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雅手指颤了颤，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想抱抱她，但他终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年轻时候，被伤得彻底，心里总是有了那么一丝顾忌和阴影。
他什么都没再问，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兰雪音看了看他的面容，想到他至今仍旧孑然一人，实在孤苦，迟疑了下，才道：“沐雅，你不是一个人，你有一个儿子。”
沐雅闻言，神情一顿，随后微微失笑，“数百年来，我一直一个人，我并未娶妻，哪里来的儿子？”
兰雪音转过头去，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她不想将这个秘密，也带去阴曹地府。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其实有过……一夜。”
沐雅怔忡地看着她，久远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让他禁不住面色泛红。
是，他其实得到过她。
虽然事后，她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怼的。
只是，他喜欢她啊，喜欢她到，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这几百年来，他游走四方，就是想将她忘记。
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他以为他将她放下了，但其实，她依旧刻在他心底。
若非如此，她倒在自己门前时，他也不会一眼就将她认出。
她容颜已老，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年轻时那般好看，令他着迷。
“……对不起，沐雅，当年我利用了你。老蛇王从不看我一眼，即便她心爱的女人不在了，他心里也只有她，为了报复他，将他的王位夺过来，我便与你……后来，我顺利怀了身孕，谎称是老蛇王醉酒后，让我有的，他虽然厌恶于我，却不疑有他……”
说到这里，兰雪音感到了些许羞耻，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在倾慕自己的人面前，毫不保留地剥开，让她感到了一丝难堪。
但她不在乎了，反正，她时日已无多。
沐雅复杂地看着她，今时今日，他方才明白，当年她委身于自己的真正目的，原来是为了报复蛇王，想生下儿子，夺取王位……
从头到尾，她都在利用自己……
沐雅心里一阵苦涩。
可即便早知她的心并不在自己身上，哪怕一丝一毫也没有，但亲耳听到真相时，心里依旧感到难过。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那个孩子……如今何在？”
想到修，兰雪音微微笑道：“他叫修，如今在哪里，我其实也不清楚。原本他在羽化郡的，但后来，君离夜剥夺了他的权力，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若哪一日你遇到了他，你可与他相认，反正，这辈子，他注定与王位无缘了。”
沐雅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但震惊多过于惊喜。
因他从不知道，他竟然有一个儿子，一个与他有着相连血脉的亲人，是他爱慕的女子，为他所生的……
兰雪音微微一笑，将心头埋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她突然感到很轻松，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哈哈——”
这时，山谷里突然回荡起一阵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