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伙盘踞在通白车站多年的扒手团伙,约有二十七八个人,为首的是那个精瘦却又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中年男子,绰号“铁头”。
他手下的一帮小弟,个个都如凶神恶煞一般,身上的刺青彰显着他们的江湖地位。他们平日里专门跑通白到京都这趟线扒窃旅客财物,扒窃不到就明抢。
不在车上扒窃的时候就在站列以敲诈勒索为生,专门欺负那些外地来的旅客。他们手段恶劣,或是故意撞人,然后借口索赔;或是以带路为由,强行收取保护费。许多旅客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摆布。
其实铁头团伙是幸运的,他们团伙以车站为根据地,以火车为活动场所,不怎么往市区发展,所以并没有吃到什么亏。
而近一年来,本市的治安好了很多,以往在大街上吆五喝六的大哥们都老实了很多。
华国自从成立之后,一直致力于打击犯罪活动,尤其是针对那些危害社会安全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黑势力团伙。经过长期的努力,许多黑势力团伙被成功清除,社会治安得到了有效的维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八十年代以后,由于各种复杂的因素影响,各地的黑社会组织再次浮现出来。特别是在东北地区,这个地区的民风本来就比较彪悍,而黑社会势力也随之迅速崛起。
由于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天天无所事事,打架斗殴欺行霸市的比比皆是,给当地的治安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一些黑老大们嚣张跋扈,牛气哄哄,天天醉醺醺的惹事生非。
本市治安的好转得益于一年前复员回家的一批退伍兵。
而这批退伍兵就是和刘东一起入伍的那批兵,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上过战场,和Y南猴子真刀实枪干过仗的退伍兵。
当年本市这批兵共走了一百人,去除调走的、留队的以及牺牲的,回来的总还有六十多人。
这伙退伍兵打过仗,杀过人,也立过功,有很多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争让他们变得霸气凌云,桀骜不驯。最见不得欺侮老实人的地痞流氓。
经过与本市各路大哥的几次激烈冲突之后,这群退伍兵并没有被吓倒,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兴趣和斗志。他们觉得这些人太嚣张了,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于是,他们开始行动起来,平日里三五成群地专门出来收拾这帮地痞。
这些退伍兵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他们杀过人,见过血,对于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他们出手非常狠辣,毫不留情。一旦发现有地痞流氓欺负普通人或者做坏事,他们就会立刻出手,让对方尝尝苦头。
由于他们的狠辣手段,本市的地痞流氓们都对他们敬畏有加,不敢轻易招惹。每次见到他们出现,都会吓得四散逃窜,生怕被他们抓住。而那些曾经受过地痞流氓欺负的人们,则纷纷拍手称快,对这些退伍兵感激涕零。
而铁头团伙长年活跃在火车上,并没有被这些退伍兵收拾过,所以气焰依旧嚣张。
此刻他们见刘东一上来就伤了他们的人顿时怒不可遏,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就冲了上来。
刘东身形一闪迎面冲了上来,伸手就刁住迎头地疼的手腕,反手一扭,脚下突起,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一声惨叫凄厉的响起,让围攻刘东的人心里一寒。刘东击伤笫一个大汉后用力一推,把他推向人群,随即他赤手空拳猛然冲入人群中。
猛然冲入的刘东又突然一个后空翻,避开了大汉们的合围,落地时稳如泰山。
他紧接着一个快速的滚动,来到一名大汉身后,接着一个猛烈的旋风腿,将附近的几名大汉扫倒在地。
在两名大汉同时挥刀砍来的瞬间,刘东一个纵身跳起,在胡同的墙壁上一点,借助冲力,如同一只飞鸟般越过大汉们的头顶,落地时一个扫堂腿,再次击倒数人。
面对汉子们的围攻,刘东突然加速,以极快的速度在他们之间穿梭,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凝固,每一次出手都是精准的打击,令大汉们应接不暇。
在一次闪避中,刘东双手撑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转,一脚踢出,正中一名大汉的面门,将其踢飞出去。
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面除了带头大哥铁头以外,全倒在地上,或者是蜷缩在墙根下露出恐惧的目光瑟瑟发抖。
铁头刚刚低头点燃一支烟,一副好整以暇,闲情逸致的样子,正在思忖今天的活动,一抬头愣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叼在嘴上的烟微微颤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疑惑。
他呆呆地看着周围的情景,心中充满了疑问:“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都倒下了?”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不说是悍匪,也是寻常人不能比拟的,没想到自己一低头的功夫,竟然全被对面的年轻人撂倒。
本想着这只肥羊好欺负,可以好好地打劫一番,但没想到眨眼间肥羊就变成了一只猛虎,这种反差感令铁头有些发懵。
他不禁想起了最近市里流传的那一伙儿退伍兵的传说。那可是一伙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猛人,说是以一敌十也不为过。连市里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混子避其锋芒,不敢招惹他们,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遇上了狠角色。
远处路口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这光芒恰好映照在了刘东的面庞之上,将他的脸庞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此刻的刘东宛如一尊冷酷无情、毫无感情的杀神,步伐稳健而坚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和气势,朝着铁头缓缓走来。
铁头的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他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景,但双腿却像被铅块灌满一样沉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挪动分毫。对方每踏出的一步仿佛都踏在他的心脏之上,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随时都会跳出胸腔,那种窒息感令他难以承受。
能当大哥的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眼见的避无可避,铁头一眼瞥见墙角处有一块半截砖头,当机立断一哈腰把砖头捡在手里。
