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这么多妈妈
潘菲利亚城内摄政府里贝尔特鲁德的卧室,晨光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洒进贝尔特鲁德的卧室,淡淡的金色光晕落在雕花木床上,映出一片奢华却冰冷的景象。贝尔特鲁德坐在床沿,身披一袭深紫色丝绸睡袍,袍角垂落在地,绣着繁复的金线花纹,象征着她监国夫人的威严。她的金发散乱地披在肩头,平日里冷艳高傲的面容此刻透着一丝憔悴与不安,眼底隐隐泛着血丝,显然一夜未眠。她手中握着一只镶嵌红宝石的银杯,杯中红酒早已凉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涩气息。卧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汗水的混合味道,厚重的地毯上散落着几页羊皮纸,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收到的战报。
维奥朗站在她身旁,身着一袭素白长袍,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杖,杖头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鹰,象征着她的智慧与忠诚。她的脸庞清瘦,眼窝深陷,眼中透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锐利的光芒。她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战报,低声道:“公主,最新消息,短短一夜,虎贲营与猰貐营全没了。加尔比恩战死,虎贲营溃散,熊二被俘,猰貐营也被击溃。素海尔那边……”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显然靠不住,到现在还未有任何行动。”
贝尔特鲁德闻言,手中的银杯微微一颤,红酒溅出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顺着手指滑下,留下暗红的痕迹。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维奥朗,低吼道:“没了?全没了?你告诉我,素海尔那老狐狸在干什么?他刚刚拿了我赏赐的塞利努斯,现在就这么袖手旁观?”她的声音嘶哑而愤怒,带着几分歇斯底里,胸膛剧烈起伏,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细密的汗珠。
维奥朗低声道:“公主,自从加尔比恩战死的消息传来,您就没指望熊二能挡住贝托特。猰貐营不过是炮灰,为您撤离争取时间罢了。素海尔……他或许在观望,等待局势明朗。”她的语气平静而冷静,手指轻轻摩挲着木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贝尔特鲁德冷笑一声,将银杯“砰”地砸在床头桌上,杯子翻倒,红酒洒了一地,染红了地毯,低声道:“炮灰?哼,我倒是高估了熊二那头蠢熊。贝托特这疯狗,竟然真敢杀进来!”她猛地站起身,睡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目光扫过卧室,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自从潘菲利亚城内传出雷金琳特有异心的谣言,她已渐渐疏远艾丽莎贝塔——原因简单而残酷,艾丽莎贝塔与她、雷金琳特一样,都为李漓生下了一个女儿。雷金琳特能造反,艾丽莎贝塔造反的可能性在她眼中同样存在,尽管没有任何谣言针对艾丽莎贝塔。如今,她的亲信只剩维奥朗一人,孤立与多疑如影随形。
“到底是谁给雷金琳特的女儿投了毒!”贝尔特鲁德咆哮道,声音在卧室内回荡,震得窗帘微微颤动。她猛地转身,双手撑在床头桌上,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究竟是谁,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维奥朗低声道:“显然是有人蓄意在逼她造反。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靠塔伊布的治安队,根本挡不住贝托特的獬豸营。”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目光扫过贝尔特鲁德,透着一丝急切。
贝尔特鲁德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维奥朗,低声道:“去哪里?去找正在卡罗米尔围城的狮鹫营和猎豹营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顾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贝托特有个阿里维德家的外甥女,利奥波德同样也有一个。我还能信谁?”
维奥朗皱眉,低声道:“公主,恕我直言,您不该不信任任何人。眼下的局面,与您现在的多疑心性有不可否认的关联!您怎么就那么变成这样了!”她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直白与急迫,手中的木杖猛地一顿,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事不宜迟,趁雷金琳特还没进城,我们赶紧从北门逃走吧!等到了猎豹营那里,再做打算。”
贝尔特鲁德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地上的红酒污迹上,低声道:“要带上艾丽莎贝塔吗?”她的声音低沉而迟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手指轻轻摩挲着睡袍上的金线花纹。
维奥朗冷笑一声,低声道:“您说呢?这还用问吗?不带上她,利奥波德迟早也会被逼得造反。到时候,就连狮鹫营都成了您的敌人!”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如刀般刺向贝尔特鲁德。
贝尔特鲁德深吸一口气,猛地站直身子,低声道:“就按你说的办。你去通知洛伊沙,她已经准备好了吧,我们现在就走!”她匆忙转身,也不等侍女伺候,自己从床头的衣架上抓起一件厚重的深绿色外套,抖开套在身上,动作急促而果断,外套的毛领扫过她的脸颊,带起一丝凉意。贝尔特鲁德低声道:“要通知阿贝贝吗?”
维奥朗摇头,低声道:“算了吧。阿贝贝并不会真心效忠您,就算说了也不会跟我们走,说不定还会把我们扣下来,交给雷金琳特作为见面礼。”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走到贝尔特鲁德的女儿欧金妮的摇篮跟前,低声道:“孩子归我带,我不会格斗。看来,您得亲自上阵了。”
贝尔特鲁德冷哼一声,低声道:“上阵?维奥朗,我们不是去上阵,而是流亡!”她的声音低沉而苦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迅速掩去。她猛地拉开卧室门,门轴发出“吱吱”的低响,低声道:“走!”
