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不可能吗？
【“小施主，我看你在这解阳寺门口站了很久了……”一个僧人有些为难的从破旧的寺庙中踏出，看着站在门口那个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小男孩。
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几乎就是披了块破布在身上。
而当僧人凑近了看才发现，小男孩脸上不只有泥巴和灰尘，还有好几处挫伤，最为严重的一处血肉都已经翻了起来。
看着那嵌着几颗细小石子的伤口，僧人当即就有些心疼的在男孩面前摸出了手机，拨通了120。
而男孩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当然更有可能是不在意，他只是盯着那个僧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想学打架。”
僧人愣住了，他拨打120的电话都停顿了一下，随即挠了挠自己刚剃度不久的光头，对着小男孩摇了摇头。
“不可能，出家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教别人打架？”
“那你们的少林功夫算怎么回事？”男孩说话的时候可能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让他的面皮抽动了一下。
僧人不禁嗤笑了一声，想要伸出手摸摸男孩的脑袋，又被男孩乱糟糟的发型和他脸上的伤给劝退，只能尽力的平心静气。
“那些都是假的，我们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出家人，怎么可能会那些武功呢？”
“你会的。”男孩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僧人，那锐利的眼神盯得僧人有些发毛，只能加快了拨打的速度。
与此同时，他还在男孩面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少林武功……不可能。”】
不可能吗？
顾楚的思绪让他的动作顿了那么半拍，而随之而来的就是许曙五花八门劈头盖脸的攻击。
他在罅隙间挣扎着脱身，但还是被削去了大半个身体。
一连串的游龙之下，顾楚满头大汗的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瞬间的喘息机会。
但是被摧毁的半边身体恢复速度已经大不如之前了，顾楚不用低头都能看见自己伤口上弥漫着的全能气息。
原来对方的权能富裕起来之后是这么个用法吗？
顾楚冷笑了一声，抬手扯住了自己肩膀上的那些烂肉，用力的将其一把扯下。
恢复的速度快了一些，但顾楚还是能感受到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权能还在阻止着自己的恢复。
反观许曙呢，顾楚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依旧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刚刚的交战中自己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和自己如今的狼狈样比起来，顾楚确实看不到一点胜率。
所以……就不可能了吗？
【“额……你又来了？”一道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僧人看着再次站在门口的男孩，有些满意的看着男孩脸上的纱布和药贴。
不过男孩接下来的话把僧人心中的那些好心情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我要学打架。”熟悉的话让僧人头疼的捂住了自己的光头。
“都说了……我们僧人不打架的，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学打架呢？”僧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他是纳闷了，为什么这个小屁孩就要学打架呢？
“不学打架，我怎么打得过别人？”小男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问的语气理所当然。
僧人看着男孩脸上的伤口，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男孩却摇了摇头，“不，我比他们更厉害。”
这下僧人更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无奈的向着男孩问了一句，“既然你比他们更厉害，为什么你还要学打架呢？”
“我想要一直比他们厉害。”男孩的语气依旧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只是看着男孩的眼睛，僧人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意冲上了心头。
对方身上那种不加遮掩的锋芒让僧人感到了一阵刺痛。
“你还是去其他地方吧。”僧人摆了摆手，他注意到自己出现了嗔怒的现象，不由得对着佛祖告诫了一下。
“可你这里最厉害。”男孩说着，但是僧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别想了，不可能。”】
同样的话题会被拒绝两次，而同样的招式也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应验。
当顾楚再次被混在在一群千奇百怪的攻击中的天火给精准攻击到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被同样的攻击击中的概率对他来说很低，但并非是没有。
【当在师傅的身边看见那个男孩的时候，僧人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师傅居然真的收了那个男孩做弟子，那样锋芒毕露的一个人真的能收敛自己的锋芒吗？
僧人觉得不可能，但是师傅既然做了，那僧人就会选择相信……
事实上，僧人感觉师傅的教导失败了。
男孩身上的锋芒愈发的锐利，甚至连靠近他都会被刺伤。
而且男孩对于他的话似乎耿耿于怀，这让僧人有些心慌。
“师兄。”好在男孩从未有过撕破脸面的行为，“你觉得我能比所有人都强吗？”
“呃……”僧人有些汗颜，男孩的天赋他看在眼里，可是寺庙与太虚武馆常有来往，每当回想起那个年幼的少馆主，僧人都会感到一阵自卑。
“感觉不可能。”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还是没有选择说假话。
“是吗？”男孩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锐利，扎的僧人生疼。】
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自己的愿望都是不可能的啊……
没有律者的力量，自己连太虚武馆中那七个弟子之一都打不过。
