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惊风虽然对外人又凶又跋扈,但沈亦白是宗锦澄的兄弟,不管同意与否,都不会伤害人。
沈亦白心动了一瞬,很快又疯狂地摇起了头:“算了算了,我可不敢。罗惊风认你当义子,是因为你爹的原因,听说他老讨厌文官了,我要跟他提认义父的事,说不定他会让我全家三跪九叩过来求他,还不一定能答应的那种。”
宗锦澄嘴角一抽。
还别说,沈亦白形容得太精准了,他也觉得罗惊风能干出这种事。
别院,小凉亭。
徐婉耐心地跟他说:“我们明白国公是一番好意,但礼部是负责监考科举的,外面这么多人盯着咱们两家,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恐会成为锦澄身上的污点。”
罗惊风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叫礼部那俩人过来授课几天,他们敢回去乱说话?”
宗肇不客气地回道:“你怎么不直接叫皇上来教他们呢?”
罗惊风瞬间就黑脸了。
他是在指责自己太过明目张胆。
徐婉暗暗在心里憋笑:还得是宗肇,人狠话少,一句话直插重点。
罗惊风咬着牙说:“宗肇,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
宗肇冷声道:“是你太过狂妄,骄兵必败,难道国公不懂这个道理?”
“你是不是想打架!”罗惊风想起了方才宗锦澄一直说宗肇比他厉害,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
宗肇让徐婉后退,他整理了下袖口,淡声道:“皇上近日又催我动手,正好你也在这,来打一场吧。”
罗惊风一听就知道是喊他演戏,到这关头还被拿来利用,气得他一脚就踹了上来:“今天就是你媳妇儿在这看着也没用,老子非好好教训你小子不可!”
罗惊风成名多年,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一脚就算没踢中宗肇,也把旁边的假山踢碎了一块,发出轰隆一声响。
徐婉看得目瞪口呆。
老天!是现场版高手打架!
宗肇跟他赤手空拳地打了几十个回合,有一拳直朝罗惊风门面袭去,这拳很实在,直接把他脸打得青紫,嘴里吐出一口血。
罗惊风呸了一口道:“你敢打老子的脸?”
奇耻大辱!!!
宗肇说:“演戏就要真实,打身上看不出来。”
“好好好……你也给我挂个彩吧!”罗惊风又一次冲上来,拳拳到肉,一点没给对方留余地。
徐婉本来是坐着看打架,看到俩人全照对方脸上招呼,紧张得都站了起来,这两人下手都没轻没重,再这么打下去,脸还能看吗?
徐婉弱弱地喊道:“宗肇……好了吧?能看出脸上挂彩了就行,没必要真把脸都打成猪头……”
堂堂两个大将军,打架把对方脸打毁了,这放整个京城也是非常炸裂的事。
宗肇退了回来,他下巴上挨了两拳,还被罗惊风特意打在了同一处,看起来还挺严重的。但一看罗惊风就更惨了,脸上好大一块青印子,跟被鬼掐了似的,直接影响到了整张脸的帅气。
徐婉都不敢做出什么表情,免得把罗惊风气得再跟宗肇继续打。
罗惊风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还嘟囔着:“混账宗肇,枉费老子对他这么好。”
外面接他的侍卫看这样子吓一跳,连忙上前问道:“国公,您这是跟宗大将军打架了?”
罗惊风烦得很,冷声道:“这是你该问的吗?回家!”
“是……”
罗惊风虽然没有直接说,但他顶着那张刚打完狠架的脸,是个人都能猜到他是跟宗肇打的,否则没第二个人还有这胆子。
京城上下,很快传开了。
卧房里。
徐婉正在跟宗肇涂药,她轻声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似的,非要打架,演决裂也可以吵一架呀,就像你当初跟殿下那样。”
宗肇直言道:“早就想揍他了。”
徐婉的手一顿,疑惑道:“啊?揍他干什么?因为太高傲吗?但我感觉他对锦澄挺好的,比亲爹还像亲爹。”
宗肇冷着脸说:“对你太没礼貌,我不喜欢。”
徐婉被惊成了个鹌鹑,她仔细想了想罗惊风对她说话的态度……那不是跟他对所有人的态度一样吗?
她弱弱地说:“罗惊风这人就是这样吧,除了区别对待锦澄以外,他对谁都这副欠打的高傲样。”
宗肇说:“所以想打他。”
徐婉忍俊不禁,继续给他涂药:“小孩子心气,你就是跟他打一架,他也不会改,就光出出气?”
“嗯。”
徐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她调侃道:“那你这几天别出门了,反正罗惊风脸上的伤都被人看见了,不差你的。坑他一把,假装就他挂彩了。”
宗肇的喉咙里传来低笑,他低声说:“有道理。”
……
罗惊风要请礼部侍郎来授课的计划,果然如愿泡汤了,整个重点班齐齐松了一口气。
朝堂形势也变化莫测。
外界疯狂传护国公跟宗大将军搞蹬了,在宗家打一架后决裂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罗惊风又上门宗家,也不知道都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坊间里的流言也越传越离谱,尤其是各大说书坊:
“说什么决裂,不过是打一架,闹闹别扭罢了,男人怎么了,男人跟男人之间就不能吵架吗?”
“我们练武的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都一个月过去了,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
“看看护国公笑的,要不是知道宗家没有待嫁姑娘,我都怀疑他要跟宗家联姻了。”
“哎哎?嘘嘘,胡说什么,护国公去宗家可都是去找宗大将军的,他们是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关系,情谊坚不可摧。”
“一个声名赫赫的平西大将军,前线慧眼识珠,点另一个人为将,两大将军联手,齐破幽国三城,这情谊,这信任,这关系,谁听了不得直呼一声天赐良缘啊!”
“天……天什么?”
“天塌了……”
说书坊很快就被端了,罗惊风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