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
乔惜情不自禁就顿在了原地,封印什么的,倒也委实没有这么严重……虽然说茨木此举确实坑害了那城主府的诸多男子,但都已经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了,那到底也是有个远近亲疏的。
让乔惜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茨木做的不对这完全可以,但若要让他履行一个神明的职业因此而将茨木这个作恶的妖怪封印了的话,那就不行。
——对,就是这么不公平。
于是面对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茨木童子,乔惜一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无奈的注视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大妖怪,好半晌,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决定跳过刚才的那个话题:“你以往就是这样……敛财的?”
——他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想不出来一个更合适的词语了。
以及微妙的这个问题放在现在似乎也并不怎么合适的样子,因为茨木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又是盈上了一波恶意。
“你知道吗?只要我微微笑一下,那些愚蠢的人类就都会卑微将所有的东西奉上于我。”
乔惜:“……”
乔惜看着茨木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就很无话可说。
——感情您这样还挺骄傲的不是?
乔惜就觉得自己很心累。
他是能感受到城主府的那些人原本就心术不正,否则也不会被茨木所引诱。
然而这并不代表,茨木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那些人类引入堕落的恶鬼道。
——毫无疑问这个正是乔惜觉得茨木做的过了的最主要的原因。
尽管乔惜如今已经和茨木离开了城主府中,然而城主府中的那些人类——嗯,具体来说,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了。
乔惜垂了垂眼睛。
完全被欲望所支配的恶鬼,怎么能称之为人类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身为神明的他却也并没有出手净化……
只不过是将这个罪魁祸首带走了而已……
茨木童子当然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对乔惜现在的感官很复杂,他注视着乔惜,一字一句的说道:“乔惜君,吾乃茨木童子。”
大妖怪茨木童子。
是从人类堕落而成的恶鬼,掌管着通往生死的罗生门的茨木童子对于人类从来都是漠然的。
更具体的来说,除了特别的对象,大部分的妖怪对于人类都是十分漠然的。
毕竟物种不同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即便是自认为仁慈的人类,在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踩死了觉得影响视觉享受的小虫子,也并不会考虑到那些小虫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大部分妖怪的眼中,人类无疑就是那些小虫子了。
乔惜抬眼。
茨木童子金色的瞳仁在月光下看起来的闪烁着无比诡谲的光芒,幽深的竟然让人一瞬间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注视着乔惜,注意到外表年幼的神明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怎么样,微微垂着眼睛,一双向来明亮的眼睛里如今看起来蔫巴巴的,很没有精神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一瞬间就觉得……很无力。
他忽然想起来,即便是将自己从城主府里带出来,乔惜却也并没有自作主张将那些被自己引诱的人类进行净化。
虽说如果那会儿乔惜出手净化了的话就代表着他们两人就毫无转圜余地的对立比起来,毕竟大妖怪的骄傲让他们在做事的时候总是容不得别人置喙,哪怕这个人是关系非常亲近的友人也是一样。
所以茨木童子一个没忍住,就心软了。
对方到底是因为被人类供奉而诞生的神明,和自己的这样的妖怪比起来对人类更有好感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事实上,在几百年前刚认识的时候后,茨木就对乔惜的性格有些了解。
那个时候的茨木对顶着“丰月神”之名的存在是相当不满的。
毕竟再没有像他这样,拥有着强大的妖力却完全不喜欢战斗的存在了。
这真的太奇怪的,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
茨木一度觉得自己和传闻中的丰月神是完全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直到传出了那个神明竟然和酒吞打了平手的事情。
酒吞童子是这世间,茨木唯一一个心悦诚服的妖怪——即便这世上可能有比酒吞更加强大的妖怪,然而不过也只有一个酒吞,恰逢其会的成为了茨木童子唯一认可的挚友罢了。
所以能和酒吞童子打成平手,茨木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对丰月神产生的好奇之心。
不过等到亲眼见到本人的时候,茨木还挺失望的,不但失望,甚至还有些小愤怒。
——这样看起来比大部分人类都要弱不禁风的小家伙真的能有个酒吞童子一战的资格?
这不是在愚弄他茨木童子嘛!还亏他在此之前期待了那么久!
深觉传言不实的茨木童子果断的迁怒了,怀着不可言说的情绪,他在和乔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打了起来。
虽然之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分出什么胜负,但是茨木觉得,如果酒吞那时候没有突然冒出来阻止他们的话,自己赢得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不过现在感觉好像就有些不大行了。
也不知道这几百年时间不见,这家伙是去哪里修行了,比起以前的稚嫩,如今的丰月神可谓是融会了许多。
咳。
想的远了。
总之茨木没忍住回忆了一下当年,又想起自己对这个小神明还是相当喜爱的,想了想,正准备服一下软的时候,就见眼前的小神明相当莫名其妙的用右手在左手的手心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用他那清清亮亮又圆滚滚的眼睛看过来,口中问道:“那什么……喝酒吗?”
茨木:“……”
哎,怎么说呢,这样纯粹干净、非常令人舒服的气息,是真的没有一个妖怪能够拒绝的。
就算是他茨木童子也是一样。
于是他别别扭扭的盘腿和乔惜在山顶坐了下来。
乔惜从善如流的摸出了自己的小桌子小点心还有酒壶,实际上他心里是这样想的——男人嘛,没有什么事是一起喝上一顿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遂,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