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诺的逼问，四麻子显然不愿意说出实话，眼神还在一个劲乱看。
阿武想要冲过去也被宋正拦住，几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又有一道影子闪过。
这次不光是阿武看见，明晃晃的影子被不会融化的油灯投射，在地面摇曳，状似鬼影。
江诺皱眉看去，隐约看见个只剩下半边脸的……人走过。
怪不得他和司砚都没有发现，原来是装神弄鬼。
“跟上他！”
四麻子突然激动起来，不顾还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抓着江诺的手臂狠命摇晃。
“要是不想在这里迷路永远走不出去，就要跟上他！”
江诺没有收回匕首，抵在四麻子腰后，“走。”
“爹！”
阿武还想扑过去，但是架不住宋正的力气实在太大，擒着他动弹不了，只能跟随过去。
一行五人跟着那摇曳人影前行，司砚边走边注意着洞壁的变化，本能觉得这墓宫里的风水有点问题，被后世人为修改过，但还没有进入主墓室，以前是否为大凶穴还有待商榷。
江诺在他耳边低声问，“这里墓宫这么大，阴气也重，地底主墓室里应该有不少厉鬼。”
“道玄协会没有收录吗？”
司砚无奈摇头，搂着江诺的腰身靠了过去，“协会也是今年才被大众知晓，以往都需要更加秘密行动，人手也少，很多地方都没有来得及收录。”
那影子似乎是故意引路，还担心他们因为分叉路太多赶不上似的，时不时就停下来等候，摇曳着在墓室里飘荡，阿武已经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下一秒就会直接来个贴脸杀。
走着走着，众人突然全部停住，眼前一片发黑。
江诺看着眼前只有几米长的断崖台，悬崖地下室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有多深。
他抓着四麻子就往地上扔，而身后的洞口已经被堵上。
“这就是你说的跟着走可以不迷路？”
但凡要是视力没那么好的，就直接走下去了。
四麻子先是表情一变，而后破罐子破摔坐下，苦闷抱着旱烟杆。
“反正今天被他们发现也是死路一条，随便！”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让你连死都做不到。”
江诺弯着唇，最漂亮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当着四麻子的面，抬起的掌心凭空出现足以把人勒死的红绳。
四麻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可不觉得王老六那个窝囊废，还能请得起能人！
江诺指着宋正，“他，条子。”
然后指回自己和司砚，“我们，坏人。”
这是个什么组合啊！
四麻子内心狂怒，愣是被江诺这阴森森的表情给看害怕了，哆嗦着嘴问，“那王老六呢？”
江诺状似遗憾，眼底讽意未消，“嗨呀，他已经死了。”
在四麻子愣神时，江诺微微俯身，低语宛若地狱魔音。
“他从你这里拿的这批货都有问题，只要经手过的人全都会死，包括你。”
四麻子正想说老子不怕死，就被江诺突然亮出来的照片吓得愣住。
“这是王老六死的样子，你也想变成这样吗。”
四麻子看着照片里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体，艰难吞了口唾沫，干瘪粗糙的手指紧抠着地面，内心极大挣扎。
他又往后面被木板封住的洞口看了眼，只能说实话。
“里面不是鬼……是人。”
“我是进来拿货的时候知道的，这些人本来也是古镇的，但进墓里找货久了，得了种怪病……”
四麻子边说着，边点了根烟苦恼抽，“起初是下山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他们，人到跟前了，要大声说话，不然就会被忽视，跟他吗变成了鬼一样。”
“后面就生了古怪的病，必须要回到墓穴里，不然就会烂身体……特别准！只要出去要么烂手烂脚，要么就是从内脏开始烂。”
听到这里，阿武下意识摸了摸脸，很想问他爹自己脸上的到底是不是诅咒，但还是没有这个胆子。
“那群人没了办法，就只能回到墓里面居住，镇子里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四麻子说着，烟杆往地上敲了敲抖灰，“这墓里没有鬼，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江诺：“……你就没有想过，要是真没有鬼，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染上鬼疫病。”
四麻子猛然抬头看他，极近震撼，“你知道这是什么毛病，那你能不能救！”
江诺心念微动，狡黠靠着司砚抱肩点头，“对，我可以救。”
四麻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凶猛拍打木板，用方言吼着让他们开门。
“快放我们出去，有人可以救你们的命！”
这么接连喊了几声，终于有人过来开门，昏暗的蜡烛光重新照耀，已经习惯黑暗的宋正眯了眯眼睛，看清这些人脸上的疮疤时，饶是心里素质再怎么强大，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围着他们的约莫望去有二十几个，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好皮肉，仿佛被硫酸泼了般溃烂，还有的已经融化了半边的脑袋，露出结痂创口。
但神奇的是，如此恶劣的环境和严重伤口，他们看起来还是没事人似的，体型壮硕，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把大刀，倒已经不像是山下古镇的镇民，更像是已经在此居住很久的部落。
“你刚才说甚么，谁可以救？”
为首的大汉举着刀问四麻子，眼神里是深深的不信。
“就是他，他可牛咧！还可以凭空变出宝贝来”
四麻子立刻指着江诺，喊着和他们说话。
江诺顿时被二十多双眼睛注视着，有怀疑有打量，但相信的人几乎没有。
他往司砚肩膀后面躲了躲，嗨呀了声。
“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四麻子：“……”刚才不还是可牛吗！
司砚搂着躲在身后来兴致想要“扮猪”的江诺，抬眸露出大佬般的冷酷笑容。
“鬼疫病，受厉鬼传染，和人接触会被阳气灼伤，只有待在墓地、棺材和深山，这些阴气重的地方才能活命。”
“染病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变成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