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越冷静的越崩坏。
——题记
“上次与您见过面之后眼看时间也过了几周了,为什么上级给您下达的任务您迟迟没有完成呢?”
“我有别的任务在身,再说了,他是悬赏榜榜一,想杀他的人从东京排到了南极。”
“可是您才是距离他最近最容易得手的,警官先生,请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男人沉默。
“您是说现在执行刺杀任务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
“那希望您早日完成任务,任务期限为两年,到时候刺杀成功再考虑您接下来的任务,辛苦您了,过不了几年您的任务就可以准备收尾了。”
最近任务不多,但是天气起伏不定犹如一个脾性暴躁的人,工藤新一坐在书桌前咬着指甲又用手烦躁的抓着额前的头发,他此刻的表情是平时不常见的烦躁与厌恶,原因是在他面前放着的那几页文件,这些文件他越看越烦躁了,不过烦躁过后他又习惯性的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忘了感性。
不可以被情绪与情感左右抉择,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坐直了,他盯着面前的文件闭起眼睛又调整呼吸,再次睁眼时脸上又恢复了冷静。
走下去。
他拿起文件再次快速将那些文字查看解析,心里喃喃道,走下去,不管今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走下去,他从来没想过回头路。
他拿着文件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随后又快速坐在书桌前拿了一页纸和一支笔快速在上面构思两周后所要执行的任务的计划步骤。
“x”。
他眼神冷峻,一只手还在无意识的咬着左手大拇指指甲,右手拿着中性笔在纸页上快速总结勾划,又写下一个英文字母“x”。
G,x,S,p,F。
黑衣组织,未知名的组织暂代“x”,撒旦,警察,FbI。
路西法得到一则加密情报带到公馆让工藤新一破解,工藤新一一如往常的将加密情报拆解,于是便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两周之后一不知名小组织会押送黑羽盗一前往黑衣组织,届时他们会在一处近邻机场的仓库汇合,将黑羽盗一押送到目的地会直接乘坐飞机前往国外。
失踪许久的黑羽盗一忽而出现,并且有小道消息称他身上就带着多方找了许久的“潘多拉”。
撒旦为了阻止黑衣完成A药实验预备在半道劫持运送队伍,如果到时候能将黑羽盗一劫下那是最好的,如果计划不成功,则直接击杀。
FbI与日本警方多方也得到消息,恐怕会前往拦截。
而工藤新一此刻所要做的就是保住撒旦的利益,他要策划一场拦截要么将黑羽盗一活捉要么将黑羽盗一击杀。
工藤新一看到这个名字,文件上不断地有“KId”的字样出现,扰得他实在是心烦的很。
这次任务他并没有和路西法一起商量,他放话直言,此次任务由他一人出谋划策,到时候直接按照他的策略走就行了。
工藤新一咬着指甲无声的在纸上分析各方局势又找来地图画出最佳拦截地点。
按照撒旦的路子走,到时候多方拦截一定赤井秀一一定会出现,由于此次任务所涉目标的特殊性,到时候安室透也会来,警方那边保不齐也是服部平次带队,而他作为公馆的成员,路西法所要执行的任务他一定会出面。
到时候黑羽快斗会来。
他也会来的。
工藤新一手下的力道加重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冷漠,自持的镇定冷漠之下又带着些许疯癫的状态,他手下铅笔直接将各方所经过的一条路画了个圈。
到时候在这里埋伏炸弹只要目标一出现就爆炸。
工藤新一笔尖一顿又往上移到一座天桥。
安室透会带人排除所有隐患,那他直接将炸弹埋放在其他地方,将这个地方炸开断了目标的生路,直接把路堵死,如果顺利的话目标会随着爆炸一起陨落.....
工藤新一的大脑此刻就像是一个高速计算各种概率可能性的电脑处理器,他看着地图思索着脸上还是一种淡然的神态,可是手下的笔一横,直接在地图上划出了一个破洞,他像是完全没有反应一样,再一用力,笔被硬生生掰断了。
“潘多拉”。
只要毁了潘多拉就好了,只要毁了潘多拉。
工藤新一咬着唇独自又跌坐回椅子,他重新拿起文件看着,文件上面不断出现的“KId”无疑是他暴躁的源头。
工藤新一静静地盯着那三个犹如某种嗜命般的字母,随后又抓起笔冷着脸将笔尖向下刺向“KId”。
一下。
两下。
不知道刺了多少次,几页文件终于被那支断掉的笔尖戳出了一个洞。
工藤新一动手将文件撕了个粉碎,他目光又落向处这几页文件之后的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上面只写着黑羽盗一惯用的签名“KId”,而信封上面则写着几个字——“生日快乐”。
收件人:黑羽快斗
落款时间恰好是两年前。
工藤新一拿起那封信,指尖轻颤。
他将信丢在一边,伏案轻轻叹了一口气。
找个时间把这封信给黑羽快斗吧。
找什么时间呢?
生日信啊。
哎。
临到傍晚,工藤新一总算是将计划步骤完善了,他没有将计划书直接交给路西法而是一个人驱车离开公馆,大晚上的,微凉的风吹过来好让人头脑清醒。
工藤新一驱车到达目的地,他直接走上楼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一阵风首先吹来的时候他推门的动作一顿,在黑暗的楼道间,他双眸闪烁,而后又轻轻将门推开,一只脚直接踏进。
这个地方的风还是很大。
天台下面灯火通明,车流不息,可是即使有星星点点,望过去还是黑压压一片,就像是众生漂浮在漫长的黑河中,几生飘摇有人筑高楼有人葬其中。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地方观景确实好,每次都能看到....
