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萍瞪眼看着楚怀兴,眉头用力扬了扬,意思是:“什么交易?”
楚怀兴突然微微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拐杖说:“很简单,带着你女儿离开云溪苑。”
林晓萍脸颊微微一动,嘴角上扬后又立刻恢复平静。
“你放心,只要你们主动离开云溪苑,离开我儿子,我保证你们离开后衣食无忧。”
“你女儿缠着我孙子不就图个钱,图有个吃喝不穿的日子。这些,我都能满足你,只要你们离开他。”
林晓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一旁的薛蕙都不看不懂,此时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楚怀兴接着说:“不过,你那些赌债我不会帮你还,我也绝不允许世轩帮你。你和那个顾若卿,你们要靠自己的本事去还这笔钱。”
“你们要是想在楚家敲诈勒索,我一定让你们出不了晋北。”
楚怀兴的话可不是恐吓,以楚家在晋北的实力,想整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
薛蕙替林晓萍捏了一把汗,一脸担忧地看过去。
反观林晓萍却毫不在意一般。
她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那张脸,那副表情,那白眼,都在告诉楚怀兴:“我才不怕你。”
楚怀兴还在等着她回答,知道她不能说话,还特意从沙发边的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
“说不出话就写,你要是同意我刚才提出的交易方案,你就写个好字。”
林晓萍一脸嫌弃地接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划了几笔。
薛蕙一直盯着她,见她写下那几个字的时候,原本还红扑扑的脸,瞬间变白了!
她刚想阻止楚老爷子去看,但已经来不及了。
楚怀兴接过林晓萍递过来的纸 看了一眼。
顿时气血冲脑,将纸撕了个稀巴烂。
字迹虽然歪扭,但还是能看清楚林晓萍写的字。
“我不会走,我等着给你送终。”
楚怀兴驰骋商界这么多年,在晋北乃至整个晋中,谈不上只手遮天,但至少还能做到呼风唤雨。
别说当面了,即便是暗地里,也没人敢对他恶言相向。
可想而知,楚怀兴看到那几个字的反应。
薛蕙陪在楚世轩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个老头子发起脾气来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脑袋也不灵活了
要不然,这个时候,林晓萍早就挨揍了。
只见楚怀兴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死死地盯着林晓萍。
林晓萍也不怵他,一个从缅北走出来的赌徒,被人折磨,殴打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仅仅一个“愤怒”的眼神,她又怎么会怕。
就在这时,楚怀兴突然抓起身侧桌子上的铁质摆件,狠狠地朝着林晓萍的脸砸了过去。
林晓萍虽然比楚怀兴年轻,但毕竟也五十岁了。
没来得及闪身,铁器砸到了她的额头,顿时额头被砸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薛蕙见林晓萍见了红,慌乱地对着屋外大喊着:“洪泉啊,洪泉,快给天阳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见没有人应答,薛蕙走到门口,再次大声呼喊着单洪泉的名字。
“洪泉啊,快过来呀 出事了!”
林晓萍的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尽管这样,楚怀兴的怒气依旧没有消。
他拄着拐杖逼近林晓萍,两眼血红,像是要“吃人”一般。
薛蕙一边大喊着单洪泉的名字,一边跑回楚怀兴的身边,拦着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林晓萍的事来。
薛蕙的叫喊声终于传进了二楼卧室,顾若卿和楚世轩瞬间分开,直奔楼下。
楼下的一幕顿时怔住了他们。
“妈……”
“爷爷……”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薛蕙见他们也在,一手拉着楚怀兴,一手向他们用力地摆着手。
“世轩,若卿,你们快下来,快劝一劝他们。”
顾若卿一个箭步跑下楼,楚世轩也跟着跑了下来。
见林晓萍一脸痛苦地歪着身子靠在墙上,又见楚老爷子满眼血红,一脸怒气挥舞着拐杖。
顾若卿顿时慌了神。
她跑到林晓萍面前,惊恐又紧张地问:“妈,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
楚世轩看着这场景,心里顿时明白了九分。
见顾若卿和楚世轩跑了过来,原本还一脸挑衅的林晓萍顿时装作委屈无辜又害怕的样子来。
她嘤嘤噎噎地抽泣着,“鳄鱼”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顾若卿看着她脸上的血,心痛不已。
单洪泉这会才走进正厅,看到这场面,一时竟没了反应。
薛蕙喊了他一声:“把天阳找过来,就说我这里出事了,让他赶紧过来。”
单洪泉急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楚世轩从楚老爷子的手里夺过拐杖,并强硬地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楚怀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孙子,恼怒地问:“世轩,你这是要帮着外人气死你爷爷吗?”
楚世轩面容平静地问:“爷爷,林阿姨脸上的伤是您打的吗?”
薛蕙刚要解释,楚怀兴抢在她前面,愤愤地说:“是我打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打死她,也是她活该!”
听到楚怀兴的回答,顾若卿看向他,眼里的情感格外复杂,有愤怒,有痛苦,有不解。
楚世轩皱着眉,语气带着质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再怎么着,她也是若卿的母亲,将来也会是我的母亲。您为什么要打伤她?”
楚怀兴怒不可遏地说:“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来搞破坏的。你看看,你看看……”
楚怀兴指着地上碎裂的花瓶,继续说着,“她想偷这个花瓶被我看到,见自己没有得手就故意摔碎了它。世轩啊,这可是爷爷最喜欢的古董啊,爷爷花了很多钱才从英国那个洋鬼子手里买回来的。就这么被她恶意地摔碎了,你说我……我能不生气吗?”
楚世轩无奈地摇头,眼中满是责备:“就算她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您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你是打算用她的命去抵这个花瓶的价值吗?爷爷,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
“你说我狠毒?”楚怀兴的心都要痛死了,“这两个女人在我们爷俩之间挑拨离间,你不怪她们就算了,竟然辱骂你的亲爷爷狠毒?你还是我的孙子吗?还是那个我倾尽所有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吗?”
楚怀兴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手脚也不自然地抖动着。
他没想到,自己用心良苦培养出来的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他的心痛无以复加,他捂着憋闷的心脏,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