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没有耐心的摇头晃脑,“哦,这个呀,没什么,是我护胸的盾牌。”虽然这句话说出口很难堪,但是他仍是义无反顾地说了,想捉弄捉弄他。
“你扯谎,快点拿出来给我看看!”掌柜说着就去翻他的衣服。
这特别想当众羞辱人,箫飒一把他推开,为了尊严忍辱负重地说:“你可以看看,但不允许抢走。”
他把不安垂直扎在地上,单手扶住她,左手把那个菱形的、散发着妖气的和田玉瓶子拿出来给他看。
这个瓶子在阳光下泛出醒目的光晕,宛如冰清玉洁的玉水在上面流动。
堪比掌柜看他来的时候胸口没什么突出,现在出来了就出现,当下断定他是从仓库里偷出来的,他上手要去抢过来。
箫飒绕过他往前走,中途故意碰了碰他的胳膊挑衅,掌柜拔腿往前追,他抱着一个人走路不快,因此身后的他很快追上,两个人又回到了面对面的尴尬处境,箫飒在前他在后。
“别动!”耳朵边响起一声熟悉的训斥,掌柜硬是愣了好半天。
阳光正对着掌柜眼睛照去,他只能眯起眼睛,顺光的箫飒目光移向掌柜身后,这时重叠的光影中,一个矮小的影子像水和油不相融一样分离了出来,原来他之前都被他的影子遮住了,所以之前在箫飒身前的小眼睛掌柜没看到。
孟婆不准第三个人看到里面装有什么,肯定是事出有因的,箫飒大喜过望,她这样认真对待,说不定自己这会儿真得捞到宝了。
孟婆来到两个人中间,对着手累了改抱姿为背姿箫飒身后跳高高,弄的他蹙着眉毛莫名其妙,她抽刀断水地说:“王八蛋,把瓶子递给我!”
掌柜嘲讽似的笑喷,不是因为孟婆矮小的问题,而是箫飒终于要露马脚,他以为箫飒偷东西的行为也被孟婆察觉了。
箫飒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答应。这不是脑筋急转弯啊,孟婆拽着他裤子一直蹦蹦跳跳,原来是想拿到这他手中个瓶子,早说嘛,众目睽睽下露出裤衩来可就不好办了(害怕被孟婆的小手扯裤腰带)。
“给你。”因为是背着人腾出手也较为容易,箫飒一只手护住她,不让她身体滑落下去,握着菱形和田玉瓶的手虔敬地举到孟婆那儿。
似个侏儒的孟婆身手敏捷,接过那个和田玉瓶子,瞬间一股刺凉的温度传遍全身,带来持续几秒钟的电击般的畅感。
掌柜的差点没放肆大笑。箫飒更是掩不住眼中的笑意,好在他已算是个半冷血动物,对温度的感知不怎么敏感。
左手的瓶子高高举起,并且伴随脑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左右摇晃,管家低下头去看孟婆认真的老脸,总觉得上面写满了该死的哀怨。
“你在仓库看过这个东西吗,你凭什么说这是我们店的,用你说一不二的笃定,就可以贸然跟我们的上帝计较吗?要是被他钻牛角尖,把我的万药库告上法庭,判了个株连九族的罪那该怎么办?”老狐狸不发威脚就不滑了,用的是苦大仇深的语气。
“这、这……”管家低着脑袋,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
他当前的模样像极了那种没法子苦尽甘来的服务员,因为上菜不小心把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里的肥腻的油,倒在了人家金蚕丝制成的衣服,从而被骂得狗血淋头,为了职业操守,还不能还嘴,要不然拳头就砸在上帝身上,在这里那个顾客到底应该说孟婆还是箫飒,他分不清,好像都是很可恨。
“这什么这,你赶紧道了歉,别让顾客自尊心受到挫伤,心里对我们店窝火受到不好的声誉,然后给我回去,”她的手指朝万药城的招牌一指。
孟婆的话说得又急又忙,加上她苍老的声音,好像台废旧的机器呼呼响,“你身为拥有财政大权的账房先生,犯了擅离职守的碎嘴,你置我的钱财宝宝们于何地,这个月没有分成没有分红,连最基本的工资都得扣上一成……”
“对不起!”男人愁眉苦脸地道歉,朝还在吧唧个不停的孟婆行了个脱毛礼,怕她变本加厉的扣扣扣,迈着窦娥冤的脚步, 窸窸窣窣回到店内。
走的时候两只手还是交叉搭在腹部,看上去不止一点点娘炮,大概是受了惩罚力度的措施。
回到店内掌柜的双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等人过来结账,这是个开花的萌萌哒的动作,却被他史无前例的毁成了悲伤的落寞。
他走后,孟婆的话打住,因剧烈充气而膨胀的胸部终于在此刻萎靡成一马平川的老人状态,眨眼之间回归正常,又变成了那个脸面平静且冷酷的她。
