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可以开始了吗？”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那长老微微点头，这人顿时快步上前，抬起一条腿，迈上第一层石梯。
肉眼可见。
随着他的脚踩实在上面，这名修士一双眼睛也随即闭上。
其身体渐渐开始摇晃。
有时因为摇晃的幅度过大，看上去似随时都会摔倒。
“此乃我玄剑道统一大底蕴之宝，老祖曾为它赐名——明心见性。”
一名弟子站在苏玄旁侧，“凡是上去之人，都会第一时间陷入最深的睡眠，苏师弟，你可知这是为何？”
苏玄摇头，“还望师兄赐教。”
那弟子微笑，“这世间万物，其实清醒时，都无法保持本我，因为我们都会受到天地人三运影响，从而变化我们的念。”
“我，非是我，师弟你，也非是你。”
这话过于玄奥，苏玄未曾听明白。
“简单来说，你我如今所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受天地人三运所影响。”
玄剑道统弟子瞳孔中似乎闪过一抹无情，“而本我，潜藏于心中，这座明心见性之宝，就是让你我...看见心中本我。”
............
“有意思，有意思。”
这名玄剑道统弟子说的话，还将石兽都给惊出来了。
“小子，这弟子不简单。”
“不简单？”
“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看穿了一部分天地规则。”
“尊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玄还有些不甚明白。
或者说，他难以接受自己不是自己。
“可知，天命否？”
“还望尊者赐教。”
“本大爷讲出来，你也未必会懂。”
石兽说，“你只需知晓，这世间万物，其实都是被一只手所控制，而之所以修道，便是...要跳出这只手。”
“别人谤我、辱我、轻我、贱我...”
那弟子最后说道，“其实都无所谓，因为这本就不是他们所说，而是天道借他们之口...而已。”
很是轻缓的语气。
但苏玄这一刻却是直感头皮发麻。
若没有石兽说的那番话，他肯定将这弟子当作神经病。
既然石兽都说了对方不简单，换而言之，这人说的都是真的！
‘按照他的逻辑。’
‘当初在白鹤道宗外门时，那两名执法堂弟子想要杀我，其实并不是他们想杀，而是...天道？’
‘卜氏皇族想要杀我，血魔想要杀我，也并不是他们...是天道？’
苏玄越想越是汗毛倒竖，他连忙摇头将脑海中思绪甩掉。
“砰！”
与此同时。
那名踏上九层梯的修士，这时也摔倒在了地上。
他眼睛睁开，很是茫然。
“心性不坚，失败。”
长老淡淡说出一言。
此话落下，那名修士顿时脸色灰败，黯然退入人群中。
“道友，你在上面经历了什么？”
有人朝他问话，但他似难以启齿，始终不答。
随后，越来越多的修士踏上九层梯。
有人站在第一层摇摇晃晃。
也有人在摇晃一阵后，紧接着迈上第二层梯。
“苏道友，一起？”朱安国说。
苏玄点了点头，当先迈上前去。
............
苏玄在踏上第一层梯后，便觉得眼皮子十分沉重。
他未曾坚持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苏玄睁眼时，视线中是一条巷道。
他还在浑浑噩噩的想时，身后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肩膀。
“嘶。”
大手力气很大，直接将他捏的转过了身。
入眼是几个青皮，脸色狰狞，“让你小子带来的钱呢？”
‘钱？’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苏玄想起来了，这些人是此地的恶霸。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块铜钱，腆着笑脸，“桂哥儿，我手头紧，如今只有这点，剩下的...您看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
“你他吗的！”
为首青皮一脚将苏玄踹倒，几个人拿起棍棒就使劲砸在他身上。
直至将苏玄砸的满头是血。
他们才罢手，“明天这个时候，再拿不出钱来，别怪哥几个儿到时去坏你家的田！”
说完，几个青皮这才转身离开。
苏玄躺在地上。
他眼前黏黏糊糊，瞳孔里也蕴含着怨毒杀意。
‘杀了你们，老子总有一天要杀光你们！’
第二日。
苏玄未曾凑出钱来。
他不仅挨了一顿更惨的毒打，就连家父家母负责耕作的田地，也被祸害了个干净。
那并不是他们家的田，而是城中黄老爷家的。
这一年。
他们不仅要凑出粮食给黄老爷，还要想办法不让自己一家人饿死。
苏玄心中杀意更是汹涌。
他发誓，他要杀光几个青皮一家！！
若是苏玄能够保持清醒。
便能知晓，这其实是他在凡间时曾经历的一幕。
而在外界。
此时的苏玄站在第一层阶梯。
他身躯摇晃的十分厉害，摇摇欲坠，似随时都会摔倒。
而在四周。
已经有极多人踏上了第二层阶梯。
“大帝之资？”
“仅是第一层石梯都站不住，沈兴旺，你便是让我等来看他笑话的？”
“非也！其实沈某也想知晓他究竟如何，如今终于见着真相，啧，有些失望。”
“......”
不仅是沈兴旺等人在注意苏玄。
将他们带来的玄剑道统弟子，也大多在看着他。
于丹、器、符、阵的造诣皆为地阶。
如此天赋，即便是偌大玄剑道统，也无一人比得上苏玄！
不过相较来说。
他在九层梯上的表现，却着实是有些差强人意了。
“何谓本我？”
“不受天地人三运所制，也即为——心中神明也。”
那被石兽称为不简单的玄剑道统弟子，此时喃喃道。
他摇了摇头。
踏上九层梯之人，所展现的就是他们心中神明。
与道有缘，自可青云直上。
与道无缘，自然摇摇欲坠！
............
苏玄长出了一双眼睛。
或者说，他多出了一双眼睛。
那是他夜晚在水缸中洗脸时发现的，长在原来那双瞳孔上方。
不知道为什么。
苏玄每次看着那双眼睛时，他总会由衷的感到恐惧。
另外。
他心中对那几个青皮的恨意，也在不自觉的慢慢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