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国,红花楼,水牢里,有一个大水池。杀手自然是不怕水淹。然而,刹楼的毒药会让人剧疼,连铁石心肠的杨携,也忍不住嚎叫着。
“林杳,你这个毒妇。”湿漉漉的人,待在这阴森的牢笼里,有了将近八个小时。从黑夜到白天。
毒药,是刹楼为了牵制杀手的一种方式。楼中的每一个杀手,都服了毒。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毒。是一个白衣蒙面的女人给的毒,她是刹楼的毒师。
他的下半身都在水中,水池里,浸泡着药材。眼看起来是红油的辣椒水,闻着是臭的,夹着肉腐朽的味道。他的上半身,悬挂着生锈的大铁链。
药劲过去,人清醒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在木架上发呆。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悲伤。
武嵩二十八年腊月初一,他得知了亲生父亲是那个叫杨焕的官。武嵩二十八年腊月初二,杨焕以贪污罪被立即斩首。
多讽刺,父子相聚在燕京城的闹市之中。他看着这个老头子,就眉眼像,面孔就没有一点相似的了。他很讨厌他,若不是杨焕一夜风流。怎么会多了一个叫杨携的人。
关于娘,也是不值得他牵挂的。爹,也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所以,那一天,爹没了,娘也没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咽下了血水。就抬脚踢了踢池水。有点暴躁了,像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在怨恨什么。“杨携,在恨什么。”这个人自问自答。“恨他们剥夺了,那么一点点幸福啊。”是怪狗皇帝,杀了杨焕,宁青桐也跟着死了。
天色大白,是到了白日。
沟国县令府中……
“屋里来了一个姑娘家?”是面容姣好的小姑娘说了话,问着门外的侍女。“小姐,确实一个女子住在府中。”
大门被推开,两个人正在偷窥着。门帘遮挡住,所以并没有看见屋里的人。王翎手拿着一个淡红色的桃花伞,转手递给了小蝶,就推开了门,进了屋。“哪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敢赖在我王家!”
这一声,确实是不好听的话。我就被吵醒了。
见她裙角淋湿了,鞋子踩过之外,沾染了红泥土。猜测着,屋外下雨了。还有就是从这一句话里,得到的信息是,她是王家的人。
上一次与王镜见面,他说过,要带一个兔子灯笼给他的姐姐。她叫,叫什么来着?王灵?王翎?王琳?
“你就是王镜,那喜欢兔子灯笼的姐姐?”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跑到梳妆台,边走边说着。
“你,你,你,怎么知道啊,果然,不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她也跟着来了。说着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话。
“王家的姑娘,就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客来,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烦死了她那张小嘴,人长的好看,就是说话好难听。
“我王翎,就是比你好啊。王家不欢迎来路不明的人。”她下了逐客令,我就是在厚脸皮,也是不能忍的。
王家,真让我心寒。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王翎,怕是王镜也管不住吧。
正眼盯着她,却上下打量着,想弄清楚她的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不过几秒,我放狠话。说着:“汝从来没有参加过燕京贵女的赏花宴,自然是没有见过吾。待王镜高升入燕京,很期待王家小姐向本宫三跪九叩行大礼。”
抛下这一句话,就走出来这一间屋子,一夜好眠,倒是很喜欢这个屋子的陈设。才不要理这个王翎了。她好像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也许是雨声太大了,混乱了耳朵。倾盆大雨,倒是让我为难着。
“小姐,请不要嫌弃这一把纸伞。”是那个为我守了一夜的侍女啊,她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在不停地打寒颤。
我却没有接过这一把伞。不是嫌弃伞不好看,而是,若是接了伞,就是害了她。王翎心思狭隘,怎么会容忍这种行为呢。
“不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她不要说话。我拿着衣袍里的钱袋子,挑了一个小块的金子,放在手中。瞪大眼睛,让她赶紧拿着。
对面的人,疑惑的小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客气了,就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手中。就冒着大雨离开了王家。
给她金子,不过是看一个小姑娘可伶而已。为我守夜是她的职责,就是给我伞,触心了我的心。
出来那一座府邸 ,我就往东边的客栈走去。到了一条没有人的巷子。停下了脚步,跟他们说:“出来吧。”
他们,就是刹楼的杀手,昨天,跟着我去王家的暗卫。等我从红花楼走回去,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就没有心情见这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