而现在，许曙又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一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光是从山顶上吹来的风就足以让自己无法承受，更别提看见山巅的光辉。
许曙就往那里一站，自己连看一眼都会被他身上的光辉灼瞎，这种鸿沟甚至让他生不起一丝翻越的念想，所有的推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固定的结果——
不可能。
对……他是一座不可能翻越的高山，是自己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他就站在那里，堵住了自己前进的所有路。
如果自己想要更近一步，那么就必须翻过他，可是自己做不到……所以一切好像就止步于此了……
……
不，前进的脚步是不会停止的，至少自己不会。
在撞个头破血流之前，他绝不会认为墙硬，在摔的粉身碎骨之前，他也不会认为山有多高。
或许他就是这样，会在前进的途中被轻而易举的碾碎，但绝不会在艰难险阻之下后退哪怕一步！
不可能？
他不信！
顾楚猛的向着许曙冲了过去，携带着一连串的攻击一起撞向了许曙。
一连串的爆炸在许曙的面前炸开，许曙皱了皱眉，挥动权杖就将不知道为什么发动自杀式袭击的顾楚给削了个遍。
【分析——以许曙的攻击击溃许曙自身的防御。】
【理论不成立，许曙在攻击上的输出远低于他对自身的防御。】
是吗？我不信。
在坠落中，顾楚笑了笑，他的权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才开始继续运转。
再次恢复后，顾楚的脸色已经明显苍白了起来，只是他站起来后仍旧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再次向着许曙发起了攻击。
在许曙漫天遍野的攻击中，顾楚寻找着夹缝，在同一点上不断的发动着攻击。
【分析——对同一点连续发动攻击，用次数胜过质量】
【理论不成立，许曙在防御上会进行随时补充，多次攻击造成的损耗无法抵过许曙的自我修复。】
是吗？我还是不信。
权能再次出现了静默，这次的静默时间长达整整一秒钟。
而在这一秒钟内，许曙对顾楚发动的攻击几乎要将他碾碎成最基础的粒子。
再次从鬼门关将自己拉回来后，顾楚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点血色了，许曙能看出顾楚的自我恢复速度已经变慢了很多。
顾楚的崩坏能已经开始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了，只要再过一会儿，或者顾楚只要再出现一个失误，自己就可以将这个除了顽强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的东西彻底碾死。
他敢吗？
顾楚他当然敢。
【分析——以同频率的律者权能进行攻击是否可以突破其防御？】
【理论不成立，许曙支撑防御的是两个权能，从量级上就压死了自己。】
是吗？
顾楚闭上了眼睛，对着许曙抬起了手。
他还是不信。
并非不信理性分析的结论，而是理性的分析也站在了他的对面，阻止者他的前进，所以他要将其抛开，完全凭借自己的决断。
数道颜色不一的光束将顾楚笼罩，这一次，顾楚没有再躲避，而是从那几道流光中径直冲了出来，用着残破的身躯向着许曙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是决死的冲锋，顾楚不再躲闪任何攻击，当许曙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需要用任何佯攻来逼迫对方位置的机会时，顾楚已经快要冲到他的面前了。
没有之前顾楚一直在使用的天火，也没有顾楚格外钟爱的犹大，他只是在飞行的过程中捏起了自己的拳头，向着许曙冲了过来。
许曙眼睛微微的眯起，紧接着，面对冲过来的顾楚，许曙抬起了权杖，点在了前方。
理论说不可能，她们说不可能，甚至自己都在告诉自己不可能，自己是绝对无法战胜许曙的，自己甚至连击碎眼前这一块屏障都做不到。
但他总要去做吧……？
一个人所能看到的东西是有限的，他无法想象出自己无法见过的东西，所以顾楚想不到自己怎么赢。
可他总得去做。
哪怕只是对着墙壁挥出轻飘飘的一拳。
逸散的崩坏能开始凝聚，理论的核心开始对着顾楚疯狂报错。
【理论不成立——理论不成立——】
【无法突破，无法突破！】
而顾楚给予自己的回答还是只有那句话。
回答这个贯彻自己一生的问题的同样是他贯彻了一生的答案。
是吗？我不信。
顾楚的一拳猛的砸在了虚空之上，一道涟漪在顾楚的拳头和权杖的顶端之间荡漾了开来。
光线都为之扭曲，崩坏能都在那一刻开始了迸射。
这是没有任何理论支撑的一拳，但却燃烧了顾楚的一切！
一双由崩坏能编织的翅膀猛的展开，在顾楚的身后竭尽全力的扇动了一下。
又是一道涟漪从顾楚的拳头上荡漾开来，这次的波纹甚至带上了一些细微的余波。
许曙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他感受到了手上的权杖出现了一丝颤动。
一簇火焰从顾楚的心口燃起，他的身体上也开始浮现出了让许曙眉梢一跳的裂纹。
唯有他的拳头在一切爆发的异样中继续向前推进着，并且再次荡开了一道波纹。
“咔——”
不可能吗……
“咔咔……”
呵……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不可能，从来没有！
要不然……为什么许曙还会拼命的站在所有人前面呢？
璀璨的光芒自爱天空中爆发，让地上的所有生灵都为之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方向。
任何事都有他的解法，自己战胜许曙也是，许曙战胜崩坏也是，人类战胜律者也是……
这些难道不都是看上去就“不可能”的事情吗？
可是人类成功了，许曙也还在努力，唯独自己要退缩吗？
就算笃定了明天还是一样的枯燥无味，人也总还是会活着前往明天。
未来确实无法掌控，但至少……是否前往明天……由自己来定！
连那个和崩坏兽融合的家伙都能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能明白呢？！
顾楚身后的翅膀进行了最后一次扇动，然后在许曙的面前，翅膀上的羽毛开始褪去，编织翅膀的崩坏能回归了顾楚的体内。
他不需要翅膀，他只需要让这一拳——突破眼前的极限！！
权杖在顾楚的拳头前轰然炸碎，连带着那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起。
概率学上——从未存在过真正的零！
“啪。”
突破了极限的拳头被轻而易举的握住了，连带着遣散了顾楚身上的所有威势。
因交锋而带来的光转瞬即逝，顾楚抬起头，脸上已经是满脸的裂纹。
他平静的看着抓住他拳头，仍旧是一步未退，连身边的轻纱都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动的许曙，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从一开始，许曙就没有对自己的表现展现出什么意外啊……
单独存在的时候，权杖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而在许曙的手中时，那就是一个简单的崩坏能造物。
真的不可能啊……
顾楚闭上了眼，脸上的笑容没有不甘和苦涩，有的只有一种释然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