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祁王府,梧桐苑。
墨瑶华特意请了薛氏母女来做客。
墨淑华看着祁王府雕梁画栋,心中不免又羡慕。
墨瑶华在花厅接待她们,狠心拿出来楚玄寒给她的宫中御茶。
因着尉迟霁月的关系,府里有点什么好东西,都必须先紧着给她。
宫里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哪能轮到墨瑶华,这点御茶都不舍得喝。
一般唯有在楚玄寒过来,她才会拿出御茶,趁机再卖弄一番她的点茶功夫。
不过这次她没亲自去沏茶,薛氏与墨淑华,又如何配得上她亲手沏的茶?
她只在丫鬟上茶时特意炫耀,“叔母,妹妹,此乃御茶,你们且尝尝看。”
薛氏浅呷了一口,却并未称赞,“不知庶妃娘娘突然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墨瑶华的眼神微微一冷,觉得她没品味,“叔母误会了,我是请,不是召。”
薛氏的态度不冷不热,“是妾身说错了,那请问庶妃究竟有何事找我们?”
墨瑶华忍着脾气,“此前因身子不便,与你们许久未见,特请你们过来做客。”
薛氏并无半分感激,“多谢娘娘好意,只是婆母在寒舍小住,着实不便离开太久。”
墨瑶华道:“我知道,本想接祖母一起过来,但想着祖母旧病缠身,不太方便。”
墨老夫人的事,墨韫当天便差了人来相告,她因此对墨昭华又多了几分恨。
墨淑华冷冷的开口,“来趟祁王府还是不成问题,此前便是御王妃将祖母送来。”
“还是待祖母身子好些了,天气也更暖和,我再接她过来吧。”墨瑶华其实不愿伺候。
“庶妃还是有话快说吧。”墨淑华根本就不想来,只是碍于身份才来看她的脸色。
墨瑶华看她不耐烦,便直入主题,“淑华,你可是当真与方进的嫡次子定了亲?”
墨淑华嘲讽,“庶妃身在王府,消息这般闭塞么?如今才知我已与方公子定亲之事?”
“倒是早已知晓,只是昨儿个才意外得知方天明的一些事。”墨瑶华险些没忍住。
“这才是庶妃娘娘让我们来的目的吧?”墨淑华冷嗤一声,“说吧,是什么事?”
墨瑶华脸色沉了沉,“你们可知方天明好色成性,不仅院里女人多,还出入青楼?”
“知道又如何?”墨淑华无所谓的道,“自古才子多情,这也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墨瑶华愣了下,墨淑华对男人这般没要求么?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她接着又问,“那你可知他还带了青楼女子回家,酒后打骂,竟逼的那女子跳井而亡?”
墨淑华反问,“那女子水性杨花,吃里扒外,竟与下人有染,方公子难道不该打骂?”
“你怎知晓的如此详细?”墨瑶华只知结果,却不知缘由,也没让青花再去打听。
墨淑华没回答,只是冷眼看她,“关于方公子,庶妃娘娘可还有别的坏话要说?”
墨瑶华否认,“我并非在说他坏话,而是怕你被墨昭华算计,跳入了火坑而不自知。”
“御王妃为何要算计我?”墨淑华问,“若是算计,又为何将你说的这些如实相告?”
“什么,这些是她告诉你的?”墨瑶华惊讶,“可不也是她给你们牵线搭桥的么?”
“正是因为御王妃想为我牵线,才事先将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告知了我们。”
墨淑华在知道这些事后,也曾因担心而犹豫,最后是墨韬与薛氏慢慢说服了她。
“你既知晓这一切,怎还愿嫁入侍郎府?”墨瑶华越听越疑惑,实在无法理解。
“难道我现下还有更比这更好的选择?”墨淑华又如何舍得这个高嫁的机会?
“可这是墨昭华牵线的呀?”墨瑶华急了,只想离间她们,“你就不怕她在害你?”
“你以为御王妃也如你一般无情么?”墨淑华又讽刺她,“好端端的王妃为何要害我?”
“那她为何要帮你?”墨瑶华再也忍不住,猛然提高声音,“你与她的关系何时这般好?”
墨淑华说的掷地有声,“因为我乃御王妃的堂妹,我们同为墨家嫡女,荣辱与共。”
墨瑶华气得不行,“你如今怎就这般相信她?难不成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墨淑华旧事重提,“庶妃名声受损连累我,事后也不愿帮忙,还不许别人拉我一把?”
墨瑶华心虚,避开话题,“我不想跟你吵,只好心奉劝你一句,最好趁早退了这门亲事。”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墨淑华怒了,“自己不择手段攀上高枝,却让我退婚毁名声!”
“我没有,我是真心为了你好。”墨瑶华声音软了一些,“你忘了我们才是最亲近的姐妹么?”
“我没忘,我只后悔曾经对你掏心掏肺。”墨淑华咬牙切齿,“你若想毁了我的婚事,那走着瞧。”
“你怎么就不信我?”墨瑶华急了,她很清楚墨淑华的脾气,真倔的跟头驴似的。
“墨淑华不愿与她多言,腾的站了起来,“母亲,祖母还在家等着,我们该回去了。”
墨瑶华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拍手边放茶杯的桌案,“墨淑华,给我站住!”
“庶妃好大的威风!”墨淑华冷声道,“但我既不是你的下属,也非你的下人!”
“你、你……”墨瑶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墨淑华这是一丝面子都不给她。
“顺便说一句,我们不是第一次喝御茶,御王府的比这好喝的多,还不会炫耀。”
墨淑华说完便潇洒的转身往外走,只留了个华丽的背影给墨瑶华。
薛氏起身,“抱歉,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劳庶妃操心了。”
“叔母与叔父也忍心看着女儿跳入火坑?”墨瑶华说的像是为墨淑华着想。
薛氏屈膝行礼,“这乃家事,我们自有定夺,婆母还在家,请许妾身先告退。”
墨瑶华一刻都装不下去,抬手愤然将桌案上的茶杯拂到地上,碎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