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楚世启小心翼翼接过程伯康递过来的茶水。茶香四溢,果然是岭南新出的茶叶,清香扑鼻。
楚世启对着杯沿抿了一口茶,绿茶的醇柔顺着舌头,沿着喉咙流进他的胃里,一股暖暖的感觉。
程伯康的嘴角挂着不可言说的笑,楚世启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这股笑是发自内心,而是带着阴诡的笑。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相对而坐,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说话。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的挂钟发出声响,一声,两声,三声……
午夜十一点整。
这时,程伯康打破沉默,看向楚世启,问:“启儿,你是我的儿子,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楚世启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带着畏惧:“爸,我……我没有怀疑你。”
茶室开着窗,午夜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程伯康一头灰白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有几缕碎发搭在他泛着灰黄颜色的脸上,整个人都透着深不可测。
程伯康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楚世启,盯得他浑身发颤,心虚不已。
“爸,爸爸……”楚世启脸上的肌肉紧绷,声音也跟着发颤。
程伯康突然又变了脸色,原本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寒冰般的狠厉,逐渐变得慈爱温柔。
“儿子,你在害怕什么?我是你爸爸啊,我还能害你吗?”
楚世启颤颤地说:“当然,当然,我是您的儿子,您唯一的儿子,对吧?”
“呵……”
突如其来的冷哼,让楚世启的后背再次渗出冷汗。
程伯康从楚世启手里拿过茶杯,楚世启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桌子上站起来。
“我再给你倒一杯茶。”程伯康表情淡定,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楚世启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程伯康亲手煮水,泡茶,为楚世启倒了一杯热茶。
“多喝点,岭南的新茶也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这里的茶叶哪里有菲国的叶茶好啊!这里的人怎么都不愿意品尝品尝菲国的叶茶呢?”
楚世启接过茶水杯,却没有喝,而是不解地问:“怎么,菲国也有这么好的茶叶吗?”
程伯康的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那里不叫茶叶,而叫叶茶。品的不是叶子,而是果子。”
楚世启更是不懂。
虽然他从小不爱念书,但当时楚世轩还没来到楚家前,他也是被楚怀兴寄予厚望,当做楚氏集团继承人来培养的。
他念了这么多年书,也曾在国外留学过一段时间。
他完全没听说过“叶茶”,更别说品尝过了。
“那到底是什么?”楚世启问道。
程伯康直视着他,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你真的想知道?”
楚世启点点头。
“我倒是从菲国带回来一些,你要不要品尝一下?看看到底是岭南的茶叶好,还是我菲国的叶茶好。”
说完,程伯康起身走了出去。
没多会,他捧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走了过来。
“你把茶叶放在这个紫檀盒子里?”楚世启问。
程伯康点头接着又摇头,说:“我说了,这不是茶叶,而是叶茶。这种东西一般人是品尝不到的。你需要同时拥有钱财和地位,才有可能买到。能品尝到它的人,才是拥有尊贵身份的人,上等人的象征。”
“怪不得要用紫檀木盒来装。”楚世启不禁起了好奇心。
程伯康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叠一叠的茶包。
楚世启不明所以地问:“这么好的茶叶,哦,不,是叶茶,怎么用这么劣质的茶包包起来?”
程伯康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楚世启的问题。
只见他从茶包旁边拿出一只一次性手套套在手上,然后紫檀木盒里拿出一袋茶包。
楚世启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程伯康将茶包放在盖杯里,倒上热水,茶叶竟然没有丝毫变色,只是浮上一层薄薄的类似油脂一般的浮沫。
楚世启问:“这是什么茶叶,竟然连一点颜色都没有。不管是什么茶,总得有点茶叶的颜色吧?”
程伯康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指着杯中的茶水对楚世启说:“你喝一口,喝完你就知道为什么没有颜色了。”
“这不是普通的茶叶,这是什么?”楚世启指着茶水杯问。
程伯康面不改色:“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楚世启半信半疑地端起面前的茶水杯,放在鼻口闻了闻。这“叶茶”竟然无色也无味。
他凑在杯口闻了半天也没闻出什么味道来。
程伯康还在催促着他:“你试一试,喝完绝对会让你觉得很开心,很快乐,很舒坦……”
楚世启端起茶杯,虽然心里还有怀疑,但在程伯康的再三催促下,他还是皱眉、屏住呼吸,仰起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有任何感觉。
放下茶水杯,楚世启缓了一会,问:“这哪里是什么茶叶,这不就是白水吗?”
程伯康浅笑:“没错,就是白水,白色粉末泡的水。”
“白色粉末?那是什么?”楚世启问。
程伯康说:“这是我特意从菲国给你带回来的,菲国特有的‘白茶’,我这里独一份,不外卖,你花再多钱也买不到。”
一阵渗人的冷笑声传进楚世启的耳朵里,他顿时觉得整个身体如被火燎一般难受。
“这……这到底是什么茶?我怎么感觉我的五脏六腑要烧着了。”
刚说完这话,楚世启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
刚才身体还像是被火燎一般,这一会又开始浑身发抖,身上像是被数万只蚂蚁啃咬一般难受。
“爸,爸爸……”楚世启不停喊着程伯康的名字,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伯康拿起盖杯,再次往楚世启的茶水杯里倒了一杯“白茶”。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就好了。”
楚世启脸上呈现出痛苦表情,此刻身体上的所有症状都是因为喝了这杯“白茶”导致的,他怎么可能再喝一杯。
尽管心里在强烈地拒绝再喝着“白茶”,可心却一点都左右不了他的大脑和行为。
他无法控制地伸出右手,接过程伯康递给他的“白茶”,再次一饮而尽。
一分钟后,他的身体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