承受得住这打击?”
薛氏身死墨老夫人还能承受,毕竟她们婆媳关系不太好,但墨淑华是她宠爱的孙女。
再加上这两件事又偏偏赶在了一起,双重打击下,老夫人油尽灯枯的身子便无力承受。
御医诊断时,琥珀也在场,不解的问,“墨尚书不早已知晓此事么?怎还不瞒着老夫人?”
墨昭华想了想,“他大概是想瞒着,可有些人巴不得祖母早点去,岂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兰如玉既先给墨老夫人下了毒,上次墨瑶华又因诅咒老夫人挨训,她更是容不下老夫人。
尚书府如今只有那几个人,琥珀立时想到了兰如玉,“真是好狠毒的心,不愧是母女。”
墨昭华未置可否,“珍珠去准备素服,琥珀去让花影也换身素净些的衣裳,与我一起过府。”
“是,王妃。”琥珀与珍珠异口同声的应下,而后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珍珠很快取来素服,为墨昭华更换,头上的首饰也卸下了一些,只留少许。
琥珀刚回来,墨昭华便吩咐,“让人去给殿下报个信,他也该知晓此事。”
楚玄迟只是孙女婿,又是当朝亲王,还不良于行,便是不去吊唁,都没关系。
不过墨昭华知他为了她,届时定会去吊唁,这既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彰显孝道。
“明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琥珀转身出了厢房。
墨昭华看向珍珠,“你已是自由身,如今又怀着身子,便莫要去,安生在府里待着。”
珍珠本是家奴,但墨昭华点名要她陪嫁,顺势要了她的卖身契,后在她出嫁时放在嫁妆中。
因此卖身契早已在她自己手中,她不仅不是墨家奴,也不再是奴隶,而只是崔卓的发妻。
珍珠知墨昭华在意她的孩子,便没勉强,感恩戴德的屈膝致谢,“奴婢多谢王妃体谅。”
此时的祁王府中,墨瑶华也收到了消息。
她不敢相信,却又止不住的高兴,“你说什么?那老不死终于死了?”
青花也跟着笑,“主子,正所谓百善孝为先,殿下的禁令也挡不住您了。”
墨瑶华大喜,“死的好,死的太好了,我正好能回去,与娘亲商议以后的事。”
青花附和,“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您,奴婢去准备素服,也免得在人前失了礼数。”
她找来一袭素净的衣裳,更换时墨瑶华疼的直叫唤,“哎哟……你倒是轻点啊。”
青花解释,“更衣的动作难免会有些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还请主子忍着些。”
墨瑶华咬牙,“没事,疼的越厉害,我记得越清楚,如今这一切都是拜那贱人所赐。”
待青花为她换好了衣裳,又卸下一些首饰,主仆这才出了厢房,来到梧桐苑门口。
负责看守的王府侍卫阻拦,“殿下有令,梧桐苑的人不可出去,庶妃还请回去。”
墨瑶华故作悲伤道:“祖母溘然长逝,尚书府已来报丧,我怎可不回去一趟?”
侍卫提醒她,“可外界都知庶妃如今得了失心疯,那您又如何回娘家奔丧?”
“这……”墨瑶华因着在院里无需装疯卖傻,早已忘了这事,尴尬不已。
青花忙给她台阶下,“都是奴婢的错,忘了提醒主子,那我们且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