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就是两人之间闲来无事,睡前聊天。
容芷烟从小到大都不是特别喜欢交际的性格,交友也只交和自己处得来的,在精而不在多。
以她的家世以及个人条件,工作生活中处处都会遇到刻意迎合她的人。
但能让她在一起感到毫无压力,随时都能聊到一起去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易臣泽就是其中一个。
哪怕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易臣泽还对她怨气冲天的时候,他们在餐桌上不说话,容芷烟也不会感到尴尬。
光是这一点,易臣泽就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做她的联姻对象。
至少,能让她感到放松。
就比如此刻,两人聊起宗教的事情,没什么营养和意义,可容芷烟就是觉得有意思。
好奇地想知道他的想法、观念和喜好。
为什么易臣泽比较信佛教而不选择道教?
“道教啊……”易臣泽单肘撑着上身,姿态闲适地垂眸笑看她,“别的教会劝分手的人——放下执念;道教会劝分手的人——那家伙克你,分开是对的。”
“这么酷。”容芷烟觉得道教很好诶,符合她的三观。
易臣泽刮了下她的鼻子,随口回道:“我那时候要的不是酷。”
他要的是希望。
容芷烟不吱声了,觉得再问下去的话,她又要被「cpU」了。
易臣泽就是因为她才会信神佛,她不敢想他那时候是怎样一种精神状态,会从一个无神论者,开始拜佛。
那一定是已经无计可施,需要寻找心灵寄托好好活下去,才求佛问道的吧。
好在易臣泽并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一脸莞尔地说道:
“不过除了感情上,其他方面,我还是挺推崇道家哲学的。”
容芷烟是个中华文化半文盲,感兴趣地挑眉。
易臣泽勾了勾唇角,“比如儒家说「拿起」;佛家说「放下」;道家说……「拿下」!”
容芷烟听到之后,反应了几秒,突然回过味来笑出了声。
道家这么搞笑。
易臣泽见老婆笑了,就继续拿网上看到的段子逗老婆开心。
“别的教会跟你说——你信我,能心想事成;道教会跟你说——你信我?你够格吗?”
“哈哈哈……”容芷烟看着易臣泽用那张慵懒痞气的脸,漫不经心地说着这种冷笑话,被逗得止不住地笑。
他眉眼带笑,不等她笑完,又继续道:
“一个道士下山路上被人骂了,回到道观修炼,越想越觉得道心不稳,于是下山把那人揍了一顿,舒坦了。”
哈哈哈哈……
“神经病啊……”
容芷烟差点笑出眼泪,主要是她第一次听说道教竟然这么可爱,而且易臣泽很有讲冷笑话的天赋,段子被他说出来,好笑指数加倍。
要知道她以前最受不了男生的冷笑话了,尤其是有些自以为很有幽默感的男生,只会让人感到油腻。
但她真的觉得易臣泽说得好好笑,连带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像「道教」一样,多了一层帅气可爱的滤镜。
正笑着与他对视,等着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段子,气氛就在他暧昧缠绵的眼神中陡然变了调。
容芷烟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他的吻就缓缓落了下来。
缓到容芷烟下意识想要屏住呼吸等着他亲下来,他却迟迟没有吻到她的唇瓣,那双原本含笑的黑眸,变得晦暗又深沉。
他盯着她的眼眸,堂而皇之地偷取她鼻间的空气,害她的心跳因为缺氧而加快。
突然,在她终于忍不住吸气时,他软弹的唇瓣才蜻蜓点水般轻啄在她红润的唇上。
她屏息接受,他却又离开了,然后在她再度吸气时,又一次亲下来……
循环往复。
从轻啄到含弄再到吮吸,易臣泽每次都在她开始回应时,便离开她的唇。
……真的很坏。
就这样反复挑逗着她,直到彻底将她的呼吸打乱,才整个身体压下来,用力吻住了她。
而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攻城略地,他霸道地用舌尖寻访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所到之处皆要沾染他的气息和印记才肯罢休。
容芷烟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强势,脑中一片空白,腰肢酥软,开始不耐地扭动。
为什么他只是吻一下她,就能勾起她的欲望。
疯狂想念以前被他彻底占有的时候。
可惜她现在身体不便,想要也得不到。
不过,易臣泽也好不到哪里去,亲到最后,只能隔着衣料又磨又撞。
容芷烟纤纤玉指插进埋首在她身前的一头乌发里,又痛又麻,伴随着抑制不住的欢愉。
良久,在一道白光中,她娇哼着拱起了身子。
事后,她被易臣泽搂在怀里,昏昏欲睡间,听到他语气无比怜惜认命,又十分感慨无奈地呢喃了一句:
“我为什么这么爱你……”
彼时已经即将陷入梦乡的容芷烟,心里闪过一丝忐忑。
易臣泽现在这么爱她,如果知道当年她是为了报复易婉儿才故意玩弄他,会不会不再爱她了?
不过,睡觉比天大,这样的烦恼仅仅只在容芷烟的脑中闪现了一下,便被瞌睡虫赶跑。
勉勉强强在老婆的手里…过一次的易臣泽,一直没有睡着。
他在等怀里的老婆熟睡。
好在烟烟的睡眠质量一向极好,果然没几分钟就传来了绵长又均匀的呼吸声。
为了保险起见,他打开灯后,亲了亲老婆的软唇,又揉了揉小兔子,确定她半点意识都没有之后,易臣泽才下了床。
披上睡袍,他走进了衣帽间,两分钟后,在她一件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两个自封袋,里面各装了一根棉签。
其中一个袋子上,用笔写了个Y。
易臣泽猜,这份应该是她自己的采样,烟或者Yann的首字母。
所以,她确实是要做自己和航航的亲子鉴定。
为什么?
