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名其妙被冕下宽慰的维多利亚受宠若惊,也不敢再就着忏悔室的事情说了,开始转向书本上的“律法法规”。
她一边带着塞缪尔以及吉利安娜在圣卡琳娜座殿的大厅内走着,一边为塞缪尔说着各种记载于西风秘典上有关“罪”的描述。
她讲解的声音在空旷宏大的庭中回荡,塞缪尔本就自行研读过西风秘典,此时再听也来了兴趣,耐心听着,时不时问出一些问题。
太阳一点点降落,斜照的光透过教堂绚丽的十色玻璃,在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显现出流光溢彩的仙境。
下午的时光就在这样的交谈中不知不觉消逝。
算着时间,维多利亚刚好在座殿大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戴冕的白发少年说道:
“冕下,今天的课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希望我讲述的内容能对你有所帮助。”
塞缪尔微微点头,思索着她讲解的内容和她道了别,然后就跟着吉利安娜离开了圣卡琳娜。
在返回欧式庭院的过程中,他习惯性地倾听风带回来的消息。
然后就听到了周围的路人都在讨论报纸上有关昨晚舒伯特·劳伦斯的事情。
没想到事情传的这么快…
不过仔细想想,事关劳伦斯家族和深渊教团,蒙德人们最关注的两个热门话题凑在了一起,能有这样的热度确实也是理所应当。
听着那头路人们对劳伦斯家族各种隐晦的讽刺和谩骂,塞缪尔缓缓摇了摇头。
身旁的吉利安娜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对那旁正指责劳伦斯家族的男人说道:
“还有三天就是风花节了,参加节日的除了蒙德本地人以外,还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外国旅客。
“最近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给来教城区观光的外国人们留一个‘风神的信徒都太粗俗’的印象。”
那旁被打断说话的男人似乎和劳伦斯家族有过节,正气在心头。
一听到有人居然敢教育他,扭头就准备反驳。
然后就见吉利安娜身旁神情温和的白发少年微微偏头,看向了这边。
银色的冠冕在落日黄昏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男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愿您安好,圣·塞缪尔冕下。”他略微有些尴尬地恭敬道,“但愿我刚刚粗俗的语言没有冒犯到您。”
说完,他迅速朝塞缪尔欠了个身,然后拉着身旁的同伴快步离开了。
“说话也不注意场合…这里可是教城区。”吉利安娜看着那男人离去的方向低声说着。
而她身旁的塞缪尔还在回想吉利安娜刚刚那句“慕名而来的外国旅客”。
他还挺好奇的。
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一些他认识的角色呢?
塞缪尔这样想着,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上流淌的一缕缕风,随后便跟着吉利安娜朝欧式庭院走去。
……
——蒙德城驻地区,骑士团总部。
被安柏拉着找丽莎、再三确认没有任何残留深渊力量的优菈走出了骑士团的图书馆。
“…我都说没事了,这下你放心了吧?”优菈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对身旁的安柏道。
“放心了放心了。”安柏恢复了往常的活力,朝优菈笑道,“你没事就好。”
优菈被她这充满朝气的笑容灼得有些不太自在,不由别过了头。
片刻她反应过来,抱起胸轻哼了一声:
“听琴团长说,是你最先自告奋勇要来找我的。
“竟然敢擅自替我做主,害我欠了一堆人情。
“这个仇,我记下了。”
“好啊,我等着你向我复仇的那一天。”安柏语气欢快,拉起优菈的手,“走吧,时间不早了,一起去‘猎鹿人’吃晚餐吧?我请客!”
“吃完饭咱们顺便在中央广场转转,那边的风花节装饰已经布置完了,特别好看!而且听说今天蒙德城来了很多外国旅客,没准会认识新朋友呢!”她神情期待,目光如炬。
心动不如行动,说着安柏便牵着优菈的手,冲向了骑士团总部的大门。
优菈任由她拉着跑,感受着吹拂脸庞的微风,看着眼前的安柏,嘴角不自觉翘起。
风花节啊。
真令人期待。
她这种期盼的心还没持续多长时间,刚出骑士团的大门就发觉自己似乎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随后,她听到一名有着枫丹口音的旅人这样和身旁的同伴低声交谈道: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蒙德当地报纸上说的那个‘浪花骑士优菈·劳伦斯’?”