半个小时后,摄政府的北门处,一支仓促集结的队伍在晨雾中悄然行动。贝尔特鲁德站在队伍前方,外套裹紧身体,腰间佩着一柄短剑,剑鞘上的红宝石在晨光下泛着微光,透着一股冷厉的气势。维奥朗紧随其后,手持木杖,怀中抱着贝尔特鲁德的女儿欧金妮,小女孩睡眼惺忪,小手攥着维奥朗的袍角,低声嘀咕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语言,洛伊沙站在一旁,身披一件灰色斗篷,手提一个皮囊,眼中透着几分慌乱,却强自镇定,低声道:“都准备好了,走吧。”
贝尔特鲁德的目光扫过队伍,突然停顿,低声道:“等等,皮埃尔和布兰卡呢?”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手指攥紧短剑柄,转向维奥朗,“通知洛伊沙的时候,顺便让她们把李漓的养子皮埃尔和他的生母布兰卡带上。她们是我们在安托利亚的棋子,绝不能落入雷金琳特手中!”
维奥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木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低响。她低头避开贝尔特鲁德的视线,低声道:“公主,清早我派人去查过她们的住处……”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冷酷,“皮埃尔和布兰卡已经失踪了。房间空无一人,床铺冰冷,连布兰卡惯用的那把艾赛德给她的象牙梳都不见了。她们应该在天亮前就走了。”
贝尔特鲁德猛地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短剑柄被她攥得“咯吱”作响。她猛地踏前一步,逼近维奥朗,低吼道:“失踪了?你说什么?谁敢动我的棋子!”她的声音嘶哑而愤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胸膛剧烈起伏,外套的毛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是雷金琳特的人干的,还是素海尔那老狐狸趁乱下手?”
维奥朗抬起头,目光平静而锐利,低声道:“不清楚。可能是她们自己逃了,也可能是被人带走。但现在追究这个没有意义,公主。他们的价值远不如您的安全。雷金琳特随时可能进城,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贝尔特鲁德咬紧牙关,目光扫过晨雾中的北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她低声喃喃道:“好,好得很……不管是谁干的,等我喘过这口气,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她猛地转身,短剑在腰间微微晃动,低声道:“不等了,走!”她的声音冷硬而果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艾丽莎贝塔被匆匆召来,站在队伍中,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怀中抱着自己的女儿博蒂尔,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低声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袍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透着一丝无助。贝尔特鲁德瞥了她一眼,低声道:“别问了,自己去队伍中找一辆还能挤得下你们母女马车,赶紧上车就是了。”她的语气冷硬,带着几分不耐,却掩不住眼中的一丝愧疚。
约安娜站在队伍末尾,身着一袭浅紫色长裙,手持一面小巧的铜镜,镜面映出她清秀却略显疲惫的脸庞。她低头整理了一下发丝,低声道:“还是再看一眼这座美丽的宫殿吧,呵呵!”她的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带着一丝嘲讽与不舍,目光扫过摄政府高大的宫墙,墙头的雕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昔日的辉煌。她转身走上身后的一辆马车,脚步轻盈却带着几分决然。
伊尔代嘉德率领的亲卫队护卫在队伍四周,二十余名士兵身披轻甲,手持长矛与圆盾,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低声道:“公主,走北门,快!”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长矛在手中微微颤动,透着一股战场老兵的沉稳。
就在这时,加帕斯骑马赶来,身披一件破旧的绿色斗篷,身后跟着夏洛特,夏洛特怀中抱着一个还未正式取名的婴儿,小男孩裹着粗布毯,睡得正沉。加帕斯低声道:“公主,我们来了。”
贝尔特鲁德瞥了一眼夏洛特,眉头微皱,低声道:“夏洛特,你也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手指攥紧短剑柄,低声道:“你不怕我会嫌你碍事?”
夏洛特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低声道:“公主,不管怎么说,我也跟随您十多年了。如果您需要,我的儿子就是您的儿子,请您别这样对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卑微,眼中闪过一丝恳求,袍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透着一股无助。
贝尔特鲁德冷哼一声,低声道:“少废话,要一起走就跟上,以后别惹事!”她的语气冷硬而急促,带着几分不耐,转身挥手道:“快上车吧!”
