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醒来,仍晕晕乎乎,出门吃饭,门口满是人,为首的是工部尚书。
无风一惊道:你们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户部尚书道:一早上就这里了呀!
无风脸一红,早上那么大动静不是都让这些人听去了!要不婉儿躲在房里不出来。一急,脱口而出:谁让你们进来的,还让你们站在这里。明着说下人,其实说这些人。再看时乔远山躲的远远的,跟前几个丫鬟侍卫低了头,有些怯生生的,笑又不敢笑。
户部尚书道:我们硬闯进来的,我年纪大了,他们敢拿我怎样。再说我耳背,啥也没听见。
无风恼了:我跟你熟吗?你想进来就进来了。要去吃饭,被工部尚书半是祷告半是胁迫,拉到朝上,当朝用了饭,听户部户部汇报钱财收入等。无风恼了一路,骂了一路,边吃饭边看着皇帝道:我还有没有自由了,有没有私人空间了,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能弄下这号事?
可任你怎说,小皇帝只笑笑不语,朝臣们只顾自己谈自己的观点。好一点是,朝堂上只给无风摆了一桌饭菜,惹的众朝臣时不时地向这边看。起初,无风牛着不吃,看着一道道菜上来,闻着那香味,肚子不由叫了起来,想何苦为难肚子,也爱爱这帮坏孙。也便尝了起来,捡自己爱吃的尝,这一尝便煞不住了。菜开始上的慢,有试探性质,直到无风吃了第一口后,御厨便大体了解无风的喜好,根据无风的口味调菜,菜便上的快了,上的都是无风爱吃的。后来,无风吃的差不多了,让不要上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招手让新相国、李将军、京城守备过来尝,偏不叫户部尚书,几人哪敢。无风便让人捡了几样,打包送到花果山给婉儿和一众猴儿们。剩下的,叫小黄门抬了出来,与跟来的乔远山等一众侍卫共享。饭是不能剩的,何况无风用了公筷,很卫生的。
吃的高兴了,也便忘了来时的不快,顺耳听着大夏的财政情况,那叫一个差呦。连年征战入不敷出,年年有灾拨钱救济,国库早空的不剩一文,还得拆东墙补西墙,窟窿太多根本补不上。
朝廷收入主要靠税收、国营垄断、土地和财产、其他收入,税收靠田赋、户税、商税、关税;国营垄断靠盐铁、酒类、茶叶专卖,还有铸币权;土地和财产靠官田收入、山林川泽收入、财产罚没收入; 其他收入靠卖官鬻爵、捐赠和纳贡、徭役折钱。
先前对蒙战争的赔款,早在与各国打仗时消耗抵消。新皇继位时罚没的官员财产本身便不多,一部分入了国库支出,一部分入了宫里支出。剩下税收、国营、专卖,本身人口少、经济不发达,工资这些硬性支出完,每年都得欠帐。
众大臣说完,无风问了句,每年给皇上安排的费用有多少?户部答道:皇上这几年没要,也就顾了安排其它地方。搭眼看时,皇上果然一切用具没有更换,衣裳也不光鲜亮丽。心里一震,皇上本该最需要钱呀,可一分都没安排,以前还以为皇帝年纪小,其实在节省呀!皇上不要,自己也没安排,失职呀!细思,便发现皇帝至继位,再没有给宫里添过一个小皇门和宫女,连娶皇后都拒了几次了,怕是养活不起。
夏贤道:朕无所谓的,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就好!