“…好像是她,那个舒伯特·劳伦斯的侄女…听说舒伯特一开始抓的人就是她。”
“是不是想拉她入伙?她同意了吗?”
“好像没有…听说还因为反抗激烈,也被那个舒伯特下了蛊惑控制了。”
听到这,一旁蒙德当地的路人插嘴道:
“…呵,算她有眼力。和深渊教团为伍,不可能有好下场。看来劳伦斯家的人也不是都没有脑子。”
“是个意志很坚毅的人呢,我听说她加入骑士团之后获得不少功勋,应该是个好人吧。”那个枫丹流行服饰打扮的人称赞道。
“‘好人’?你们外乡人不懂不要乱说,那可是劳伦斯家的后裔。”
“是劳伦斯家的后裔又怎样?”
“‘怎样’?光她姓劳伦斯这一点,我就不觉得她会是什么‘好人’。”
“…你们蒙德人歧视实在严重,喜欢以偏概全。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应该看个人,而不是看姓什么。”
“我们以偏概全?我们以偏概全?!是你们枫丹人想得太天真了!”
“你也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我们枫丹人天真?可笑!”
眼看着两人之间火药味溢出,藏青发色的少年突然从人群之间窜出来,劝阻道:
“诶,两位仁兄切莫伤了和气。
“凡事总有不同的观点,若因此就相互斥责、大打出手,岂不损人又害己。
“依我看,两位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随后,他分别从两个人的角度出发,分析各自的道理。
两个人听着听着也入了神,在少年讲到自己观点时频频点头,火气也慢慢降了下去。
见他们都渐渐冷静下来,少年也呼出一口气,笑着总结道:
“…你看,这样一说,二位其实都有道理,只是持着不同的观点而已。”
“哼,还是你们璃月的小子会说话。”那位蒙德本地居民抱着胸说道。
“这点我赞同。”那位枫丹旅客也点头道。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互相没给什么好脸色,但似乎也没有再出手的打算了。
目睹这一切的安柏朝身旁的优菈感叹道:
“哇…优菈,那位璃月人帮我们解决了一场事关外交的斗殴事件诶。”
早就习惯被蒙德人当做“外人”的优菈没有理会那蒙德路人的言论,而是点点头,评价道:
“那少年确实很会说话…他阐述观点的论述也很有意思。
“嗯…或许我们可以跟他道个谢,毕竟调解民众纷争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工——”
她话未说完,就发觉安柏已经松开手,飞快地跑到了那藏青发色少年面前,充满活力地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安柏!谢谢你刚才替我们解决了一场纠纷,这本该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着安柏那如火般的热情,优菈微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总是这样,在她刚加入骑士团的那天,安柏就热情地帮她打扫宿舍,带她参观,之后也擅自帮她搞定任何麻烦事。
在别人看来,她就像一个被妹妹照顾的姐姐一样…这怎么像话!
