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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连忙打起精神。

她就知道,文贵妃肯定会跑去告她的黑状。

“回陛下,臣妾已见过诸位姐妹。另外,臣妾自作主张做了一件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说罢,她先起身行礼。

皇帝放下茶杯,亲自扶了姜芙起来:“梓潼不必多礼。”

姜芙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刘院正之前回答自己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其实对现代人来说,像女性的安全期、排卵期什么的,以及一些受孕小技巧,都是基本常识。

但古人却觉得怀胎是阴阳交合,极其玄妙的事情。

好在像刘院正这样的医者,也懂得相关知识,姜芙特地借他的口,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让那些女人根据自己的生理期来安排侍寝,不要浪费机会。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梓潼,你果然十分聪颖。”

皇帝原本是不高兴的,觉得姜芙居然想插手嫔妃侍寝的事情。

现在一听,知道她都是为了子嗣,顿时龙颜大悦。

虽然以后不能随意翻牌子,也不能想去就去文贵妃那里,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毕竟,他现在太缺儿子。

一听说自己如果按着日期来临幸后宫,就可以大大增加嫔妃受孕的几率,皇帝恨不得现在就去试试。

不过,他到底没忘了自己才刚刚立了皇后。

还没有和皇后行周公之礼。

“朕先去沐浴了。”

皇帝心头火热,立刻站起身。

泡在水中,皇帝又想起文贵妃的举动,不由得摇摇头。

文贵妃之所以急不可耐地来找自己为她出头,无非是因为她的年纪已经大了,即便皇帝夜夜宿在她那里,也够呛能怀上孩子。

但换成那些年轻健康的嫔妃,可就不一定了。

很可能一次两次的,就能怀上。

如果怀上的不是她的人,跟她不是一条心,那这个孩子就不是机会,而是绊脚石了。

这也是文贵妃的私心,皇帝很清楚。

以前,他可以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毕竟是人都有好恶,自己的确偏爱文贵妃。

那又如何,他是皇帝,宠个女人怎么了?

现在却不同了。

文贵妃平时撒娇弄痴的,阻拦皇帝去其他宫里,往小了说是嫉妒心作祟,往大了说就是插手国祚!

皇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起来。

再想到她故意引导自己误会皇后,若非自己没当面和皇后把话说清楚,或许此刻心中已经有了芥蒂。

更甚至已经责罚了皇后!

这不就是拿他这个皇帝当枪使吗?

皇帝愿意给文贵妃出头,是一码事,被算计着给她出头,又是另一码事。

他气愤地用手拍了一下水面,恨恨道:“好你个文馨,好你个文家!”

文家人一直反对过继,文贵妃更是在皇帝耳边吹风,说什么儿子还是亲生的好。

有些事不禁细想,皇帝的神色愈发阴晴不定。

另一边,姜芙也洗漱完毕。

昨晚有郎轶插手,今晚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个面也没露。

“梓潼。”

皇帝身着明黄色寝衣,向姜芙走来。

姜芙一手捂着小腹,正准备开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能近身伺候的人,就没有不懂规矩的。

所以,这脚步声可以说是故意让帝后听见的。

果然,皇帝皱眉:“什么事?”

春宵一刻值千金,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最好是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外面响起郎轶的声音:“皇爷,微臣有事禀报。”

皇帝表情稍缓:“是郎轶啊,进来说话。”

姜芙留意到,皇帝得知来人是郎轶,态度明显有所不同。

看来,传言皇帝极其信任,爱重郎轶一事,的确不假。

想想也是,能做到太监里的一把手,怎么可能不是皇帝的宠儿?

郎轶恭敬地走进来,对皇帝行礼:“皇爷。”

皇帝点头:“说吧。”

郎轶站直了一些,用余光看向姜芙。

姜芙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不料,皇帝却率先开口:“有什么事情是皇后不能知道的?说!”

郎轶连忙解释:“微臣绝不敢对娘娘不敬。”

顿了顿,他才又继续道:“外面刚传来消息,说是卫国公老夫人她……她老人家不久前寿终了。”

死了?

姜芙一惊。

那个老虔婆确实该死,她也准备送她上西天,但暂时还没腾出手。

皇帝倒是淡定:“想必伯巍十分悲恸。你派人过去看看。”

郎轶躬身:“是。”

老夫人身负诰命,一应的丧葬事宜都有相关水准。

卫国公府那边也不是没办过丧事,于是,经过短暂的混乱,一切都井井有条地操办起来。

姜芙暗地里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泪珠滚滚。

她捂着脸,哽咽道:“请恕臣妾失礼,只是祖母她……”

皇帝伸手去揽姜芙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梓潼勿要太难过了,老夫人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皇帝安慰道。

姜芙把头埋在皇帝胸前,嘴角微微勾起。

这老太太死得好,死得妙,且不说她磋磨了王氏二十年,单说她默许姜萍踩着自己扬名,就足够姜芙记恨。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利用这个消息。

“陛下,”姜芙抽抽噎噎:“臣妾想为祖母守孝百天。按理来说,皇家为尊,卑不动尊,但那毕竟是臣妾的至亲,臣妾也是自幼承欢祖母膝下的,还请陛下宽宥。”

她作为一个出嫁女,贵为皇后,而且亲爹还活着,即便不给祖母守孝,也不触犯礼法。

不过,姜芙要的就是不让皇帝近她的身。

守孝是最好的借口,任谁都挑不出理。

人家嫡嫡亲的祖母不在了,难道守上百八十天的孝,都不行吗?

皇帝抚了抚姜芙的发鬓,柔声道:“朕准了,别哭了。”

姜芙泪光盈盈,连连道谢。

又说了两句,皇帝让大宫女过来伺候姜芙洁面,自己则带着郎轶一起出去。

“皇爷,您今晚去哪里歇着?”

郎轶轻声问道。

皇帝看了看夜空,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难得清静一晚上,朕这就回去睡了。”

郎轶一招手,两列内侍立即上前开路。

确定皇帝走远了,姜芙让大宫女伺候自己洗了个脸,又重新涂了香膏子。

她坐在镜子前,闭目养神。

内殿里静悄悄的,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一抹香气袭来。

小爆提醒:“郎轶来了,拉着个脸,我看他只有对着皇帝才笑得像朵花。”

说罢还撇撇嘴。

姜芙没睁眼:“还有脸说,郎轶报信儿都比你快,我要你何用?”

小爆果断匿了。

“守孝期间,你不必担心侍寝的问题了。”

镜子里出现郎轶那张脸,姜芙缓缓睁开眼睛:“那等守完孝呢?”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揩着她的眉尾:“等百日孝期一过,皇帝差不多也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