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御王府,后院的主院。
墨昭华伺候楚玄迟躺下,而后自己躺在他身边。
楚玄迟习惯性的拥她入怀,“今日我与父皇提了一嘴墨韫之事。”
“陛下应该没迁怒于妾身吧?”墨昭华其实真有些担心会影响到自己。
她知文宗帝最喜听话之人,自从成婚后,她便一直努力扮演着好儿媳。
若因这次的事,影响到了文宗帝对她的观感,想要再将好感恢复会难一些。
楚玄迟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昭昭嫁我便是皇家媳,父皇还如何迁怒?”
墨昭华故作不在意,“即使迁怒也无碍,陛下总不至于杀了妾身,或让慕迟休妻。”
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楚玄迟担心,否则他定然会费尽心思,为她博取好感。
楚玄迟道:“父皇起初确实是因我才看重昭昭,但后续昭昭是自己折服了父皇。”
“陛下真觉得妾身好?”墨昭华因楚玄迟的事,不仅对文宗帝有恨,也失去了信任。
正因如此,文宗帝对楚玄迟表现出的好,她始终带着怀疑,担心他有什么目的。
楚玄迟笑问,“知书达理,恭敬孝顺,端庄贤惠,仪态得体,父皇还有何不满?”
“慕迟谬赞了,此乃闺秀的基本罢了,盛京城多的是这种女子。”墨昭华确实这般想。
她前世便是文宗帝儿媳,知他喜欢这般的女子,故而墨瑶华绝对无法入他的眼。
尉迟霁月的性子,绝非是文宗帝中意的儿媳,但她的家世却又个不错的选择。
“是吗?”楚玄迟疑惑,“我怎瞧着老六的正妃与庶妃,并无一人能做到这般?”
墨昭华轻笑,“可能祁王眼神有异,专挑不好的,也或许是他并不爱循规蹈矩吧。”
前世的楚玄寒后续还纳了两位庶妃,登基后为了巩固地位,又往后宫添了不少嫔妃。
在那些嫔妃中,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都不受宠,特立独行的则更受他的青睐。
起初墨瑶华还会来找她诉苦,后来不但没来,反而跟那些受宠嫔妃关系越来越好。
墨昭华自己则相反,与大家闺秀们交好,如今看来这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楚玄迟赞同,“有道理,老六压抑的久了些,喜好有所不同,略微扭曲,也在情理中。”
“不知陛下可会因最近的传言而训斥父亲。”墨昭华倒是巴不得墨韫被文宗帝责罚。
楚玄迟无所谓,“无碍,父皇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有法子逼得父皇惩罚他。”
墨昭华仔细想了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如今正值春闱,慕迟是想利用考生?”
楚玄迟惊喜中有些挫败,“昭昭反应太快了,我可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法子。”
“这说明妾身真的与慕迟心有灵犀……”墨昭华主动吻上他的唇,以此来安抚他。
***
翌日下午,祁王府。
楚玄寒脸色阴沉的走进了梧桐苑。
墨瑶华出来迎接,“六郎,你终于来看瑶瑶了。”
然而看到楚玄寒的脸色时,她心凉了半截,这像是来兴师问罪。
楚玄寒一言不发的入了正厅,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墨瑶华。
他冷声问她,“瑶华,你那日回娘家时,可曾真诅咒了你那老不死的祖母?”
墨瑶华心虚不已,却又不肯坦然承认,“也不算是诅咒,瑶瑶就是随口一说……”
“你具体说了些什么?”楚玄寒对她颇为了解,闻言便知她必然是真的诅咒了。
墨瑶华小声道:“提了句让祖母看看她死的时候,那废物与蠢货可否会去送终……”
楚玄寒大怒,“你怎能说出这种话,还是当她面,哪怕你真这么想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他看不上墨老夫人,毕竟他连尉迟堃这镇国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可面上不会表露。
墨瑶华辩解,“瑶瑶当时在气头上,出口快了些就没注意,哪知她竟会因此气晕……”
楚玄寒恨铁不成钢,忍着怒火又问,“那你父亲真是为了此事才囚禁了老太婆?”
墨瑶华点头,“祖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父亲怕影响到六郎,才将她囚在院里……”
“你如今怎这般沉不住气?”楚玄寒责备,“再这样下去,你定会坏了本王的大计。”
墨瑶华推卸,“都怪那贱人,若非她突然回府,让父亲没法准备,也不会撞破此事。”
“便只有她的错么?”楚玄寒看她不肯认错,心间突然涌起了一股失望之感。
墨瑶华继续找借口,“祖母也不对,明知事关重大还要告知二叔,以至宣扬出去。”
“还有谁错?”楚玄寒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此以后再不会再犯。
墨瑶华想了想,“父亲不该软禁,应好言相劝,若劝不动便找理由送往寺庙。”
楚玄寒听不下去了,“也即是所有人都有错,唯独你没有丝毫的错,是吗?”
“瑶瑶有错,错在不该惦记娘家,回去看望。”墨瑶华认错了,却并非为此事。
楚玄寒冷笑,“那本王是不是也有错,没能陪你一同回去,否则便不会发生这事?”
墨瑶华感觉他今日不太对劲,“六郎误会了,瑶瑶并没这意思,六郎也没错。”
“呵……”楚玄寒一直对她日思夜想,如今面对她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六郎,你这是生气了?”墨瑶华有些慌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
即便当初她失了孩子,又因为锦秋的事被怀疑,他都没有如此对自己。
楚玄寒反问,“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还牵扯到了本王身上,本王难道不该气?”
墨瑶华义愤填膺,“不,六郎确实该生他们的气,竟给六郎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楚玄寒像是才刚认识她,看她的目光极为陌生,这还是他爱的那个女人么?
墨瑶华还在说:“依瑶瑶看,就该早些送老太婆归西,好让娘亲掌家……”
楚玄寒心生疑惑,她明知他不喜这些后宅之事,今日怎偏偏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