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瑶看了看高纪,又道:“俞大人,同样的菜式,我们发现了问题并及时做了纠正,并没有给食客造成伤害。
云香居却不管不顾,盗来就照搬,这只能说明他们不仅业务不通,心地还极坏。”
围观群众道:“对,贼喊捉贼的把戏,真是好不要脸!”
俞大人点点头道:“有道理,高纪业务不精,差点害人性命,这50大板挨得不冤!”
至此,案情已水落石出。
最后,俞大人宣判:经审查,云香居掌柜高纪为谋取私利,恶意打压对手,还指使人偷盗配方,不惜损害民众身体健康,其心可诛。
云香居对受伤害食客给予赔偿,从今以后不得重新开张。高纪发配边关服役三年。其他所有伙计打40大板,关押15天。
而阿贵由于是受奸人蒙蔽,并不是有意而为之,作关押3天以示惩罚。
消息一经传出,众人无不拍手称赞,那些因生一场小病获得了一笔银子赔偿的,也算是因祸得福。
对于阿贵来说,也是因祸得福。不过对他的惩罚,却是轻了些。民众多有不满。
但据说也是杨掌柜为之说了情了。毕竟也是他曾带出来的人,给个教训也就好了。
陆心瑶倒也无所谓,始终没表态。
自这天后,云周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事,特别是茶楼的说书先生也是一阵添油加醋的解说,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他们懊恼得很,这样少有的热闹场面,自己咋就没能遇上呢?
街头巷尾也多有人把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后又不知从哪悄悄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云香居实际是栽倒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据说这毛头小子年纪不大,却是头脑灵活,计谋多多,如有神助,早料到云香居欲图谋不轨。因而设计瓮中捉鳖,云香居果然自动入瓮。
还有人传该毛头小子后台强硬,云香居败给他,着实不冤。
而这其中,引起事端却又因祸得福的阿贵,却是被人遗忘了。
以至于他从牢里出来的这天,根本无人注意。他原本也以为至少得在牢里蹲个一年半载,没想到3天就被释放出来了。
阿贵从牢房里出来的这一天,一扫之前的颓气,脸上真是容光焕发。甚至走出牢房时,还兴冲冲地对狱卒说了一句“再见”。
狱卒对他翻了翻白眼,面无表情。阿贵此却浑不在意,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彼时他脑子里全都是那张被他藏起来的一千两银票。
爷这就取银票去。有了这银票,爷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古人诚不欺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李贵从此就天高任鸟飞了。你杨仕林还不是在知福楼当个小小的掌柜?
啊不,赶明儿我就去知福楼当回大爷去,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也伺候伺候我李贵!
越想阿贵越兴奋。他顾不得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也顾不得全身肮脏,一身狼狈,兴冲冲地一路小跑,那兴奋劲,就像他有天大的喜事一般。
“哎呦,你个没长眼的臭乞丐!臭死了……”阿贵不小心撞到一个大娘,大娘捂着鼻子就开骂,阿贵根本不搭理她,扬长而去。
周围有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说看那个乞丐莫不是个神经病,这么惨兮兮还笑得那么欢……
有人就应道:“你见过哪个疯子不是无忧无虑的?”
这倒也是,很多人点点头。
果然精神病人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阿贵只觉脑门热血沸腾,平时不长的路,此刻咋那么遥远?
一个时辰后,阿贵终于气喘吁吁地在知福楼前停下来。
此时的知福楼静悄悄的,店伙计都去休息了。
阿贵先是躲在一旁仔细观察,待看见周围四下无人后,偷偷摸摸地走到知福楼前面的一个花坛旁,蹲了下去,搬开一个花盆,露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他迅速把油纸包塞进怀里。再把花盆放回原处,迅速离开。
待到僻静处,阿贵打开油纸包,拿出里面一张薄薄的纸,他打开来看,果然银票完好无损。
他放下心来,仔细把银票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最后还不忘用手压了压胸口。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很快阿贵就出现在了宝来银庄。他用颤抖的手,打开油纸包,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了银庄掌柜。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阿贵做着美梦。
突然掌柜说:“你这张银票哪来的?”
阿贵一时没听清。掌柜的提高声音问道:“我问你这张银票从哪来的?”
阿贵回过神来,忙道:“人家给的。”
“谁给你的?”掌柜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仿佛他再不说实话就会撕了他。
阿贵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嗫嚅道:“我在赌场赢来的。”
说着他又底气十足地说“莫不是掌柜的不讲信誉,要贪墨了我的银票,不给我兑换?“
掌柜的气得脸色通红,突然爆喝道:“我看是你故意弄张假银票来我们银庄骗银子吧?”
“假……假的?”阿贵懵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知福楼给我的银票。”
掌柜的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把银票撕成两半再扔回给他,道:“你这招我见得多了,没想到还有胆敢来算计我们银庄的,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手一挥,银庄里就冲出几个壮汉,把阿贵摁在地上一顿胖揍,然后把他扔了出去。
阿贵如梦初醒,被打残的身躯也没办法行走,他蜷缩在街头某个角落里,嘴里喃喃道:“假的?假的?我的银票呀?”
阿贵疯了。
当有伙计发现他时,多数是幸灾乐祸的。坏事干多了,活该!
掌柜的倒是挺可怜他,给过几个黑馍馍他吃。
陆心瑶却是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她就蹲在驴子前,给驴子细心准备着草料。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从百黎村出来这半年,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一开始她也是心软去帮助人,却没想被反咬一口。而今,她终于学会了把自己隐藏起来,轻易不在别人面前卸下铠甲,否则伤的就是自己。
就如某人,前有多殷勤,现就有多懈怠。
还好自己不曾有期待。
只是咋感觉心莫名地有些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