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杯凉茶见了底。
老板注意到这点,走上前压低音量询问道。
“乔娘娘,可还要凉茶?”
“再来一杯吧。”
言知乔没有拒绝,又扭头看了一眼。
包括老板在内,一共五个无关紧要的人。
正当老板从言知乔手里接过茶杯,又听她吩咐道。
“让他们都下去,不用在这守着。”
“是。”
老板立刻冲四个小厮挥了挥手,紧接着他也离开亭子,打算亲自为言知乔沏茶。
很快,凉亭内只剩下言知乔和朔篱二人。
从离开客栈开始,言知乔就仔细“检查”过四周,确定没有幽灵军或者侍卫在暗中保护朔篱。
不过想到晟王可以凭空召唤幽灵军,她心中难免升起些许忧虑。
如果朔篱也可以,那这场“刺杀”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言知乔指尖微动。
随着无形的力量缓缓释放出来,一个用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结界迅速将亭子笼罩起来。
同一刻,正漫不经心看着戏的朔篱心中陡然一凛。
他表面不动声色,余光却落在了言知乔身上。
当感知越发强烈时,那双温和的眸中泄露出点点兴奋之色。
果然,就是她。
不过她想做什么?
正疑惑着,突然有两个蒙脸刺客蹬着假山飞身而起,手握明晃晃的长剑朝他正面刺来。
“言姑娘…”
朔篱本想让言知乔小心,不曾想二人直奔他而来,压根儿没在意旁边的言知乔。
虽看不清脸,但他俩的身形有些眼熟。
还有言知乔的“举动”…
刹那间,朔篱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昨日言知乔找到他比试,他没有答应,所以今日特意安排了这一出…
想到这,朔篱原本染上兴奋的眸色瞬间一暗。
今早的种种再在脑海里浮起,更让他无法遏制的生出怒气。
顾清衍…江辞渊…
还有言知乔脖颈上的痕迹。
虽不知是谁留下的,但…
能让言知乔另眼相待的人,都该死!
想到这,已经往后闪躲开的朔篱不再克制自己,主动朝二人攻去。
凉亭十分宽敞,足够三人大展拳脚。
江辞渊和顾清衍都拿着本命剑,朔篱虽是赤手空拳,但愣是一点也没占下风。
眼见三人缠斗在一起,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言知乔十分平静的站在一旁观望。
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根本不担心朔篱会知道她的计划。
至于在戏台上看到这一幕,被吓得立刻惊声尖叫起来的两个伶人,言知乔没有搭理。
于是很快,听到动静的老板和小厮们纷纷赶来。
当看到亭子里的凶险情况时,一个个都被吓了一跳。
“快,快去叫打手来。”
戏园子开的这么大,自然得做好保护措施。
老板刚一嚷嚷完,言知乔冰冷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们都退下。”
除了凉亭里的人,其余人都愣住了。
由于一直没有看到言知乔的真容,国师大人此刻又陷入困境中,老板不免开始怀疑起言知乔的身份。
“你…你是谁?居然敢冒充乔娘娘,对国师大人不利!”
言知乔懒得跟老板废话,将面具一摘。
圣洁漂亮的容颜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大家皆是一愣。
随之而来的,是满头雾水。
她的确是乔娘娘。
可为何刚才还跟国师大人相谈甚欢,现在又…派人刺杀他?
难不成国师大人惹怒了乔娘娘?
此念头在大家心头浮起,大家又不免露出难色。
乔娘娘的决断,他们是断然不敢违背的。
可国师大人他为了晟国付出良多…
想到这,老板心生不忍,忙不迭的放下已经洒了的茶杯,朝着言知乔所在的方向跪下。
“乔娘娘,虽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处得罪了您,但请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条生路。”
老板一跪,身后众人也跟着跪下。
“求乔娘娘开恩。”
言知乔没有搭理,冰冷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当注意到朔篱以一敌二还游刃有余,且未尽全力时,她突然开口道。
“停下。”
顾清衍很听话,瞬间收回本命剑往后退开。
江辞渊则是削掉了朔篱的一缕头发才停手。
见朔篱似乎上了头,还想再对他们二人动手,言知乔提步走上前,站在二者的中间位置。
朔篱动作一顿,跟言知乔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下来。
“言姑娘,此为何意?”
言知乔不见半点愧疚心虚,神情冷淡的回道。
“国师大人的身手比我想象中还好,难怪昨日不愿与我比试。”
朔篱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就只是因为在下拒绝与你比试,你就特意绕了这么大一圈?”
略带惊讶的神情下,他原本稍有起色的心情迅速降至冰点。
难得她主动邀约,没想到还带着目的。
不过还好,他忍住了,没有为杀他们二人而暴露真实实力。
“嗯。”
言知乔坦然承认。
如此任性顽劣的举止,换旁人做出来只会引来厌烦。
但由她做出来…
下面跪着的众人不仅没有异议,反而觉得言知乔果真跟传记中记载的一样喜怒无常。
至于朔篱,他一向不是轻易动怒的人。
此刻却真真实实的被言知乔给气到了。
“言知乔!”
朔篱像是有些忍无可忍。
可在怒喝之后,又没了下文。
对此,言知乔不以为意,甚至还倒打一耙。
“若你昨日答应与我比试,不就没今日之事了。”
朔篱:“……”
虽然早就知道她气人的本领很厉害,可在这一刻他还是有些心梗。
“你…”
朔篱“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力甩下袖袍,带着满身的低气压疾步离开。
言知乔没有阻拦,转过身看着顾清衍和江辞渊。
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于是她领着二人离开。
下了凉亭,路过老板等人身边,言知乔脚步一顿,递上一张银票。
“赔偿。”
凉亭虽然宽敞,但桌椅什么的还是遭了殃。
不等缓过神的老板拒绝,随手戴好面具的言知乔就带着二人扬长而去。
顾清衍和江辞渊来时没有乘马车,言知乔又坐的是朔篱的马车。
现在朔篱走了,他们三人只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