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书珩很快便被请到小学堂,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他也是哭笑不得,这些老爷们还挺可爱的。
“几位老爷,我能理解你们望子成才的心情,你们请求刘夫子收下他们,我也能理解,但他们几个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逼迫是没有用的,他们得愿意读书才行。”
他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读书是一件极其枯燥无味的事情,从性格上,他们几个好动爱玩,静不下心来读书,就算拜文曲星君为师那也没用。”
那几个同窗在一旁,听杭书珩这样一针见血地评判,他们只觉得汗颜,却又无从反驳。
人家说的都对呀!他们确实是贪玩了些,否则他们过去也不会跟梅耀笙混在一起啊!
几位老爷自然也是了解自家的逆子的,没好气地朝自家儿子瞪了一眼,随后纷纷询问杭书珩的意见。
“那么,杭秀才觉得他们可还有救?”
“是啊!杭秀才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杭书珩笑道:“读书,靠的是自觉自愿自律,他们有没有救,我说了不算,夫子说了也不算,得看他们自己。”
“没错。”刘夫子在一旁附和道:“他们若是有心读书,作为夫子,我自是愿意倾囊相授,但前提是他们得自愿。”
“这……”
几位老爷不禁有些犯了难,他们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到底还是恨铁不成钢,想逼自家的儿子一把。
杭书珩见几位老爷沉默了,便转向几名同窗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想的?”
“呃,那个,我们……我们……”
几人有些迷茫,不是在挠头就是在挠耳朵,再不就是摸鼻子,几个人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不想读书?”
“呃,不、不是……”
“那就是想读书?”
“啊?不、不知道……”
几个年轻人,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一旁的几位老爷都觉得没眼看,前所未有地觉得看自家的儿子这么的不顺眼。
杭书珩叹了口气,敢情这几个哥们连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都从未想过呢!
再一看旁边的几位老爷,都还是正当年,有主事的人撑着家,那几位公子哥是过得太无忧无虑了点。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有媳妇,也有了孩子,你们难道从未思考过自身的价值吗?也没想过有没有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杭书珩举例说明,指着李成安说道:“咱们几个人的年纪相仿,你们且看看李兄,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好好读书,因此,他为了读书之事,拜师,为了更好的就近求学,他不惜离家,住到了离夫子最近的地方来,这就是他求学的决心。”
几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李成安,就连几位老爷,也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李成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们家也是泥腿子出身,从我爹往上的几代人,就没怎么读过书,我算是我们家祖祖辈辈有史以来读书读的最好的一个了。”
“我脑子没有杭兄那样聪明,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就是希望能加把劲,考个秀才功名回来,给家里的田地减免一些赋税。”
他们家往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到了他爹那一代发了笔横财,现如今除了有点家底外,其他的啥不多,就是田地多,要不别人也不能管他爹叫土财主。
这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家世,李成安便要比那几名同窗要淳朴得多。
听完李成安的一席话,几名同窗不禁觉得汗颜,他们从来都是只顾着玩乐,就是去书院读书,那也是因为家里安排他们才去的。
从来就没去思考过,读书是为了什么,或者说自己去读书,能给家里产生什么样的价值。
他们都是普通商户之家,在县城里,算不上大富,却也是小有资产,总觉得自己就算不读书不考取功名,也同样能衣食无忧。
“我认为几位还是先商量好再做决定吧!总之,刘夫子就在这里跑不了,收不收徒这事,得看刘夫子的意愿,其实只要愿意,倒也不必非要拜师,交束修就行了。”
杭书珩起身,招呼着刘夫子和李成安一块出去,将空间暂时留给这几位老爷和公子哥。
经过几名同窗身边时,杭书珩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感慨道:“年轻人,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出了待客厅,刘夫子便将杭书珩拉到一旁说了自己的顾虑,“书珩,你是怎么想的?这万一他们几个真要留下来,我若是给他们当夫子,那孩子们的事情就全都得压在你媳妇一个人身上去了。”
杭书珩却笑了,对刘夫子说道:“夫子,你腾出空来教他们几个,孩子们的启蒙教学,让他们几个轮流去教不就好了,免费的启蒙夫子,不用白不用。”
那几个人怎么说也读了多年的书,给孩子们当启蒙夫子,绰绰有余了。
“让他们几个去给孩子们启蒙,也算是将最基础的东西,重新拾起来,也相当于是重新温习一遍过去学过的东西,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小学堂不会永远都只收刚启蒙的孩子,日后或许还需要实行分班制,有启蒙班,基础班,进阶班等等。
若是那几个人能留下来,将会为小学堂今后的壮大打好一个基础,这也是杭书珩方才愿意多费口舌说了好大一堆话的原因。
杭书珩的话,让刘夫子沉默片刻,对呀!他咋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刘夫子摸着下巴一合计,教几个成人,那可比教一群刚启蒙的孩子要省心多了,他也不用每天被那群皮孩子闹得脑壳疼。
“书珩,还别说,你这法子确实不错。”要不说人家怎么考上榜首呢!说明人家脑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