想着,优菈看向那旁已经和对方互相认识已经开始交流的、戴兔耳样式发带的红色骑士,眼含着笑意。
这些仇,她都会记一辈子的。
……
——第二天一早,伴随窗前鸟儿悦耳的鸣叫,洗漱完穿戴好衣物的塞缪尔推开了房门。
“愿您安好,冕下。”和往常一样守候在门外的吉利安娜修女朝他问着好,“早餐已经在楼下的餐厅备好了。”
“今天是礼拜四,是祈礼牧师芭芭拉·佩奇小姐负责教导的‘祭礼颂歌’课程。”她恭敬地补充道,“教学地点定在了圣奥古斯丁座殿。”
塞缪尔点头。
半年来,每天早上吉利安娜都会提前很久在门口守候,并把他的日常都安排妥当。
要是哪天她突然离职不干了,塞缪尔一时间说不定还真习惯不了。
想着,他跟着吉利安娜下楼到达了餐厅,一边开始享用专门对他口味的、充盈着风元素力的糕点,一边拿起今天的新闻报纸看着。
蒸汽鸟报社的报纸都会先经由骑士团审核一遍内容再发布,而身为管理层的教宗冕下自然可以轻松拿到第一手报纸。
而这显然也是交由吉利安娜去做的。
刚瞥了第一眼,塞缪尔就看到报纸左上角的位置,挂着一位藏青发色少年的照片。
拿到嘴边的小蛋糕瞬间顿住,在塞缪尔确认没有看错后这才咬了一口。
昨天还寻思会不会在风花节期间看到认识的外国角色,今天早上就在报纸上看到了飞云商会的二小姐。
啊不是…二少爷。塞缪尔在心中开着玩笑。
说起来他刚入坑原神那段时间,还真把行秋认成了女生来着。
游戏里的荷花边袖口,那个齐耳短发,那个短裤和细嫩的大白腿,他当时怎么看怎么像女生。
以至于他后面知道行秋性别为男以后,难以置信地去给行秋的建模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
不过此时再看向报纸上的照片,其实很容易就可以从面庞的棱角和眉眼间分辨出对方是一位少年的。
嗯…看来游戏建模的水平有待提高。
看完行秋的照片,塞缪尔吃完手上的糕点,将目光投向了那篇报道。
“‘璃月少年巧舌如簧,成功帮助西风骑士团化解一场外交事宜。枫丹旅客与蒙德当地居民截然相反的观点是否值得提倡’?”
这还有安柏和优菈呢。
…怎么又是劳伦斯家族。
托舒伯特和帕菲尔德的福,他现在看到“劳伦斯”三个字就头疼。
这篇报道主要是在说行秋阻止了一名枫丹旅客和一位蒙德当地居民因为对待优菈·劳伦斯不同态度问题而产生的争执。
显然撰写这篇报道的记者也知道“劳伦斯”是蒙德的一个热门话题,全篇都在围绕“该怎么对待劳伦斯家族”来叙述。
看的塞缪尔脑壳疼,索性放下报纸不看了。
用完早餐,他整理好仪表便跟着吉利安娜走出欧式庭院,来到教城区两座座殿的另外一座。
这便是“圣奥古斯丁”座殿,具体来历不再赘述,总之也是为了纪念某位英杰才因而得名。
与圣卡琳娜不同的是,这里比那边要热闹的多,估计是地理位置更靠近中央区域的缘故吧。
进入圣奥古斯丁座殿的大门后,便是祈礼堂。
数不尽的修女和访客在这里向他们的神明祷告着,一名主教在台上咏诵着教义,庄严肃穆。
由教会修女一同组成的唱诗班在整齐地合唱着,汇聚的女声在礼堂内来回回荡,神圣空灵。
塞缪尔顿时感到自身被强烈的信仰气息环绕着。
氛围感好强…
在这里待着,仿佛身心都变得安宁了…
嗯…虽然没有巴巴托斯大人带来的感觉那样温和。
想到这里,教宗冕下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丝小骄傲。
他们所虔诚信仰的神明,之前走到哪都要抱着他呢。
想着,他的嘴角不由勾起,又望向窗外流淌的风,期盼起自家神明的回归。
“冕下,这边。”他身旁的吉利安娜提醒道。
塞缪尔回过神,跟着她走向祈礼堂左侧的一处通道。
在通道内进入一侧房间后,他环视了一周,看到房间内有一个大概是用来演出的台子。
嗯…这里像是演出前用来排练的房间。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花朵和香薰蜡烛之类的物品,应该是祭祀时要用的。
正思索着,塞缪尔忽然瞥到一名扎着双螺旋马尾辫的金发女牧师在桌子前忙些什么。
那名牧师正心情不错地哼唱着某种旋律,听到开门声后回过头,看到是吉利安娜和塞缪尔后忽然急促起来。
“芭芭拉·佩奇,见,见过圣·塞缪尔冕下!”她连忙弯腰恭敬道,“愿…愿您安好。”
“以及吉利安娜修女…”她后知后觉补充道。
吉利安娜看她的模样,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
她回过头对着自家冕下询问道:
“…冕下,我想和芭芭拉小姐单独说些话,您看可以吗?”
塞缪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拘谨的芭芭拉,点了点头。
“好。”
得到许可,吉利安娜便拉着芭芭拉走到了房间角落,开始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