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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浮动地狱 > 第171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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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门开了,五人无一不露出颓丧的神情,一男一女口中含有剧毒。

“你们快点漱口,不然会被毒死的!”梅苏捏起杯子提起茶壶,里边空空如也,她只好跑进内房去取水。

应与非咳嗽个不停,她体质不够强壮,箫飒心急火燎地说,“都怪你们把水喝光,要是与非有什么差池,我绝饶不了你们。”两人抬眼望着天花板,不想和死人讲话。

箫飒帮与非拍背,她呕出几口带有血丝的脏东西。梅苏端着一口脸盆和一壶清水,分别递给两人一个碗,他们倒水、喝水、漱口、吐水。经过几十遍的冲洗加刷牙后,口腔里的血腥味可算被冲洗干净了。

他们漱口使用过的脸盆、碗、牙刷和杯子全都被扔了。

确定应与非情况无大碍,箫飒又耍起宝来,“我原谅你们了!”

“我们也原谅你了。”这些话全都不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幽怨的眼神在箫飒的眼睛里横冲直撞。

闹剧结束了,大家垂下脑袋,都像成熟的稻穗谦虚地弯下腰,联合各自批疲累的心境,他们更像失了水分凋谢的花,脸上流溢出白白浅浅的淡色光芒,使得大家成了心灵思想主要表达物的面庞显得格外安静与温柔。

“有什么要干的吗?没什么干我就睡觉去了。”静得时间停滞不前,人心却乱得像在奔跑,司徒不得已说话,打断他们想要不顾一切向前逃命的步伐。

大家三三两两离开了桌子,没说一句话,梅苏把灯掐了。

外面雷声大,闪电亮,雨迟迟不下,老天爷太不善解人意了,他们都想趁着雷声和雨声躲进被窝里号啕大哭,泪湿枕边,让眼泪流进耳朵,塞住耳道,阻止所有噪音收入听觉,那么世界就有了片刻的安宁与幸福。

只可惜,雨没下,落雨和海面还不打架,天公轰隆隆的响雷时有时无,掩盖不蛀他们的哭泣和呐喊,他们发泄不了心中的苦闷,这场觉睡得格外压抑,有些人因为不舍反而希望早早睡着,有些人因为将死迟迟不能入睡,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理想和追求,那便是快点进入睡眠。

应与非是独一个不想入梦的人,她宁可哭一夜也不睡着,梦里难熬,她的转辗反侧给箫昊等人带来极大恐慌。

“你们都不用想明天的事,明日的事明日做。”箫昊以为这句话能安慰别人,很多人的泪水反倒肆虐,咸咸的水夺眶而出。

宿舍静谧得不含一丝丝杂音,与非告诉自己她得假装说梦话,这样就可以避免睡着了吐露真言。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把记忆中一些重要历史内容混合在一起往下编造,没有人在乎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一听到她说梦话就安心了,他们都很快就睡着了。

箫飒向左翻了个身,光线不够明亮,可闪电来临之际,他看见与非亮着一双眼睛,眨巴了几下,所以她说的不是梦话,他从头听到尾,最终浮浮地睡去,但凡有什么动静,都能立即醒来的浅睡,随后他进入深眠状态,噩梦从中诞生。

应与非听到大家梦里的呼吸声,气息进出像打鼾一样雄厚,又比打鼾微小而令人心安,她始终泪水满眶的眼球不知捕捉到了多少道闪电,闪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消失,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笔色彩,缓慢地渐渐变白……守清醒守了一夜,她以为天要亮了,不小心昏睡过去。

醒来,她发出“不要”两个气音的字,严格来说,与非是被梦中自己所说的字惊醒的,她心绪不宁地用手夹了夹鼻梁骨。

与非极不想,又不得不翻开书本,天空是阴暗的白,这点微弱的亮光仅仅足够让她看清书本的字数。刚才说的两个字分明写在其上,这本书已被写满,死去的人不能复生,她以后再也不用说梦话,也说不出任何动听的梦话了。

“啊、啊、啊!”梅苏连续叫了三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昏暗的天空,整个画面像被摔烂的玻璃镜框碎裂了,一些刺眼明亮的光线落在人的身上。

这几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拯救了濒临死亡就要放弃生命念头的与非,她赶紧起床问梅苏怎么了?

梅苏听得见有人跟她说话,可她的肉体动不了,嘴巴里也吐露不出任何字眼儿。梅苏感到她的精神和肉体在互相割裂,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一只猫和一只猫头鹰相继钻进她身体,跳下一道望不见底的深渊。她往后面一看,发现正有人在追击着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他的逼迫让立在立在悬崖之上的梅苏又往前大踏一步,最终与猫和猫头鹰一起坠下悬崖,失重感引起心底最深处的恐慌。

梅苏尖厉的哀嚎愈发刺耳,叫声似黑夜里夜猫瘆人的哀嚎。不管应与非怎么叫嚷,都醒不过来。司徒、箫昊、箫飒相继醒来,守在梅苏身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得默默地为她担心和祈祷。

半晌后,梅苏大汗淋漓苏醒过来。

“梅苏姐,你这是怎么了?”应与非担心地问。

“不知道,我醒了,可我的肉体动弹不了。”梅苏心有余悸地说。

“这是鬼压床吧!”箫飒只能想到这点。

“兴许是,一个人长期压力大或累,会造成一部分大脑醒来,一部分还没工作,由此梅苏听得见人说话,但主导肢体运动的那部分神经还没能顺利把相关的信号传递。”箫昊的解释有条有理。

“这,这太可怕了。” 难得司徒莫测会怕一样东西。

“没有,发生这种事的几率很小嗯,而况这种症状不会持续很久,没什么可担惊受怕的。”

梅苏好歹平静下来了,大家继续睡觉。睡不着觉,他们也躺着不说话。他们面对着墙壁,司徒面对着窗户,打坐背对着众人,总之五人都很奇怪。

应与非穿着木拖鞋,畏畏缩缩地走出去了。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船尾,春风拂弄她的衣摆。她踏上栏杆,翻身跳了下去。

一个声音拉住了应与非,阻止她继续做那件傻事。“我说过,我会看好你的。”

一个人下定决心想干的事,被人好意或故意拦住,人心中的怒火都难以被压平。

“你是不是傻瓜?”箫飒长长地叹了口气。

应与非脸颊绯红,羞愧地低下头。

梅苏和箫昊一同走了出来。梅苏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做出了和与非一样的动作。箫昊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求她不要这样,说他有秘笈保护她,大家都不要太过于担心未来之事。

他们都高兴地笑了,他们都悲惨地哭了。他们回到宿舍,宿舍像极地的严寒,宿舍像荒漠戈壁,一阵风刮来也有回响。

宿舍涵盖了世间万物,因为这是家,一个安全的住所,地狱的人器重的从来不是家庭,而是航船上的友谊。

他们常常把友谊进一步升华成情爱。世间有多少种复杂的情感,就能在这间宿舍寻找出多少种,可是如同没有人去数蜘蛛网有几竖有几横,没有人去数宿舍有几种情有几种爱。

人生增长阅历极重要的时间段便是青少年时期,其在人漫长一生中的重要性无可比拟,这个时期易犯傻犯错误,其间经历的种种可能毁了一生,也可能让一个人成为傲视群雄的存在。

他们向来如此,他们从不上学,而宿舍这个小集体,而船这所学校,教会了他们太多在人类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也许没有人去数蜘蛛网的纵横,但有很多人无情且残酷地扫荡蜘蛛网,也许没有人去为阡陌的情情爱爱点数,但有很多人被逼无奈割去牵绊。云是灰的,连伶仃的花都开不出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