易臣泽把dNA样本放回原处,回到了房间,看了眼床上的老婆,仍在熟睡中。
他回忆起老婆今天的异常,确定就是从早上看到那个「已注销」的账号开始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她的手机,输入密码时,他停顿了一下。
其实他可以拿烟烟的手过来指纹解锁,但他还是想猜一下密码。
先输入了她的生日,不对。
又输入了航航的生日,还是不对。
第三次怕被锁住,易臣泽便没有再试,只是默默觉得,自己竟然没有猜透老婆的想法,不应该啊。
下次找机会问问她密码。
指纹解锁后,易臣泽打开了她的社交账号,在私信里找到了那个「已注销」。
点开一看,他愣住了。
大脑飞快运转之后,易臣泽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人竟然说烟烟是林悦同母异父的妹妹。
首先可以排除是林家人,如果林家人知道这件事的话,应该早就会告诉烟烟,让她合理合法地收养姐姐的孩子。
林家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孩子踢给烟烟。
其次也可以排除容家人,包括他岳父。
爸爸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不会这种时候还瞒着烟烟。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个人认识烟烟的妈妈,知道这个秘密。
不可能是烟烟的妈妈,烟烟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但——
不对啊,还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一个知道烟烟和林悦身世的人,告诉了烟烟这个秘密。
烟烟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她既然马不停蹄地回到北城做亲子鉴定,说明她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易臣泽想了想,把那个已注销账号的主页链接复制了下来,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删除了发送记录。
全部搞定后,他才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带着满腹的疑问,再次躺上床。
这个人为什么告诉完烟烟这个秘密后,就注销了账号呢?
他很怕烟烟会找到他?
为什么?
易臣泽一条一条进行推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后,发现,竟然是条死胡同。
这件事太诡异了,出于保护媳妇儿的想法,易臣泽决定私下介入调查。
一夜安睡。
容芷烟一大早起来后,就一副平日里上班的模样,要去公司。
易臣泽不动声色地将老婆送上了车。
容芷烟的司机是她从容家带来的,在容家很多年了,对她很忠诚。
所以她直接让司机把她送到了一家亲子鉴定机构。
上次易臣泽做航航和Vito的亲子鉴定时,因为不着急,花了五个工作日。
这次她直接做了加急,当天下午就能出结果。
另一边,易臣泽已经安排自己公司「云飞科技」里的一位黑客技术很牛的It大神,去获取那个「已注销」用户的注册信息。
需要时间。
下午,容芷烟提前下班回家,一回来就难掩激动地第一时间找儿子。
把航航紧紧抱在怀里,百感交集。
她下午去机构拿到鉴定结果了,她和航航真的有血缘关系。
她真的是林悦的妹妹,航航的小姨。
天呐,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
“妈咪,Are you okay?”航航被搂得太紧,虽然还只是个小朋友,也能感受到妈咪今天的不寻常。
容芷烟这才稍稍放开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航航好可爱,妈咪忍不住就想使劲抱住。”说着,容芷烟就故意用恶作剧的表情,用力锁住他。
小孩子思想单纯,不疑有他,脸上担心疑惑的表情瞬间被开心取代,尖叫着挣扎喊救命。
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霏霏在一旁,眉头轻轻皱了皱,她怎么觉得小姐有心事。
在二楼俯视着这一切的易臣泽,默默地将容芷烟的反应看在眼里,波澜不惊。
她应该已经得到了亲子鉴定结果。
而且肯定是航航的小姨,否则不会这么激动。
可一直到第二天,易臣泽也没有等到容芷烟的坦白。
太蹊跷了。
这一切,只能等他找到那个「已注销」的注册手机号,找到那个人,或许才能得到答案。
回北城处理完一天的「紧急工作」,三口一起飞南城。
一出铃兰居,易臣泽就察觉到车后尾随的商务车,猜到了是狗仔。
司机经验丰富,在闹市区卡了几个红灯,就把车甩了。
这才重新上高架前往机场。
但为了安全起见,容芷烟下车前还是让儿子戴上了耳机,给他放儿歌听。
好在,机场里并没有媒体骚扰他们。
不过这也足以让容芷烟知道,她不能永远让航航活在真空世界里,他肯定早晚得知道。
但现在,至少她是航航的小姨,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样航航会不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呢?
只是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其实容芷烟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收到私信的当下,就告诉易臣泽。
只要她自己也表现出对这件事的惊讶和震惊就可以了。
但她当时实在是太心虚了,所以下意识就选择了隐瞒。
现在再回过头来告诉易臣泽,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容芷烟还在纠结要怎么说这件事。
这次去南城,因为是贺家的地盘,就没带霏霏。
住在爷爷家,安全得很。
航航一到那里,就被祖爷爷和祖奶奶攻略了。
小孩子本来就很敏感,天然会亲近那些对自己好,自己也喜欢的大人。
更何况航航还是个傻白甜,才一小时不到,就一点不见外地坐在祖奶奶的腿上,用小手剥柚子,往祖奶奶嘴里塞。
把奶奶哄得心花怒放。
爷爷看到奶奶开心,也笑得合不拢嘴。
估计他们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吧。
连不是亲生的都这么喜欢。
容芷烟对于自己儿子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还是感到很自豪的。
家里正热闹着,门铃就响了。
“谁啊?看看。”这大下午的,又是盛夏时节,来串门子似乎早了些。
保姆阿姨连忙到玄关看了眼可视门铃,脸色一沉。
转头汇报道:“是徐军长老两口。”
容芷烟一听,就是那个说她家风不正的老太太。
前天爷爷奶奶要去找他家算账,被她拦住了。
怎么这就上门来串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