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来的话是反问的语气:“哦?大喜?”
余安学到几分皮毛,很是配合地扇脸。媒婆是真觉得这份钱不好赚啊,还是要命的退后。受着委屈的人哪敢和有身份的人计较,那群不会说话的哑巴不就是当个有耳朵的瞎子?
宁燕雀的兄长不在京中,是蔺杭刻意安排。怎么将好戏唱的更好,是她站在宁燕雀的立场组织着谋划好的事儿。
“送份礼,也算是沾了喜气?燕雀,可欢迎?” 她明白蔺杭是要大闹,所以听这句话的时候很是高兴。“姐姐能来,是发福。”宁燕雀的妆容斑驳,用手指勾了勾鬓角的发。
她能得到福气,是有福运降临。
媒婆是搞不明白,这亲到底劫不劫啊。只有宁府的人欢喜,能平安的抵达易府就是老天开眼。至于主家事儿,作为每个月只领到小碎银的下人可都什么的不清楚啊。
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除了我。“表姐,鲜花饼还吃吗?”
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想去绝香楼吃个鲜花饼就很难?小妾也不是给我纳的,也不是我家人祸害了这好姑娘。
等等,啧啧啧。不对劲?蔺杭几次说过关于驸马偷吃的事儿,为什么还会帮着宁家妹妹?
有这时间,就好好的玩一玩吧。算了人太多了,还是不去啊。“表姐,我不想去。”
蔺杭口口声声喊着宁燕雀的名字,她自然是要全京城都知道是右御史大夫家的小姐。
蔺杭本就是打算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偏偏遇见新娘出逃。索性就教会表妹,别傻乎乎再任人摆布。突然低情商了讲:“我的朋友有难,你不帮吗?”
在心里的话是:义气比不上填饱肚子。而口头上虚伪的话是:“走吧,吃的不重要。”
余安不知何时牵来马,我真的惊讶。蔺杭的人,办事就是干脆。不愧是出自青岱长公主的驭下,只留下听话的人更是有用。
宁燕雀没有聘礼,一夫一妻多妾也从建国开始潮流于民间。有着媒婆不过是宁家装个场面不至于太过寒酸 ,在双方都是自愿的前提下就发卖了她。
宁燕雀早就打听了刑部左侍郎的好儿子,留恋风尘弄垮了身子。好色地祸害了正妻的姊妹,也进过狱当过囚犯。
易家和宁家差不多的门楣,都是高官。因为纳妾终究是对名声不好,所以这次冲喜没人到场。挺着大肚子的夫人端坐在正堂等待着新人进门,下人慌张来报:“夫人,有人闹事。” 陈橙橙插嘴“糊涂的奴才,有话不好好说是没了舌头了吗?”
下人眼底有过嫌弃的目光但很是快速的消失,鞠着躬弯着腰更加卑微回话“三个女人同来,小的的确是分辨不出哪位才是新姨娘。”
很是不巧,这话被蔺杭听进耳朵里。先是放狗咬狗,任着宁燕雀发疯将屋子里的物件踹了个遍。
她才降罪:“好一个新姨娘,易余途越来越会做人当官啊。”
陈巧巧很是大度地当好正头娘子,没有慌乱出逃。从椅子上起身,行礼问好后的柔声询问:“愚妇易陈氏,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下人无知,实在是有失薄面。”
深夜来访,不曾想是昔日的仇敌。巴不得事儿闹大,怎么会由得这股风没个动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夫人?”
将易硕的妻妾拿捏的死死的,不愁不乱。
蔺杭坐着像个判官,本是她挑拨着宁燕雀勇敢反抗却成了我是受不了气的那个人。
陈肖肖陪着大姐,也有些怀疑这话不对劲。嘴巴比脑子快“是不是董笙。”她被陈巧巧拍打了的手臂,示意着闭嘴。
刀朝念来主场,进门就是磕头。她狠狠地瞪着屋子里两个不知何种死法的女人,一声“跪下!”让陈家人很是害怕。
蔺杭很是满意着易家主母的出面,无视着几个蝼蚁。“臣妇易刀氏,请长公主殿下翁主娘娘安。”
听见相同的话重复就是烦“安什么安,易夫人是不让本宫安生吗?” 我要弄死,全部弄死。太吵了,需要安静。
宁燕雀少了道德的逼问:“为何无人迎驾?” 她明知道易硕病得要死还是为了自己的活路把他逼上绝路,将易家的大不敬陈诉给长公主殿下。
蔺杭更是愿意看到宁燕雀的作死,配合地申斥道:“该当何罪?”
