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枪了,快躲开\"车厢连接处虽然比里面过道能宽敞一些,但也挤了不少人,刘东拽着一撮毛过来,吓跑了不少人,显得这里有些空旷,但也有几个胆大的在那看热闹,现在一看动枪了,急忙跑开,生怕子弹不长眼睛打到自己,更有胆小的偷偷去报告乘警。
刘东目光冰冷地凝视着自己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几道血痕,嘴角泛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哼!若不是我身手还算矫健,今日恐怕这整条胳膊都得废掉!”
站在一旁的老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窘迫之色,干笑两声后,将视线移到了刘东那被自己撕破的衣袖处。
只见里面隐约透出一个龙爪的纹身图案,老头心头一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是走哪条道儿的?说不定你家中长辈与我有所交集呢,大家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嘛……”显然,他已然笃定刘东必定是在江湖上闯荡之人,此刻只想着能和对方攀上些关系。
\"道你妈个头″刘东照着老头的头顶抬手就是狠狠一下,枪柄砸在老头的头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老头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舞,脑袋嗡嗡作响。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几乎要失去平衡。疼痛让他瞬间皱紧了眉头,嘴角抽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捂着被击中的部位,痛苦地弯下了腰,额头上迅速鼓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
\"士可杀不可辱\",老头在遭受了那猛烈一击后,原本的惊愕和痛苦迅速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所取代。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紧缩,眼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他的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突破皮肤的束缚。
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力量。他的身体紧绷,肌肉线条在愤怒的驱使下变得更加分明,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为即将爆发的行动积蓄力量,双爪更是如银钩一般。
架子摆的十足,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他从刘东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刘东的眼球深处的光泽坚硬而冰冷,仿佛两颗冰封千年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这股浓烈的杀机让老头浑身感到战栗,这个年轻人绝对杀过人,而且还不是杀过一个人,老头相信只要自己敢动一动,对方肯定会在自己的额头上开个洞,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缩下去。
″东西呢?″刘东冷冷的问道。
老头无奈的回过头去一摆手,风良男子急忙把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包递了过来。
老头把东西交给刘东后一抱拳″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日后好相见……\"
″去你妈的″刘东一脚把老头踹翻在地。
\"别动,都不许动\"几名乘警端着枪把几个人围在中间。刚才刘东收拾扒手他们装作看不见,但一听说动枪了,那可一点也不敢耽搁,急忙汇合冲了过来。
刘东见状这才把枪收了起来,一指一撮毛和老头说道\"这两个人是扒手,赃物已经缴获了,尤其是那个老头,手上有硬功夫,一个铐子恐怕铐不住,你们要小心″。
″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下手狠了点吧\"乘警见刘东身上有枪,想必是兄弟单位的同志,但把一撮毛打成那样,出手也未免太狠辣了。
只见刘东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掏出了证件,他身上两副证件,但此刻如果拿出永昌公司的那副证件,恐怕不太妥当。于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后,便将自己的军官证和持枪证取了出来。
那位乘警接过证件,仔细端详起来。然而,当他看清上面的信息时,不禁心头一震,眼皮也猛地跳动了几下。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又紧张的笑容,嘴里还打着哈哈说道:“哎呀呀,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便赶忙将证件递回给了刘东,并暗自庆幸幸亏没得罪对方。毕竟,面对军方系统的人物,尤其是像刘东这样身份特殊、疑似特工的存在,能尽量避免与之产生过多交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因为谁都知道,这种人的背景往往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所以,这位乘警心里很清楚,与他们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这个赃物我去还给老人了″刘东举起手中手绢包成的小包。
\"好\"乘警点点头。
刘东回到刚才的车厢,刚才发生的打斗这边的人毫不知情,,围着老太太的人也散开了,只剩下中年妇女站在老太太身边安慰着她。
老太太的身子无力地靠在座椅的背上,眼神空洞,茫然地望着前方,恐怕现在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就是到孙子的坟前看一看。没有人知晓她心中是怎样的悲痛,只知道埋在记忆里的孙子的笑脸她始终没有忘却。
″奶奶,东西找回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不?″刘东一条腿半跪在老人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到老人面前。
一眼看到熟悉的手帕,老人眼中瞬间有了一丝神采。颤颤巍巍的接过手帕慢慢的打开。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是的。手帕一层层的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叠十元、五元零散的钱币,和一个翠绿色的镯子。
老人在钱里翻了一会,找到一张照片,这才松了一口气,刘东看到照片上是一张肖南穿军装的照片,上面还没有领章,应该是新兵的时候照的,面色稚嫩,笑意盈然,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这是我那可爱的小孙儿啊!他走得那么突然……”老人颤抖着双手,将那张珍贵无比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捧起,仿佛捧着整个世界般,然后缓缓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感受着那份仅存的温暖与思念。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老人那布满皱纹且浑浊不堪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沿着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衣襟之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一旁的刘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悲痛欲绝的老人,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的双眼同样湿润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默默地陪伴在老人身旁,给予她些许安慰和支持。
许久之后,老人终于从震惊和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疑惑之色,目光缓缓地移向刘东,声音略微颤抖地开口问道:“孩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孙子名叫肖南的呢?难道说……你认得他不成?”