工藤新一一抬头望见黑压压一片。
好吧,每次都能看到月亮,是因为有怪盗基德。
今夜凉风浸身。
工藤新一向前几步站在天台中央,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怪盗基德的时候他就站在这个位置——
那个时候随着风吹拂起,等他一转头,就能看到.....
工藤新一回头,一时失语。
一袭白衣翩然降临,踏着优雅的步伐,落于暗夜,代表月亮的座上宾。
怪盗基德踮着脚轻轻落在他身后。
两人沉默,耳畔只有风呼啸。
工藤新一望着他,怪盗基德不说话,那就他来打破沉默。
“我听说今天这里没有宝石......”工藤新一轻笑着耸肩下意识朝他走去,然而只是踏出了一步,他就没有再往前了,他似乎是才想起来两人现在的立场。
“你也没有发预告函。”他看着怪盗基德,无可奈何的一笑。
怪盗基德面对他,哼笑一声,走向他。
“你来这里干什么?”
“吹风,不能来吗?”
“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呢.....”
怪盗基德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他,他走向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在两人距离差了一步之时往后退了一步。
怪盗基德看到他的举动,头微微偏了偏。
两人对立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延伸融进黑夜中。
“名侦探。”
怪盗基德先开口叫他,工藤新一没有反应。
在他们两个中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个称呼了。
此刻为什么又要这么叫呢?
怪盗基德叫他的名字,下一句话,语气温柔的就像是落于水中央淋淋的月光。
他说:“不要与我为敌,好吗?”
他的语气那么轻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轻哄,小心翼翼带着期许。
“我从来没有拜托过你什么,”怪盗基德说着下意识抬手伸向他,“这一次不要与我为敌。”
不要去参与拦截任务,工藤新一。
“就算我拜托你了。”
他找了那个人那么多年早就变成了一种执念,不管黑羽盗一以前到底参与了什么,两周之后的落局他只会拼尽全力的营救他,即使牵扯了太多,他只想不顾一切的救下他,但是最后不管结局是什么他都不希望在两周之后的行动中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在这个世界上他所在意的无非那么几个人,寥寥无几,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工藤新一面对他的恳求,回以沉默。
怪盗基德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种反应。
“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你,现在仅仅只是不要让我恨你,你都做不到吗,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怪盗基德说话时气息都开始不稳了。
工藤新一后退一步却被怪盗基德一把拽住胳膊。
“工藤新一,告诉我,为什么一定非要选择这条路?”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为什么非要与我为敌?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你,你明明知道就算你加入敌方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现在仅仅是让你不要参与不要让我恨你这很难吗?我那么多次的告诉过你我有多在意你,你呢,你对我有过回应吗?你有在意的人吗?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你有过一句回应吗?”怪盗基德抓着他的肩膀,轻颤着声音问道,“工藤新一,你不懂爱吗?”
工藤新一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怪盗基德一字一句间满是破碎的情绪。
“我拜托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绝对是有苦衷的.....你告诉我你马上就会回来,你去撒旦只不过是去卧底,你会和我一起救他,你告诉我你是在意我的吧....就算我拜托你,你就这样跟我说好不好,你不用太多解释,只需要说一句‘是’或者点个头都好.....”
“工藤新一.....”
“如果说是我还不够了解你,那你告诉我到底有谁能了解你,对于你这些抉择,到底是谁在明白你?”
工藤新一没有挣扎,他看着怪盗基德抓着他的肩膀低着头,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恳求、质问、示好,他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满眼的悲凉。
他不会解释,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能一个人扛的事情对于其他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无可救药。
他站在那里终是如清风一般寒冷缥缈,他是有形的,挂在天上是温暖的太阳跌落谷底是微弱的光,周围的人都能看见他,但是伸手总是触碰不到他。
工藤新一笑了笑。
“你希望我给你讲一个童话故事吗?”
童话故事还是很美好的,就如他前半段的人生,犯案的人是善良的恶人亦或是利益熏心的鬼。
可是现实就如一个人一样复杂,当浑浊的罪恶打着光明的名义屠杀一条条生命,无辜者的人他们的骨灰随风散了没有归处,到最后也只不过是来人间轻轻的叹了口气便消散了,人那么多,死了几个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中,谁去管他们坠落前的惊涛骇浪?
他那么努力的拯救所有可以触碰到的伤,可是他没有能力将陷入泥潭的人拉出沼泽。
让一个身处黑暗的人见证了光却又无法将他拉出深渊,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残忍的慢性屠杀吗?
所以....
“明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却还想着用最好的结果给自己编造一个童话,怪盗基德,我能理解你。”工藤新一说着又笑着拥抱他,“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怪盗基德被他轻轻拥入怀中后表情空白了一瞬,听到他的这番话直接粗鲁的将他推开。
工藤新一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向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慌乱的退后几步,他望着他,就算之前相处过无数次,他还是不懂眼前这个人。
工藤新一,他让他感到绝望。
怪盗基德表情空白,他呼吸有些凌乱了,随后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场。
他一句话也没留下,就那样仓皇而逃。
工藤新一脸上的笑容瞬间隐灭了,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走到天台跟前。
俯望芸芸众生。
隐藏在黑暗中哪个孤魂又在拼死挣扎,哪个魍魉又在人模狗样尊享辉煌,又有哪个地方灯火通明宛若童话,哪个地方刚用鲜血点燃了一丝血淋淋的希望?
晚风刺骨,到底还是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