没人念着朝律,是人人心中都有着惧怕着诛九族的灭门大祸。刀朝念稳住,嘴硬地求着决定生杀大权的女子:“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愚妇的不孝子一病不起实在是不能冲撞了您的凤体。官人又外出治水实在是家中没有男丁,愚妇替小儿娶亲就是为了冲喜啊,倘若小儿能够好转想必是沾了贵人的福气。”
我真是觉得她会说话,先是为着儿子脱罪再是拿着夫君来求情。“过是过,有功自然得到陛下的犒赏。”道出功过分明,哪能容得轻易就抓住的错处就在一张嘴下没了。
蔺杭觉得无趣,张开了嘴又闭合。宁燕雀还想不想活了就看她会不会做人,白费了不周密的计划。
赶上变化“懿旨到”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对于大祸临头的易府婆媳来说起码都是好的。要是大人治水有功,今晚也能消停点了。
宁燕雀耐不住气,本是有着贵人相助说不定会脱离着吃人的府邸能够回到另一个金窟窿。偏偏世事无总是变化多端不能一直好运,坏人总是比好人活的久。
只有蔺杭明白,她们想的太多了。语气轻浮“呵……”
我听见懿旨到的这一刻就在赌,到底是太后还是皇后的懿旨。不管是哪一边都好,都叫易府讨不得好。太后站在我这边,皇后站在杭姐姐那边。两边都大有来头,他是怎么敢大言不惭地说:哪个才是新姨娘的啊。
长公主和翁主都成了小妾?我就要看看易家是怎么丢脸的。真的要不要命了,九族的头到底够不够砍的啊。
只想早点结束,
他笑着说:“奉皇后慈谕,咨尔宁氏、乃右御史大夫宁鸿鹄之妹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孝敬性成、淑仪素着。思后德之流芳,本天赋之温庄。佐晨昏而将敬,勤着鸡鸣。特以册宝,恩赏为从八品女史,入内廷赴任司籍司女官。”
宁燕雀不敢相信,嫂嫂居然会如此。满眼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欣喜着入宫就能逃过为人妾室的悲剧。跪地磕头,声音铿锵有力地谢旨:“谢主隆恩!”
本来是没有反转,宁燕雀会被发卖为妾毒发身亡在今夜。如今,她的母后插手捞人宁燕雀就死不得。江家还是以太子为重而敢参与进局。
蔺杭不嫌麻烦,依旧是会做人“依易夫人的意思,该当如何?”
刀朝念当然是顺着皇家的旨意办事,哪会抗旨不遵?虽然知道宁氏的孝名不过是做幌子,青岱长公主是她的嫂嫂那宁氏也算是皇帝家的穷亲戚。
冷静下来,耐心回话:“宁氏进了易家的门就是易家的人,侍奉凤后是她的福气。”
我不知道帮谁了,只胡乱扰局。“宁燕雀未成礼,哪能算是易家的人呢?皇后娘娘懿旨宣的可是御史大夫的家眷,易夫人质疑是吗?”
刀朝念不敢辩解,只是又是跪地磕头谢罪。她们连着之前还拿着主子的架势来唯恐着高官小姐的新妾压不住,现在更是让宁燕雀长了威风又扬眉吐气了。
她认下不公:“翁主娘娘所言在理,臣妇愚笨。” 眼中数不尽的恨意,口头上只能懂得分寸。
刀朝念认为都是从寒梅园沾染了邪祟,硕儿的腿好不了就是她们做的孽。看着这个不中用的儿媳更是嫌弃地躲过了她的扶持,厌恶着陈氏三姊妹妖祸不祥。
一支箭羽射过刀朝念的发髻,要是从屋顶的方向必定是头破血流。偏偏是钉在石墙上,贼人是从屋顶越下又借力而上。
这也不是头一回,但是在关键时刻啊。刀朝念有口难辩,那是刺杀长公主的罪名。岂不是更加死一千万遍都不能逃过她的刁难,受过惊吓的人惶恐不安一时失了神。是陈巧巧斗胆:“捉刺客!”