听到老人的问话,刘东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他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奶奶,其实我是肖南的战友啊!当初他英勇就义之时,我就在他身旁。”
话音刚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到了老太太那原本虚弱不堪的身躯之中。只见她猛地一用力,艰难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并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布满青筋、干枯如柴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刘东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泪光,喃喃自语道:“噢,原来是南南的战友啊……”此时此刻,老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既欣慰又悲痛的复杂情绪,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孩子,你能给我讲讲肖南是怎么牺牲的么?”老太太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轻声问道。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透露出一种温和与关切,但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哀伤和期待。
刘东听到老太太的问题,不禁有些迟疑。他看着眼前这位坚强而又善良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个话题对于老太太来说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但同时也明白她内心深处对真相的渴望。
“奶奶……这……”刘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担心自己的言语会让老太太伤心难过,但又觉得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然而,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刘东的为难,她轻轻地拍了拍刘东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没事,孩子,我能挺得住。”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在告诉刘东,无论多么艰难的事实,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刘东感受到了老太太的决心,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肖南英勇的扛起四零火箭筒,却被敌人机枪无情撕碎的情景。
″小伙子,你坐我这讲″老太太对面座位上的一个大哥急忙让出了座位。而另外一边一个中年人也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刘东胳膊上,掩住了那几道血痕。
刘东也没谦让,轻声的为老太太讲起了肖南牺牲时战斗的情景。沉痛而坚定的声音介绍了肖南的生平和英勇事迹,现场气氛愈发凝重。
顿时整个车厢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细心地听着。就连别的车厢里过来人的时候都被人挡在车厢囗。
当刘东讲道被敌人猛烈的火力压制不能前进一步,肖南奋勇的扛起火箭筒被敌人机枪击中的时间,车厢里不知道谁振臂高呼了一声\"向英雄致敬,向英雄的奶奶致敬″。
顿时车厢里一片沸腾,无数的声音被带动起来,高呼着同样的口号。肖南奶奶激动的颤巍巍的站起来,端端正正的向车厢里的人鞠了三个躬,刘东并没有拦她,他想老人心中这一刻一定会为她英雄的孙子自豪。
列车还有二十多个小时才到滇城,等到老人的情绪有些稳定后刘东把老人带到了他的卧铺处,也许是老人年纪确实大了,又或许是终于知道孙子是如何牺牲的,了却了一番心事,躺了一会老人便幽幽睡去。
刘东就这样坐在窗前的小凳上观赏着外面的风景,看着老人慈祥的白发,心中无限感慨。
到了滇城,刘东搀着肖南的奶奶下了火车,下了车后他也有点发懵,他也不知道肖南在哪个烈士陵园。
得,还有个干姐姐呢,姐夫在省军区,一打听准知道。
\"姐,下班了″袁晓琪急匆匆的往外走,最近她时常恶心,作为经验丰富的护士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但在单位总是呕吐必竟不雅。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前脚才踏出大门,后脚便听到一声呼喊传来。袁晓琪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那个自己的干弟弟刘东!刹那间,她的脸庞绽放出欣喜之色,脱口而出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刘东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我刚刚才下车呢,一下来就有事想麻烦你″。
就在这时,袁晓琪注意到了刘东身旁搀扶着的那位老太太。她心生好奇,不禁开口询问道:“这位老人家是谁呀?”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疑惑和关切之意。
″我战友的奶奶,我找你就是想麻烦姐夫给查一下我牺牲的战友在哪个烈士陵园″。
\"行,你告诉我你战友的名字,我回单位打电话″。袁晓琪问明白后又朝单位走去。
事情很简单,张天亮很快就从军事处查到了肖南的信息。他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园。那里位于滇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麻栗坡县麻栗镇。
这里是对Y国参战老兵和烈士家人魂牵梦绕的地方。这里安葬着华国19个省市为国牺牲的英烈,他们大都才十八九岁,平均年龄不到22岁,他们中年龄最大的35岁,并且99%的都没有结婚,没有后代。
出于感激刘东上次的帮忙,张天亮从省军区给刘东要了一辆车,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就载着刘东和肖南奶奶去往文山。
肖南的墓碑很好找,不一会就找到了,肖南奶奶轻轻的坐在肖南的墓前,轻轻抚摸着斑驳的石碑,眼角的泪水翻涌,而眼前的肖南烈士却再难跟奶奶做一次简单的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