刚才怒气冲冲的孟婆很少见,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泼妇的一面,诶也,不良人的老女人真是可怕呀。
“你对自己人也太苛刻了吧!”箫飒这句话是喷出嘴的,对不起,太惊讶。
“要你管,海产品那样低廉,我炒他鱿鱼也不关你事!”她可不希望他这个智障自作多情,她的本意不是帮箫飒躲避他的抓贼拿赃,而是她的店就是有这样严厉的规定,谁上课时间不好好工作,就该受到酷刑。
也为了一石二鸟,趁这个机会卖他一个人情,到时候自己有什么隐情需要他帮助的话,他也拒绝不了吧,这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话说,为什么好的东西你要放进胸衣的内兜,放进你的包袱里不行吗?”孟婆怒火中招烧,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被抓了包袱还可以推卸责任。
冷面的人不该贴上热屁股,说不定孟婆会反悔,箫飒就势抢回他冰冰凉的和田玉瓶子,用手指慢慢从包袱的绳结那儿豁出个小口,放进瓶子,温度够冷的话,还可以将里边的其他药降温,提供更长期的保温工作,一举两得。
孟婆走过他,向前迈着小步子努力地走啊走,箫飒也背着不安跟着走,因为两个人要去同一个地方。
箫飒的步子一步比她四步还大,没多久就要赶超他了,孟婆就前后摆臂跑起来,可她跑得比小孩子还慢,他稍微走快一点就能追上,这真是街上一道瑰丽的美景。
她骂了句你别得意,你个败笔个杀人凶手后,就用手臂上的衣服抹着眼睛,一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飞驰。
女人就是善变,越老的越是如此。箫飒停住脚步,他要哭死,什么跟什么呀!身为一位阅人无数的老太婆,她是哭了吗,她就这样脆弱,不是吧!
谁说出的是不是男人都有一颗善变的心这句话的,出来,他抬头望着天空,旷日持久,特别的高远、特别的空旷。
箫飒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大恩大德,孟婆要是有朝一日活不下去自杀了,千万不要因为自己杀死了老庸医而来找他索命。
想到庸医一把手,箫飒有着光辉的脸骤然暗沉,他杀了好几个人,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最不该杀的就是他,虽然他作恶多端,但也悬壶济世过,虽然这是单家独户不可以等价交换的,但是在他心中能够一笔勾销,毕竟最后惨败的是他和孟婆的女儿仰棠。
走过百草园,本想再买些植物的箫飒放弃了,这些药他餐餐吃也得吃好久,走到车水马龙的动物世界门口站住。
路上人少了,畅通无阻,他在这儿等他们的马到来,走之前买通了昨晚在那居住的客栈的一位小二,让他再他们走后两个时辰中牵到这里,好说歹说他才肯答应帮这个忙,要修身养性,光靠嘴上功夫是远远不够的,给一大笔误工费才有可能,不然丧尽天良人家帮你啊。
箫飒跟他沟通了好久,他说首先他和老板请假得赔钱,给马的照顾的用钱,马在地狱还是少有的,折合成民币也就一张吧。
他当时真想给这位势利的小哥一个大嘴巴,十两黄金给穷苦农民,相当于农奴翻身做地主该是自己出钱。
四岸的经济水平各有不同,因而大家的消费水平也不一样,为此一个人如果把钱施舍给一个岸的人,这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会损害罪行小岛的经济流通,这是箫飒不把金子分发给西岸人民的原因,如果闹到要加重赋税的下场就不好了。
美轮美奂的背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人流,箫飒背着不安站在这儿,累得直拍哈欠,牛头马面抽空出来和他聊了会儿天,他想打瞌睡的念头冲天啦才得以休止。
半晌,一头马的嘶鸣声破空传来,路上是群众纷纷让开,那个店小二骑在马上威风了一把,箫飒看到这不由得在心中恨恨骂他,恨得气吞山河,这完全是虎踞龙盘,这次他绝对铭记于心。
马在地狱不算流通的生物,而且毛发齐整飘逸,仿佛阳光到了,马柔滑的毛发大山就会流光溢彩。
奔跑中的马匹四肢矫健,肌肉石头般突出,一眼看去高贵而优雅得很,因而许多的贵族投来好奇的目光,仔仔细细端详这匹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