她是要将夫家干净地摘出去,刺客可不是易家的人。
詹武是皇后用惯的江家奴,哪由着此等混乱的场面。“护驾!” 侍卫很快地进屋成了包围圈,蔺杭也不知道詹武在鬼叫什么。那刺客早就飞一般地上了屋顶逃了生,现在才发现敌人不算晚吗?
詹武还要活着回去交差,没想把命丢在外边。算是为自己负责,发着火“拿下叛党!”
蔺杭当然是不希望任何姓宁的好好活着,宁燕雀毒发身亡还用着眼光来祈求着,在喊“姐姐,救救我。”
我有脆弱的一面,也有坚强的一面。即兴的表现:“易夫人,你可要振作。虽然是没了冲喜的姨娘,也不一定是阎王爷催~命~啊~”
刀朝念更是听不得坏话,尽力地镇定。不在意的样子在旁人眼中不过是疯子不疯罢了,哪有母亲不心疼孩子的呢。
撇清孩子:“殿下明鉴,要抓就先抓了愚妇儿媳先去,小儿还卧病在床,坏事没有干过啊。”
要是刀朝念顾忌着婆媳情分她就不会轻易地做出决断,陈巧巧为了保护两个妹妹。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只求一击就中“殿下,请您听民女一句。易硕强抢成习奸污多人,易余途包庇儿子贿赂官员。”
陈巧巧还没有说完,被蔺杭打断:“有冤情要伸?去找青天大老爷为你做主啊?”干不干政看心情,她没那么多善良。
我实在是惋惜着她们的过往不幸,也没有那么多救死扶伤的本事能够干涉人的命运。蔺杭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她讨厌着宁家的任何一个人。我也要学她的果断,是时候来个结果来对得起一路的颠簸。
不管以后江家是不是我首先要报复回去的敌人,我始终希望杭姐姐不是敌人呢。
高枝颂对付着谢崖,倒也不用我出手。勤郡王治水,易硕的老子也在。就不怪我要他子债父偿,易余途能为国献身该多好啊。
等勤郡王班师回朝,阵亡士兵的棺椁运送途经过燕京喧闹大街,百姓缅怀着崇高的敬意手捧着鲜花诚挚地喊着欢迎英雄回家,而易家人的马车和他的棺椁交错而过。再悲惨些是可怜了那苦苦等待的夫人只等来了官人的一件血衣。墓碑里没有骨灰而沙场处处埋忠骨,若她为了情谊同苦命的夫君一起殉情就更好了。再爆出刑部左侍郎身败名裂的传闻,易家那短命鬼岂能长命百岁?
我就不该出手啊,毫无人性的手法像极了奸佞。白送易家名垂青史,好极了。
恨自己还不够勇气,当为了稳固地位而不得不委屈了旁人。没再犹豫,我的戏本子已经写好了怎么能轻易改写呢。
定是要狠心绝情,我已经想到了好方法让这段婚姻终止。“鲜花饼不买了,吃多了也就是没个滋味。杭姐姐先回宫吧,我先想去找董笙。”
易家就是有大夫坐诊也不会没有主家的命令就冒昧行事,宁燕雀被冲喜冲没了也只能不了了之。蔺杭从来都是宁燕雀的好姐姐啊,世人怎么会怀疑她呢。
易家谋害了内廷女眷以及官家小姐,再加上大逆不道的污蔑以及刺杀长公主和翁主的罪名。凭什么翻天?我就是天啊?
蔺杭看着哭啼不止的女人,失了仪态也不计较着。死了一个宁家人,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不把母后的人当做人地使唤:“詹武,护送翁主。”
叫奴才就是奴才始终不像的余安办事:“余安,去绝香楼买刚出炉的鲜花饼。”
有时的温柔,是给杭姐姐的。相互笑着,眼神交底。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我们的影子都很像。
沧桑开了口:“杭姐姐,你真好。”感情在此刻宣泄。
夜幕凄凉地美,就这样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