洛伊莎低声道:“我们不等艾莎和尤丝蒂娜了吗?”她的声音低沉而迟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手中的皮囊被她攥得更紧。
维奥朗低声道:“来不及等她们了。我已派人去阿里维德医院通知她们,让她们自己追上来,我们先走一步。”她的声音低沉而果断,目光扫过队伍,低声道:“其实,她们不跟着我们走也没关系。等我们到了猎豹营那里,很快就能带着猎豹营、狮鹫营打回来!”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自信,鼓励着贝尔特鲁德。
队伍迅速行动,亲卫队在前开路,马车与步行的人群紧随其后,脚步声与马蹄声交织,打破了晨雾中的寂静。内府总管阿贝贝始终未现身,弗谢米娃带领内府女兵卫队照常执勤,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寒光,队列整齐地在摄政府四周巡逻。她们的目光冷漠而平静,似乎对摄政府即将易主的变故浑然不觉,仿佛这一切与她们无关。晨雾渐散,摄政府的宫墙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高大的石柱与雕花透着一股昔日的威严,却掩不住即将到来的风雨。
贝尔特鲁德回头望了一眼摄政府,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低声道:“走吧。”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队伍匆匆离去,北门在雾中渐渐消失,潘菲利亚城的命运,已在这一刻悄然转向。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潘菲利亚城的北门在贝尔特鲁德的队伍远去后渐渐沉寂,石板路上的脚步声被风声取代,留下一片死寂。与此同时,城的东门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蹄声,伴随着盔甲碰撞的铿锵声,逐渐逼近摄政府的高墙。雷金琳特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身后跟着贝托特率领的獬豸营,士兵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与弯刀,队列森严,步伐如铁。与他们并行的,是塔伊布的治安队,一群身着灰绿色制服的卫兵,手持短矛与圆盾,步伐虽不及獬豸营整齐,却透着一股归顺后的恭谨。塔伊布骑马走在治安队前方,身披一件暗绿色披风,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目光不时扫向雷金琳特,显然塔伊布已彻底倒戈。
雷金琳特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塔伊布,冷声道:“塔伊布,做得不错。你比我想象的更识时务。”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带着一丝赞许,却掩不住眼中的冷意。
塔伊布低头行礼,声音低沉而恭敬:“夫人抬举了。贝尔特鲁德弃城而逃,我若再死守,不过是白白送命,何况我的手下只是抓贼的,哪能和獬豸营对抗。治安队愿为您效力。”
不一会儿,雷金琳特已经来到摄政府门前,她转头看向摄政府正门,门前早已站着一行人,等待着她的到来。阿贝贝站在最前方,身着一袭深灰色长袍,袍角微微扬起,露出内里的银色丝绸衬里,象征着她在内府总管位置上的微妙权势。她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角微微上挑,透着一股狡黠与得意。身旁站着阿米拉和纳迪娅,如今昔日的天真少女已经成了老道的内府女官,她们低眉顺眼,手中各捧着一卷羊皮纸,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弗谢米娃则率领内府女兵卫队,整齐地列队在门侧,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寒光,长矛斜靠在肩头,目光冷漠而平静,仿佛对这场权力更迭毫不在意。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阿贝贝身旁的一对身影——布兰卡和皮埃尔。布兰卡身着一件朴素的棕色长袍,袍子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匆忙换上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安,金褐色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头,手指紧紧攥着皮埃尔的小手,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紧张。皮埃尔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与好奇,大大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显得与这场阴谋与权谋的场景格格不入。
“夫人,你来了?”阿贝贝率先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试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微微侧身,指了指身旁的皮埃尔,低声道:“你看,我为你准备的见面礼!”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得意,手势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展示一件珍贵的贡品。
雷金琳特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顺着阿贝贝的手势看向皮埃尔和布兰卡。布兰卡立刻拉着皮埃尔上前一步,低头对雷金琳特行了个礼,声音低沉而颤抖:“儿子,快叫妈妈!”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目光却不敢直视雷金琳特,似乎在努力完成某种交易。
“妈妈!”皮埃尔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却透着几分疑惑。他歪着头看向雷金琳特,又回头望向布兰卡,小脸上满是困惑,低声道:“为什么我有这么多妈妈?”他的问题简单而天真,却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凝滞。
阿贝贝和布兰卡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意。阿贝贝轻咳一声,掩饰住片刻的失态,低声道:“孩子还小,不懂事,别在意。”
雷金琳特眯起眼睛,目光在皮埃尔和布兰卡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阿贝贝,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好吧,阿贝贝,你果然有一手。”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丝赞赏,却掩不住眼中的戒备。她缓缓下马,战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步伐稳健地走向正门,“这份见面礼,我收下了。不过……”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刺向阿贝贝,“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这座城里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我可不是贝尔特鲁德那样的傻女人。”她顿了顿,“还有,赶紧派人去后面队伍中,把我女儿抱进内府去,那些当兵的肯定照顾不好她。”
“是,夫人!”还没等阿贝贝开口,阿米拉已经回应,随后她立刻对纳迪娅发号施令,“纳迪娅,你快去!”纳迪娅也不说话,立刻带着两名侍女走向队伍后方。
阿贝贝堆起笑脸,连忙低声道:“夫人放心,我既然站在这里,自然是全心为您效力。快进去吧,监国夫人!”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谄媚,手势指向敞开的正门,门后的长廊幽深而寂静,墙壁上的浮雕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透着一股昔日威严与今日没落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