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霁月还是不明白,“王爷既心疼,难不成还舍得自己惩罚那贱人?”
“庶妃这次确实犯了错,得罪了良妃娘娘,王爷自然得给娘娘交代。”
倚翠缓了口气才继续道:“王爷惩罚了庶妃,庶妃对王爷岂能毫无怨言?”
她虽然不是良妃的婢女,却能精准猜出良妃此举的用意,这也是一份本事。
“母妃原是打的这主意。”尉迟霁月终于明白,“不愧是宫妃,心机与手段果然高明。”
倚荷眉头微蹙,“奴婢有些担心,王爷被迫惩罚了庶妃,会不会反而更心疼她?”
她与倚荷自小跟着尉迟霁月,争宠从未停止过,以前在将军府都是她得宠。
然而自从来到了祁王府,她却事事不如倚翠,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倚翠有了青花。
如今倚翠又猜到了良妃的用心,解了尉迟霁月的疑惑,她自然也要做点有用的事。
倚翠道:“若庶妃无辜,王爷自会心疼,可庶妃是犯了错还丢了脸,咎由自取。”
尉迟霁月冷笑一声,“只要这事传出去,那贱人颜面尽失,我就不信王爷还能心疼。”
倚荷抢着道:“奴婢懂了,奴婢稍后就找人传扬,庶妃连续犯错,王爷早晚失去耐心。”
倚翠懒得跟她争,这种小事让她做便是,只要青花还是自己的人,便足以维持那份偏宠。
另一厢,梧桐苑。
墨瑶华正泡在浴桶中,她在宫里只更换了衣裳,并不方便沐浴。
明知青花与吴嬷嬷在宫里挨了刑罚,她却点名要她们伺候沐浴更衣。
看她们忍着痛,用别扭到诡异的姿势伺候她,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待洗去了那身异味,又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她才感觉舒服了些。
青花与吴嬷嬷又跟着去了厢房,墨瑶华一落座,她二人便麻利的跪下请罪。
吴嬷嬷一个劲的磕头,“庶妃娘娘恕罪,老奴年纪大了,着实扛不住宫中的刑罚。”
青花也伏拜在地,“主子,吴嬷嬷先行招供,奴婢再狡辩否认,只会激怒良妃娘娘。”
吴嬷嬷已没心思辩解,更没法推卸责任,只一个劲的求饶,“主子恕罪啊……”
“奴婢当时承认也是为了主子好,此事都是嬷嬷出的主意,主子只是被她所迷惑。”
青花没再求饶,而是开始为自己开脱,她在宫里便想好了该怎么保住自己。
吴嬷嬷一听就急了,大叫道:“你什么意思?这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什么叫推?”青花理直气壮,“本就是你出昏招,还连累了主子险些挨罚。”
吴嬷嬷破口大骂,“你这贱人,即便想媚主邀宠,也不该置我于不义。”
青花没理会她,而是看向墨瑶华,“主子,届时王爷问话,奴婢这般说如何?”
墨瑶华脑中灵光一闪,“是吴嬷嬷背主,暗中收了王妃的好处,有意害我。”
她在宫中丢脸时,已对吴嬷嬷动了杀心,如今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牺牲吴嬷嬷。
只要把一切推到吴嬷嬷头上,楚玄寒便只会心疼她遭人背叛,而不会怪她丢人。
吴嬷嬷面如死灰,痛心疾首,“主子,老奴一直忠心耿耿,你又怎可如此冤枉老奴?”
“若非是你,我今日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你若不想连累家人,就该知如何做。”
墨瑶华竟拿吴嬷嬷的家人相要挟,她若不肯将此事扛下来,便会连累家人。
“你这是要逼死老奴?”吴嬷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瑶华怎能如此心狠?
她可是一手将墨瑶华带大的人,除了没喂过奶,其他的一切与奶娘毫无区别。
也正是因此,她早已以奶娘自居,无论在尚书府还是梧桐苑,别人都高她看一眼。
“怎么?还需要我亲自动手,那后果可就不一样,要不先想想你的儿子与小孙子?”
墨瑶华再次威胁吴嬷嬷,“听说你得了几个孙女,才有了个孙儿,这若出了意外……”
吴嬷嬷撑着疼痛难耐的身子,重重磕头,“主子,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做牛做马……”
“我给你机会,谁又给我机会?”墨瑶华道,“再者说,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做牛马?”
“主子……”吴嬷嬷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孙子,还没享受含饴弄孙。
墨瑶华看到哭哭啼啼便生厌,“青花,她如此冥顽不灵,你去找几个粗使婆子来。”
“主子,要不再给嬷嬷一次机会吧,那么艰难才得来的大胖孙,出事了多可惜?”
青花看着像是在为吴嬷嬷求情,实则却是在逼吴嬷嬷主动赴死,保住孙子。
墨瑶华没听出来,“你这般妇人之仁,我以后如何放心让你办事?还不去喊人来!”
“是,奴婢知错。”青花无奈的看向吴嬷嬷,“吴嬷嬷,我已尽力,你好自为之。”
吴嬷嬷已然恨透了她,若非她把责任推来,自己又怎么会有这等杀身之祸?
“主子,我愿意去死。”吴嬷嬷含泪妥协,“只求你放过我那可怜的小孙儿。”
墨瑶华松了口气,“放心,你若死的有点价值,我日后还能关顾着点你的家人。”
吴嬷嬷是墨家的家奴,家人自然都是墨府的人,墨瑶华若想关顾,只需一句话。
当然,她若想要谁的命,也同样只要一句话,这才是吴嬷嬷愿赴死的原因。
吴嬷嬷大喊,“主子,老奴对不起你,不该贪财收了王妃院里的好处,陷害主子。”
低等丫鬟入不得厢房,屋里只有他们三人,这话是故意说给外面那些下人听。
她说着便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青花看了眼墨瑶华才跟在后面追出去。
青花边跑边喊,“吴嬷嬷,你别冲动,知错能改,主子心善,定然不会责怪于你。”
吴嬷嬷很快跑出了厢房,跑进院子里,直奔平日里丫鬟婆子打水的水井而去。
“主子,今世之恩无以为报,老奴下辈子当牛做马再伺候您。”她一头扎进了水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