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是不可能,只能进言,但后果难保证。
尤其是像楚玄迟这种儿时失宠,少年被放逐,如今功高震主的人。
墨昭华摇头,“如何能阻止皇上?昭昭也不想因自己而害了玄迟哥哥。”
“那昭昭想要本王如何做?本王若能帮上忙,义不容辞,咳咳……”
楚玄迟一手握拳抵着唇,一手慌忙去拿茶杯,却发现杯中茶水早已饮尽。
墨昭华起身,快步走过去为他添茶,“玄迟哥哥,你娶了昭昭可好?”
楚玄迟一口茶刚入喉,闻言惊的险些喷出来,呛的咳嗽连连,“咳咳……”
墨昭华下意识的就从他正面绕到侧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她脸上含羞带臊,“对不起,对不起,是昭昭太过唐突,吓到玄迟哥哥了。”
女子名声重于天,别说是主动提出让男子相娶,就连私下谈论嫁娶都是不知羞耻。
楚玄迟渐渐止住了咳嗽,感受到背上的轻抚,心中泛起暖流,她依旧是那个愿关心爱护他的小姑娘。
他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昭昭,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墨昭华看了眼他的帕子,是藏青色,与她前世入府为他治疗时所见一样,可见他很喜欢这颜色。
她边想边说:“昭昭很清楚,也很郑重,除了玄迟哥哥,没人能救昭昭。”
“为何?”楚玄迟有些不解,“即便不想嫁祁王,你也还有很多选择。”
墨昭华与当初与容清说的一样,“放眼整个盛京,又有几人敢与祁王争妻?”
楚玄迟想了想,“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姑且不论,瑞王就是一个选择。”
墨昭华道:“瑞王有太多选择,他没必要为了昭昭得罪祁王,而昭昭也不想嫁他。”
顿了顿她接着道:“玄迟哥哥与昭昭有儿时的几分情谊在,可能还会怜惜……”
她只是祈求的看着楚玄迟,没说什么爱慕的话,毕竟十年未见,真说出来也太过虚伪。
楚玄迟变得极为郑重,“若本王告诉你,年前本王不仅残了双腿,还身受重伤,时日无多,你可还要嫁?”
他心中已有怀疑,若楚玄寒真有夺嫡之心,那这可能是一个美人计,毕竟他双腿虽废,但在军中的威信尚在。
在他身边安排个人,有益而无害,进可拉拢他,退也可防备他。
墨昭华知道他不会因伤而亡,“不,你不会死。”
楚玄迟却坚定的问她,“本王只问,若让你为本王守节,你可还愿嫁?”
墨昭华毫不犹豫,“愿意,只要能逃了祁王的婚事,昭昭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楚玄迟又郑重的问她,“不仅要为本王死后守丧,婚后还要守活寡,你也愿意?”
墨昭华话语坚毅,“愿意,昭昭愿好好伺候玄迟哥哥,此生只做你的妻。”
别说楚玄迟还能人道,即便真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她也心甘情愿。
楚玄迟一直看着墨昭华,然而从她的反应来看,他看不出任何算计的痕迹。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一个高门贵女会真心嫁给他这个残废守活寡,只是他又有私心,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一时也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便问墨昭华,“你说祁王表里不一,对你并非真心,可有确切的证据?”
墨昭华是因前世经历过,这才知晓一切真相,如何能拿出证据来,可没证据又无法让楚玄迟轻易相信。
好在她早有准备,“祁王真正心悦的其实是昭昭的庶妹,墨瑶华,只是他表面上却从未表露出分毫。”
她顺便说了今日上午之事,“前日庶妹落水染上风寒,今日祁王便找了借口上门,暗示昭昭带他去见庶妹。”
楚玄迟并未尽信,“是吗?还有这种事?本王可是听闻,你那庶妹样样不如你。”
“兰氏样样都不如母亲,照样独得父亲宠爱,有其母必有其女,庶妹有此本事也正常。”
兰氏便是墨瑶华的生母兰如玉,墨韫的大部分日子都歇在她院里,容清与乔氏的院里,他近几年几乎未涉足。
楚玄迟未置可否,只是问她,“你是发现了此事,才对祁王死了心么?”
“昭昭只因在宫中伴读,与祁王比旁人多了几分交情,才让人误会罢了。”墨昭华此生与楚玄寒只剩仇敌关系。
楚玄迟可不信这话,但墨昭华主动撇清关系,他倒也乐见其成。
墨昭华暗示,“今日祁王未能如愿见到庶妹,放心不下,三日之内必定会趁夜前去探望。”
楚玄迟感觉试探的差不多,“此事容本王再想想,三日后再给你答复可好?”
他需要时间让人去核实墨瑶华的事,也想弄清墨昭华与楚玄寒之间到底有没私情。
墨昭华并没指望一次就能说服他,“好,那昭昭等着玄迟哥哥的消息。”
谈完正事,他们又闲聊了几句,只是越来越生硬,反倒没有谈正事那般自然。
墨昭华起身准备告辞,“玄迟哥哥好生休息,愿你早日痊愈。”
“借你吉言,你也……”楚玄迟说着,喉间一痒又咳嗽起来,“咳咳……”
墨昭华正要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刚走几步却见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