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yyy……”
半空中的昔拉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怪叫,放慢了进攻节奏,似乎开始了思考。
显然,这个貌似无法交流的杀人机器并不是真的没有智能。
它不仅能听懂我们的话,而且还在不断头脑风暴,想要找出克敌制胜的法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昔拉之前也是说过人话的,甚至说的还是汉话。
对我们来说,其实现在的问题并不是如何防御,而是如何进攻。
江面上空间开阔,昔拉的蝶翼又有着快速飞行的能力,这就让我们这些替身射程有限、又没有飞行能力的人很难去攻击到它。
“沙利叶”的飞行速度极快,快到连“朱雀”的高速都没能甩开它,这才逼得林之瑶不得不向汉水逃跑,把我们一行人当挡箭牌。
罗莎的移动速度我是见过的,有“隐介藏形”的高速推进,她们俩绝对已经逃之夭夭了。
但她们成功逃脱,也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所有会飞的队友,无法攻击昔拉。
如果林之瑶不是我最信重的大将,我肯定不会掩护她们俩逃跑,而是会直接扣下罗莎帮我对付空中强敌,完全不会去管林之瑶死活。
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个飞在天上的蝴蝶怪有着制空权,从机制上就让我们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就得请出我们自己的机制怪了!
“wryyyyy……”
“喂,飞天蛾子!”
“你主子言而无信,明明早就接受了我们的投诚,又派你来杀我,简直是比青蛙小便还要下流!”
我用替身发出了耀眼的金光,体型高大的“视界”一下子就吸引了昔拉的注意力。
“你这厮不过是仗着会飞罢了,你敢下来吗!”
“哼,谅你也不敢!”
“不过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啦~泰平天国的宝藏已经落入我手,山河印也马上就要被Jo↘Jo↗收复……”
“到时候她一定会用比罗斯大列巴还要硬的拳头,砸烂你那装满了羊驼口水的脑袋,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我发誓这是真的!”
我双手叉腰,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奇妙比喻,成功把昔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旁边贴着江面悬浮的山河印上。
“是了……得不到就毁掉吧。”
“尘埃里的白蚁,不配得到神的注视。”
昔拉的思路转变比我想象的还要流畅,它振翅后撤,一下子就拉开了自己和山河印之间的距离。
就在我为昔拉居然可以倒退飞行的事情震惊时,昔拉第一次做出了蓄力的姿态。
我屏息凝神,和浮冰上的两位朋友一起观察着昔拉的能力现象。
昔拉双臂奋力一斩,两道交叉的气刃就向着山河印发射了过去,而且气刃在飞行过程中越来越强大,斩到山河印前方的时候,已经扩大成了足有半个山河印大小的恐怖之刃!
威力劲霸的一斩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毫无知觉的山河印上,直接把小山般的宝印劈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看来“沙利叶”的能力不仅仅是对物理实体一击必破。
在对付非物理实体的替身时,它还可以转换攻击模式,把替身之力用在增幅斩击威力上。
“糟了,姐你是不是一不小心,把乔姐给卖了……”
看着山河印被破坏,张立明一脸担忧地向我发出了灵魂问话。
“不。昔拉是纯粹的屠戮者,而且智力正常。”
“我们暂时没找到对空进攻的好办法,所以就算烧鸡不说,它也会自己选择攻击山河印的。”
“刚刚昔拉对我们发动攻击,一方面是想追杀那个阶梯教派的小姑娘,另一方面也是单纯的顺手而为——”
“就像你去踩死一只蚂蚁,抬起脚却发现蚂蚁恰好在鞋底的纹路区域躲过一劫,所以你又踩了一脚补刀一样。”
玛姬沉着冷静地作出了解说,她说的是如此精到,甚至都让我不需要自己动口狡辩了。
“你干嘛~啊哈哎呦~~”
“谁啊,这么没有素质!”
乔荞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山河印里传出,山河印也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变化。
它瞬间散作万道金光,不再维持小山巨殿般的异象。
金光散去后,我们惊讶地发现乔荞悬浮在半空中,而她手中正握着那方被砍出裂缝的山河印!
这下我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虽然单靠我一个人,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完全拿昔拉没办法。
但这种我在前面和人斗智斗勇,别人在后面嘎嘎收获东西的感觉,太让我不爽了。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那个躲在我身后嘎嘎拿宝贝的人,还是我的“竞争对手”。
现在这样好多了,乔荞的山河印被弄坏了,说不定接收宝物的过程也被打断了。
而我什么都没有损失,还多了一个能帮我战斗的队友。
昔拉说的那句话,其实让我来说更合适。
我狄奥生来就是要做“No.1”的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哪怕是弄坏它、毁灭它,也绝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把它夺走!
这样的心态听起来很幼稚也很恶毒,但我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有这种心态的人,如果像一个泼妇一样破防,满地打滚破口大骂,用最粗鄙的行为去表现她的嫉妒和妨碍,那么人们会说她幼稚可笑,愚蠢下流。
但如果她表现得风度翩翩,却笑里藏刀、不着痕迹地完成了她的陷害和破坏,那么很多人反而会夸她有城府、有手腕。
人类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慕强的。
宅心仁厚的强者是王者风范,笑里藏刀的强者是成熟理性。总之只要你优雅、不容置疑地达成了自己的目标,那么你怎么做都会有人替你辩经。
相反,一个不够强大、不够智慧的人,当好人会被说成二傻子烂好人,干坏事又会被说成跳梁小丑人格可鄙。
我一直都这样善妒阴狠,可我的作为优雅精致、让火永远烧不到自己身上,就没人会觉得我是个下流的垃圾,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一条聪明的毒蛇。
大家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会怕我,对我的心态只会是“不可小觑此人”的敬畏和害怕上当的担忧,而不会是像讨厌苍蝇一样鄙视我。
因为人类的心中,对“可怕”的敏感度永远优先于“可鄙”,你被鄙视永远不是因为你真的下流,而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吓人。
无数的正客和所谓的职场人都是这样卑鄙狡猾但又滴水不漏的小人。
可只要他们依然在位,这些令人恶心的算计都只会是被称为“权谋”的智慧,不仅会让很多人倾心学习,甚至还会有很多深受其苦的人被彻底驯化奴化,反过来认可“厚黑学”才是社会上的真理。
就算他们落败了,人们也只会说这是“权谋”不够、没有敌得过对手造成的,认为是对手的权谋更加强大,却从来不会反思这些人是否是咎由自取、善恶有报。
至于我……
我不认可人类的这些思想。
无论是真心的光明磊落,还是肮脏的厚黑权谋,对我来说都只是手段。
我并不会因为自己经常使用卑鄙的权谋,就认为只有厚黑学才是真理,否认人类的美好品质,把自己异化为一个只会玩弄郑智把戏的小丑。
当我需要收揽的人更喜欢磊落王者的时候,我依然可以全身心地扮演一个王道主角,收伏他渴望圣主的心。
我认为人性本善和本恶都是对的,不同的人本性自然也不同,不会因为“人类”这个身份就决定了他生来就“善”或者“恶”。
“善”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善的,“恶”也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恶的,和种族、身份、性别这些统统无关。
我不是黑,也不是白,无论是不择手段还是宽仁大度都只是我的假面。
取胜,然后统治。
我的信条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