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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张如山照旧每天都带着张若初来宋家读书。

直到唐氏过来提起,宋月华才知道张家分家的事。

宋月华关心道,“唐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氏也不客气,家里砌墙要用泥砖,这才找宋月华,想着让她多拉一车泥砖,价格要比自已单拉一车便宜不少。

宋月华道,“砌面墙也用不了几块砖,需要多少从我这里拉过去就是。”

“那可不行!”唐氏连忙道,“我家再穷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啊,不然如山跟若初哪有脸再来念书。”

一车砖头而已,宋月华真没觉得有什么。

“那行吧,您直接去找二贵叔,材料这块都归他管。”

张家整体还算和谐,但只要有那么一颗老鼠屎,分家也是早晚的事。

虽然张如山每天都来宋家学堂,那做的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抱着谢安送的书死啃。

遇到实在难解的问题,还得跑去溪南村问谢安。

看他这样辛苦,宋月华越发觉得夫子一事迫在眉睫。

现在是九月份中旬,距离宋月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年了。

地里的菜收了一茬蔬菜,又收了一茬豆子,又重新种上了蔬菜。

小玉虽然没有天赋,但胜在努力。

宋月华经常看见她一边割草一边背书,一边洗衣裳一边默字。

现在已经能结结巴巴背出三字经,写出来的字虽然不太好看,但能认得出来。

大宝小宝长大了许多,得亏王婆婆天天过来看着,不然宋月华怕是没这么多功夫干别的。

两个小团子已经能扶着墙走上许久。

小宝也不似之前那般懒惰,逗一逗也能爬上许久。

为了防止两个小的撞到碰到,房间里面尖锐的地方都用布头包了起来。

谢文武虽然箭术进步缓慢,厨艺方面却是一顿更胜一顿。

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惹人眼红。

谢瑜还是照旧,上午教几个小的读书,下午跟小玉还有王婆婆学针线活。

最近她突然发奇想,做了个荷包送给小玉,荷包上绣了个荷包蛋,也不知道有什么寓意。

张若初只有六岁,不管是读书还是针线方面,表现都不算突出。

但在宋月华看来,张若初已经很厉害了,至少她的针线活比自己强多了。

柳雪偶尔会跑过来跟着谢瑜学几个字,但她的重心还是放在练箭上,练习的强度很足,宋月华要不是知道她只是想打猎,还以为她要去做死士。

手上伤一直是好了再裂开,反反复复,宋月华为了给她买药都跑了好几趟县城。

白书这孩子,性子跟他姐一脉相承。

明明才6岁,读起书来也是下死功夫,学了四个月,现在已经能默出一小半三字经了。

难怪小玉压力会这么大。

宋小草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宋月华一直没有特别关注。

听谢瑜说,宋小草平日总是畏畏缩缩,也不爱说话,天天黏在若初旁边,问题不大,就是性子不怎么讨人喜欢。

喜不喜欢无所谓,宋月华觉得只要不去欺负人就行,这世界上没有要求谁就一定要喜欢谁。

自从宋小草来了后,周小虎天天跟着柳雪练箭,陪谢文武做饭,学堂干脆不来了。

学堂的屋子盖了大半个月,已经初见雏形,月底应该就能完工。

在这之前得把夫子找到。

到现在为止,她认识的读书人一个是谢安,一个是顾青。

顾青这人私生活混乱,做夫子不合适。

谢安那个啃萝卜的坏小子,各个方面看,也不适合为人师表。

既然如此,就只能到县城里面去招人了。

县城里面有三家牙行,宋月华问了前两家。

那牙人见是个打扮扑素的小姑娘,不耐烦道,“要找夫子去学堂,这里哪有什么夫子,别胡闹,快走快走!”

走到第三家时,宋月华都有点不自信了,难道是她来错了地方?

“小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顺着声音抬头一看,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牙行门口,猥琐的脸上满是热情。

宋月华,“……”坏人?

一个找不到牙人,一个找不到客人,两人一拍即合。

候五听说宋月华要找夫子,有点为难,夫子都是要去上门请的,哪里会站在牙行里让你挑。

宋月华听后,又道,“如果你有合适的人介绍给我,中介费自然少不得。”

候五脑袋一转,这是让他赚外块?慌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不能干。”

宋月华,“……”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去打听,遇到合适的,带我去看,该给的钱,我不会少给。”宋月华解释道。

“哦……”候五恍然大悟,脸色涨红,连忙点头应下。

与掌柜的商量许久,候五才走过来同宋月华说,“合适的人倒是认得几个,不过人家愿不愿意去就不知道了。”

听下来,这附近有三个有功名的,共有三人。

一个是稻竹村的老秀才,五十多岁,还在参加乡试,还有一个是落霞村的童生,三十有八,也是屡次名落孙山,现在在醉香坊当帐房。

最后一个是桃源村的童生,才十九岁,前些年刚中童生,意气风发,给人做夫子的可能性不大。

宋月华问道,“桃源村的那位,莫不是叫顾青?”

“正是!”候五道,“原来你认得。”

宋月华笑道,“我也是桃源村的。”

总之,顾青可以排除在外,稻竹村的老秀才先不说,醉香坊离得不远,可以先去这里看看。

正好快到中午了,宋月华第一次进酒楼,不敢太奢侈,跟候五两人各点一碗面,一壶茶,一份小菜。

两人找了个离柜台近的位置,宋月华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童生,郭怀中,此人正一脸了无生趣的拨动算盘。

难得来一次酒楼,宋月华尝了一口碗中的面。

汤底用的鸡汤,但因为鸡少水多,没有香味只有腥味,面条泡太久已经泡发了,松软的面条泡在鸡腥水里,这顿饭,宋月华吃了个了无生趣。

倒是对面的候五,连汤带面吃个干净,恨不得碗底也舔上一遍。

是她没带舌头出门吗?

吃完面,又喝了两壶茶,两人坐了一会儿,才过去结帐。

郭怀中除了结帐时有反应,平常则拉着个脸,一言不发地坐着,这么苦闷的人,宋月华不是很想要。

结果,等到结帐的时候,宋月华也苦闷了。

两碗面400文,两壶茶水100文,小菜免费送的,总共500文。

郭怀中面无表情地报帐,宋月华心如刀绞地掏钱。

心痛归心痛,正事不能忘,宋月华故作轻松道,“听闻夫子有童生的功名,怎么甘于做一个小小的帐房?”

郭怀中抬起头,语气不善道,“你谁啊?”

看是一个小女娃,骂道,“去去去,结完帐赶紧走人,再胡咧咧别怪我不客气!”

郁郁不得志,情绪不稳定,又敏感,又势利,不可为人师,宋月华心中暗暗评价道。

刚准备走,突然楼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抬头,刚好看到一张包厢门被人踹飞,传来的还有怒骂声,“什么潲水玩意,就这还敢端给你小爷吃,是嫌生意做得太安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