拿着砖头的铁头顿时胆气大增,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紧紧地盯着刘东的脚步,看着刘东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狞笑也越来越狰狞。当看到刘东离自己只有几步远时,他猛地挥起手中的砖头。
然而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噗\"的一声,铁头竟然将砖头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他的外号叫铁头,顾名思义,他的头硬如铁。但坚硬的青砖的硬度也是不遑多让的,根本不是他肉肉之躯可以抵抗的。
这一击之下,铁头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他的身体晃了三晃,然后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倒下的瞬间,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目光,仿佛在嘲笑刘东,似乎在说:“哈哈,我昏过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刘东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对方的带头大哥竟如此光棍,能够当机立断化解危机,虽然手段卑劣,但也是个人物。
最开心的就是莫小奇,本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同学这么能打,也是个猛人,难怪一直镇定自若,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啊。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危机已经解除,莫小奇自己打了个车回家,刘东也坐上了出租车。
刘东的家在郊区的山里,叫红星村,是建设小三线的时候搬来的军工厂。红星村周边是当时几座兵工厂总部所在地,建设有各种辅助设施,公安局、供电所、俱乐部、粮食供应站、战备粮库、医院、商店、邮局、学校、工商局、税务局等等。各个分厂在各自地界内都建有自己的居住区、俱乐部、商店、邮电所等。
当时各分厂职工、家属及附属公益事业单位职工家属等加起来,三线军工厂有近4万人,活脱脱一个小县城啊!
这里的房屋多为低矮的平房,砖墙结构,红砖青瓦,布局紧凑,每家都在自己门前砌了个小院子,门前便形成了一条条仅能容纳一辆车过去的狭窄的胡同和小巷。
胡同里,路面多为不规则的青石板或夯实土路,雨天泥泞,晴天尘土飞扬。条件很艰苦。
刘东在自己家附附近下了车,抬头看去炊烟袅袅,只见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缕缕白烟,袅袅上升,与淡蓝色的天空相映成趣。那是居民们正在做早饭,炊烟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这种浓浓的生活气息让刘东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走到自家胡同,刚要过去,就听″吱扭″一声,胡同里第二家的院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提着一桶脏水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中等,略微有些发福,但动作麻利,行走间带着一股干练。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宽松毛衣,下搭一条简单的长裤,脚踩一双平底鞋,衣着简单却不失整洁。
平房的房头就是垃圾点,女人提着桶低头走来,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那的刘东。
一见此人,刘东的眼睛就红了,眼泪含在眼圈里,哽咽着喊了一声\"妈\"。
轻轻的一声呼喊让提着水桶的王玉兰呆住了,熟悉的声音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看向胡同口。只见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泪光,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这个人,可不正是她日夜思念、盼望已久的大儿子——刘东。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王玉兰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儿子那熟悉的面容。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喜悦和感动。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沉浸在睡梦中未醒。但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让她无法抗拒这份温暖的情感冲击。
“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刘东的声音哽咽,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一把抱住母亲。王玉兰的泪水瞬间湿透了儿子的衣襟。
这几年王玉兰过得很是焦虑,儿子刘东入伍、上前线、立功又入狱,后来虽然来了信报平安,但事情扑朔迷离把她都搞糊涂了。
母子俩相拥而泣,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只有那紧紧的拥抱和无声的泪水,诉说着重逢的喜悦和多年的思念。
许久,母子俩才慢慢松开彼此,王玉兰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庞,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想要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刘东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爱意,拽着王玉兰的手\"妈,咱们回家吧\"。
\"好、好,回家\"王玉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却先一步跑了回去高喊着″元山,元山,快出来儿子回来了\"。
喊声瞬间惊动了饭桌上正在吃饭的几个人,听见王玉兰的喊声刘元山迟疑了一下,扭头问一旁的刘涛\"你妈喊什么?″
刘涛一个高蹦起来,嘴里嚼着的一口饭也没咽下去,呜弄了一句什么刘元山也没听清,刘涛已经跑了出去。
又扭头一看女儿刘蕾倒显斯文,却也急匆匆的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哥回来了\"。
″儿子刘东回来了″刘元山心里一颤,激动的双手直颤,筷子一扔也跑了出来。
″哥″当先冲出来的刘涛一把抱住刘东,刘东欣喜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刘涛这才抢过刘东手里的行李。
望着屋里又跑出来的妹妹和有些佝偻的刘元山,刘东的眼睛又湿润了。
一家人像簇拥着英雄一般拥着刘东往家走去。
到家以后刘东才知道弟弟刘涛早已辍学在厂子的服务公司干临时工,妹妹刘蕾正上高三,开春以后就要高考了。
看见上班上学的时间要到了,刘涛刘蕾兄妹俩扭扭捏捏的不肯动身,刘元山大手一挥,″今天家里大庆,全部请一天假\"。
两个孩子顿时欢呼雀跃,高兴的直拍手。
晚餐既正式又隆重,一家人端端正正的围在桌子前正要吃饭,却听到″咚、咚″的拍门声。
刘涛年纪小,腿快,跑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两名着装的公安干警,正是厂区派出所的张所长和片警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