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可卿送走了贾雨村,刚回到自己屋内坐下。
屁股都没坐热就见宝珠进来说:“奶奶,珠大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张枯槁的瓜子脸探头进来,来人不是李纨又能是谁。
“哟,婶子怎么有空来了。”
秦可卿一扭那水蛇腰,便起身准备迎了上去。
她这刚走出两步,李纨就先脚步加快了两分,一时那宽松的素袍竟显出几分动人轮廓。
“快坐好,快坐好。”
李纨快步上前,一手挽过她那莲藕似的手臂,笑道:“你这双身子的,出了什么差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秦可卿微微一笑:“这才几个月,婶子说笑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秦可卿终究没推辞让李纨搀扶着到了罗汉床边上坐下。
刚让秦可卿坐下,李纨却闻到些什么奇怪的气味。
“咦。”
李纨蹙眉道:“怎么你这屋里闻着怪怪的?”
“这。”
闻言秦可卿身子一僵,讪笑道:“可能是今儿吃的东西有味留在这了吧。”
说完又赶紧吩咐宝珠打开窗户透透气,再上些茶水点心什么的上来。
当然她这话也算不得假,毕竟这味道的确是她吃东西带来的。
只不过那东西有些难以启齿,秦可卿忽略不说罢了。
“闻言李纨也不疑有他,一骨碌的也坐到了边上,笑道:“你呀都双身子了,还那么贪吃。”
顿了顿又关切道:“这有些东西可不能乱吃,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多谢关心。”
秦可卿微微颔首:“难得婶子过来,要不我让宝珠去问一下太太有没有空,也好摸摸骨牌。”
这话一出李纨倒是有几分兴致,但仔细一瞧秦可卿脸上虽然红光满面的,但明显是有些乏了的样子。
“算了,等什么时候她得空再约也是一样的。”
李纨微微摇头:“这回来陪你聊聊天解解乏就成。”
“嗯。”
忽然秦可卿似想起什么,探问道:“对了婶子,我上回听弟弟说好像兰哥儿和什么大人的孙子闹矛盾了?”
扫了眼李纨,又续道:“这事可解决了?”
“嗯,解决了的。”
李纨微微颔首:“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太太已经让雨村大人出面和书院说了。”
顿了顿欣慰道:“前几天送兰哥去学院的管事回来说,兰哥儿已经换了一个班,老师也会多加注意的。”
“嗯,解决了就好,可不能误; 兰哥儿的进学。”
秦可卿笑了笑:“这么说这回雨村大人可是出了力的?”
说完见李纨点了点头,凑近了两分打趣道:“瞧吧,我就说这人情往来是必然的,偏婶子上回还差点不送。”
听这话虽然有打趣她的意思,但李纨却没有反驳一二。
“嗯,你说的是有道理。”
李纨枯槁的俏脸多了几分笑意:“那我过两天再让素云把谢礼送过来,你再请人一道送给他。”
话音刚落,就见秦可卿那丰润的俏脸摇的像个拨浪鼓仿佛。
“可是有什么难处?”李纨好奇的看秦可卿,纳闷道。
“不是有难处。”
迎向李纨疑惑的目光,秦可卿解释道:“人家雨村大人帮的是兰哥儿,怎么就让我送礼物。”
顿了顿:“不说雨村介不介意,我就觉得不妥。”
“这。”
李纨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那改天我让人跑一趟吧。”
秦可卿眼珠一转,笑道:“其实依着我,婶子不妨请个东道!”
“一来也显出诚意,二来也不用让人跑来跑去。”
说完一双眸子落在李纨的脸上,静看她的变化。
李纨略微思索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怕是不妥。”
见状秦可卿继续拱火道:“这有什么的,婶子自己不方便的话,不妨等兰哥儿回来再请也是一样的。”
不过饶是秦可卿再三拱火,李纨还是婉拒了秦可卿这个提议。
见拱火不成,秦可卿也只得寻些其他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可卿目送李纨主仆两人离去,暗叹今天多半是白费功夫了。
不过秦可卿不知道的是,李纨这边刚回到家,跟在身后的素云却意外的发现奶奶衣服后边像沾染了什么。
素云抬手指了指:“咦,奶奶,你这衣服好像湿了一点。”
李纨闻声顺势摸去,虽然已经好像半干了,但入手却有一点粘稠感。
这必定不是什么茶水之类的,一时好奇抬手闻了闻。
嗯,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对了,就是刚才在蓉哥儿媳妇那闻到的。
想到这,忽然心里一些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枯槁白皙的俏脸却莫名染红了几分。
素云见状,好奇道:“奶奶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
李纨手中帕子摆了摆:“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她话是这么说,但自己回到里屋后,立马就换了一件外袍。
扫了眼刚换下的衣服,一时还觉得有些脸热,不禁啐骂了两句秦可卿荒唐。
做了那羞臊的事,还好意思说是吃什么东西了。
梁府外书房里周尚书正和梁阁老说些什么。
“恭喜大人啊!”
梁阁老拱了拱手:“你这回主持秋闱又是大功一件,又要多了许多门生故吏了。”
“那的话,的是为朝廷分忧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梁阁老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几分。
“对了,上回说的事,可如今安排妥当?”
“已经安排好了的。”
周尚书微微一笑:“非但如此,下边的人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接着又把发现贾雨村贪污的事说了出来。
“好,好,好!”
闻言梁阁老一连说了三声好,捋须冷笑道:“我就说这小子没那么干净,那你可有了安排?”
“嗯。”
周尚书认真的点了点头:“已经让人把这些证据交给相熟的科道言官了。”
“好!结是连工部的后手一同引了,双管齐下,这小子定然在劫难逃。”
梁阁老沉声道:“我一会再让人吩咐下去,多参他几本!”
顿了顿又道:“这小子三番两次坏我根基,这回也让他尝尝苦头。”
两天后京城外的河堤上,一众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