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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邵授首,彭虎变节,汉军的胜利便被奠定,之后的便只是收尾工作而已。

渡口处,吴军跳江溺死者甚多,剩下的则被汉军俘虏。

汉军以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击破吴军,将东吴势力清扫出长江以北。

江陵危机解除,刘禅入驻郡守府,立刻大开府库,赏赐三军。

董允、糜芳等不能劝阻。

除了粮仓没动之外,府库几乎被搬空。

刘禅赏罚分明的名声彻底深入人心,所有将士们都十分拜服。

做完这些后刘禅在郡守召集群臣。

理清当下局势,并做好下一步的筹备。

因为献‘泼粪’之计有大功的谯周,被保举为南郡奏事掾史,他先汇报了此战战报。

“我军伤亡千人,便俘虏吴军六千,民夫万人,兵器甲胄十数车……”

当他念出一个个详细数据后,场上整体氛围明显轻松欢快许多。

大胜,毫无疑问的大胜。

这时,性格刚猛,不拘小节的刘封忍不住笑道:

“哈哈,只可惜吴军都被我们俘虏了,无法将王师的陆战之能在敌军中散布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其他诸将一阵哄笑。

殿后部队全军覆没,这一战已经足以让吴军被汉军恐怖的陆战战斗力震慑到。

别人不好说,但是孙权肯定吓得不行。

但在众将欢笑满堂的时候,却忽然出现一个不和谐之音。

“殿下,胜虽可喜,但切不可骄慢啊。”

众将皆是不悦的看过去,见是给他们供给粮草的费祎才没说什么。

刘禅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对着费祎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见此情景,费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此前颇为担心,年少的世子立下如此大功,接连让吴军栽跟头。

万一生出骄傲自满的心思便不好了,少年任性,听不进去劝谏,是非常危险的。

但现在看来,世子荣辱不惊,比自己想象的更有人主之象。

“殿下,若是先前人数,江陵粮食可以支用,便是算上世子麾下近两万的将士,也可支用三四个月。”

刘禅麾下正规军,除去战死或因伤退役的,现在有兵力两万。

其中直属刘禅指挥的汉军正兵九千人,刘封麾下经过补足的四千人,关平麾下四千人。

以及临阵倒戈被吸纳进来的彭虎所整编的三千山越部队。

此外还有一万多南下的时候带来的青壮民夫。

这些都对江陵的供给能力造成巨大的压力。

费祎继续说道:

“现在,前前后后陡然又多出九千多的吴军俘虏,另外还有这一万多从吴军营地出来投降认罪的青壮劳力……”

主管南郡农事的费祎面色非常凝重,话到此处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在场的众人只要脑子里面不是浆糊,都能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会将江陵吃穷的。

悲催的是,汉军俘虏了这么多的人,却没有缴获多少吴军的粮草物资。

刘禅知道,实际上战事到了这一步,双方已经都等不下去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了。

汉军这边是缺粮草,孙权那边则是士气低迷并且江东的那群山越见孙权连败已经在跃跃欲试。

说不定,自己接下来还能收到那些宗贼山越写的信,想要报效朝廷为国讨贼什么的。

毕竟在表面的团结之下,在江东,希望看到孙家虚弱,然后肆意撕咬上来的野心家可不少。

战争,会在一个月内结束,这是刘禅的论断。

至于眼下这些俘虏,刘禅倒是想知道手下这些人的想法:

“文伟所言甚是,可有解决之策?不只他,在座的诸君皆可畅所欲言。”

刘禅说出这句话,便是希望群策群力了。

众人皆是面露思索之色,幸而费祎已经腹有草稿,便立刻拱手道:

“殿下,与江东作战必然是要进行下去,所以王师不可轻动。但现在敌在长江之南,民夫们对于过江之战并无助力……”

刘禅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身体前倾,道:“文伟的意思是,立刻遣散民夫,令其归乡。”

“只是,受吾征召的民夫确实可以如此,但那九千吴军战俘和一万的民夫俘虏怎么办?”

这个问题费祎也想过,所以他没有犹豫,立刻回道:

“九千战俘抽调精壮之士补充兵损之外,臣以为可以将其余登记造册发往当阳屯田。”

“当阳乃是大县,能吸纳这么多人,并且周围有大量的平原耕地,可以安置这些人。”

闻言,刘禅不置可否,费祎得不到反馈,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说道:

“至于那一万名民夫,他们本就是被吴军胁迫才为敌人做事,祎请殿下施以恩义,赦免他们的罪过,令之归乡。”

“如此,既可以为江陵节省粮草,更能彰显殿下仁义之名,凸显吴军之罪恶,乃是善之善者也。”

刘禅依旧一言不发,没有对他的话做出评断,而是扫视其他人。

费祎无奈只能拱手坐下。

他认为自己的计策虽说有点中规中矩,但若是这么办确实能够解决当下困境。

费祎与董允对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时隔半年多再次见到世子,殿下的城府竟然提升了许多,一时间他竟然无法猜透其所思所想。

罢了,计策已经出了,至于用不用便是世子的事情。

若是其他人能提出更好的意见,自己自当让贤,不会有什么争功之念。

费祎坐下没多久,谯周却忽然站起来向刘禅拱手。

正当众人以为他想出来什么高论的时候,却听见他说:

“殿下,臣附议。赦免民夫令之归乡,此举可传播殿下仁义之名。”

费祎的安排非常好,好就好在仁义,谯周急切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将他人对自己‘献泼粪’之计的印象掩盖掉。

仗虽然打赢了,但是泼粪这事落在自己头上,高雅的士人形象荡然无存。

将来回到益州在亲朋好友面前实在抬不起头说这种事。

万一他们追问自己是如何想出这种歹毒的计策,自己该如何应对?

难道自己能揭露真相,说出是世子殿下的计策?

真那样做了会有穿不完的小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