一句话说的众皆低头。有些对此事避而不谈,事已到此,又有何用!反倒出主意让如何增加收入,大部分人主张增加税赋,小部分人主张降低赋税,减轻农民负担,鼓励生产。还有让多印钱,提高国营商品价格,多征占土地搞生产等等。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无风终于明白小皇帝为什么对自己一让再让,或许是听了花几朵的话,知道自己还懂点经济,有求于人。经济放在任何时代无解,因为经济是有规律的,规律就跟权力集中一样,财富集中、利益固化,一旦形成便是死局。破局的办法要么改朝换代,要么改革,一项制度招待的时间长了难免有空子可钻,就不合时宜了。现代经济发展模式三板斧:出口、投资、消费,以后适用,现在也适用。
无风又睡了过去,直到有人吵吵,才醒了过来。只见一须发皆白的人拄着拐杖,指着无风,痛哭流涕向皇帝诉说着什么。好半天才明白是被无风的人打了,似乎伤的不轻。那人一口一个妖后,可怜宝贝孙子,皇上为老臣作主。
皇帝只能说好好好,待议完朝政,定为你作主。那老头却赖着不走,扬言没有说法便死在朝堂。
乔远山进来简单向无风说了事情原委:原来,昨日拓跋明玉听歌赏舞饮酒,兴致所致,自上去舞了一番,复记起多年未曾奔马驰骋,班主女儿提了一句好想策马奔腾,两人便一拍即合,带了些草原大漠上的男儿,不顾夜色,要出城去。幸好彼岸花好奇跟着才叫开城门,正扬鞭策马、酣畅淋漓之际,昨日要见班主女儿的公子哥嚣张拿人,竟然调戏拓跋明玉和彼岸花,被一众男儿打死一人,其余不是断胳膊便是断腿,那公子哥伤的最重抬了回去,今后怕再难行男女之事。
无风哦了一句,问明玉她们受伤了没有。乔远山说气的不行,同去的儿郎只一人不备被刀砍伤,其余一拳半打不碍事。
无风心想那二人何时受过这等气,也不管朝堂众人,竟自要回去。那老儿却百般阻拦,惹怒了夏贤,喝道:此事与国师何干,竟惹的你大闹朝堂?要说法,好么,现在让刑部的人去查!
那老儿这才消停。不一会,有人报了事情原委。夏贤问刑部主事该如何处理?
刑部主事似早有定见,判公子哥强抢民女、私自出城、擅动刀兵,刺杀蒙使破坏两国通商和议,死罪!
那老儿这才慌道:那班主女儿与我孙儿两情相悦,夜晚出城不合规矩,孙儿恼这才起了争执。
刑部尚书道:既无婚约,又无凭证,一派胡言。
老儿又道:为何国师夫人和彼岸花道长出城不违法,我孙儿出城便违法。
夏贤道:哦,彼岸花道长代表我保护蒙太后,期间授予出城权限。你孙儿出城是你授的,我怎么不知道?竟然刺杀蒙太后破坏通商和议,天佑我大夏,幸好未成功,若蒙太后或伤或死,挑起战争,至我大夏覆灭、民不聊生,杀了你全家都难谢其罪。还有擅闯朝堂、公然闹事,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道:与谋反同罪,满门抄斩!
老儿吓的跌坐在地,鼻子一把泪一把道:皇上,我与先皇一起打的天下,当年先皇最困难的时候若没有我挺不过来,现在老哥几个只剩下我了,看在先皇的情面上,看在我那唯一孙儿半死不活的份上,看在我儿为国打仗卧床不起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吧!
说着磕头不已,长跪不起。
忽,孟知府从人群中走出,磕道道:我皇仁爱,念在老东西劳苦功高的份上,就饶了这次吧!
接着,一众人等纷纷求情。
夏贤道:哦,岳丈不帮女婿反而帮同僚,我朝有忠臣呀!
无风一旁低声道:我的人可死了一个了。
夏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扰乱朝堂,目无法纪,置大夏法何地,置朕于何地,置国之安然于何地。尚书,你说,该如何处置。
夏贤看的尚书不是刑部,而是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唉了一声,看看刑部尚书略有得意的笑,道:皇上,老东西不能杀,坏了你的名声。但做出这等事情,可见平日里管教家人不严,作威作福惯了,念在躺在床上的那位份上,留俸禄,罚没家产。
老儿指着户部尚书你你你了半天。户部尚书道:还不谢主隆恩,难道要夷了九族再没收家产吗?
夏贤道:不接受吗?还不感恩尚书吗?还不快滚,等着我改变主意?
众人将嚎啕大哭的老儿拉了出去,那声音渐行渐远,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良久,夏贤道:国师,你身边人也太放肆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见无风沉默不语,又道:这样吗,户部尚书帮了你,他现在的烂摊子,你不解决怕不行了,说说吧!
无风唉了一声,又上小娃娃的套了。看了眼夏贤,道:这样下去不行呀!不如减税,奖励生第四胎,鼓励商业、农业,用国库建房子、修路、兴水利,分田地,限制土地兼并,百亩以上加税,开办钱庄,借存有利息如何?
夏贤旁边的书记官奋笔疾书,众人都一愣,齐呼什么。无风也不管听到没听到,径自出了朝堂。只听得夏贤道:快快快,你不请先生吃饭了么,小心我抄你家。
没走两步,户部尚书胖大身体竟跟了上来,拉着无风去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