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的气氛愈发紧张,弥漫着血腥与杀意。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密林外传来,伴随着轻微的甲胄碰撞声。紧接着,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冲入视线,手持弓箭的战士们动作娴熟,拉弦上箭,一片箭锋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领头的正是李锦云,她一身戎装,神色冷峻,手中长刀轻轻挥动,身旁是副官阿黛尔和数十名安托利亚苏丹卫队的重装战士。这些战士披挂沉重的板甲,手执巨盾长剑,脚步沉稳如山。紧随其后的是一批弓箭手,他们迅速散开,将战场覆盖在射程之内。
“保护摄政大人!”只听得一声高喊,这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响彻云霄,其中蕴含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严气势。发声之人正是阿黛尔,只见她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是!”随着阿黛尔的命令下达,一个身着厚重铠甲的军官大声回应道。他的声音同样洪亮有力,充满了军人的刚毅与果敢。紧接着,这名军官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战士们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一起上!保护摄政大人!”
原本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纷纷迈开大步,向着前线狂奔而去。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速度快如疾风,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每个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脸上透露出坚毅和决绝的神情。转眼间,战士们便已经冲到了前线,并在各自所属部队的军官指挥下,迅速地展开了包围圈。他们相互配合默契无间,有的负责正面迎敌,有的则从侧翼包抄,还有一些人在后方提供支援和掩护。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就在此时,那正在与蓓赫纳兹激烈缠斗的三名刺客,突然间一齐身形一闪,以极其敏捷的动作迅速抽身向后退却。只见他们脚步如风,眨眼间便已来到了那名身材魁梧的首领身旁。紧接着,这四名刺客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背靠着背,紧紧地围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守阵型。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团结一心的野狼,正警惕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此刻,这四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停地扫视着四周正在奔跑着合围的敌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狡黠和谨慎,显然是在寻找最佳的时机,以便能够安全地撤退。
“撤!”首领一声低喝,几人迅速向密林深处退去,动作利落,显然训练有素。
只见蓓赫纳兹稳稳地站立在原地,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敌人,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住一般,迅速转身朝着李漓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她那原本冷峻而坚毅的面庞此刻却因为焦急而微微扭曲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没事吧?\" 尽管蓓赫纳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然而其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密林深处,月光洒在叶隙之间,将战场照亮得斑驳而朦胧。阿黛尔的一声令下打破了片刻的寂静:“快追!”她那清晰而果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即,军队的军官挥起手中的弯刀,指向刺客逃窜的方向。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涌动,厚重的甲胄撞击声伴随着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重装战士举盾在前,弓箭手紧随其后,拉弦搭箭,目光如鹰般盯紧前方,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树林中传来枝叶被踩断的声音,那是刺客急速撤离时留下的痕迹。军官的目光如刀,低声吩咐:“三队人马,分两侧包抄,务必堵住他们的退路!”刺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但战士们的追击如影随形,渐行渐远。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只余风声穿梭林间。李锦云缓步走到李漓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双手拱起作礼,低声说道:“少主,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请恕罪!”
李漓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罢了。”他的话虽简短,却透着几分疲惫。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不远处的萧照。
萧照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手中紧握的鬼头刀沉重地垂落在身体一侧。锋利无比的刀锋之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一滴滴浓稠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细如发丝般的红线。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而警觉,死死地凝视着眼前幽深静谧的林间深处,似乎想要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和阴影,以确认是否仍有残存的敌人隐匿其中,伺机而动。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萧照的身躯猛地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只见他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将刀尖用力拄在地上,借此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与此同时,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肩膀,从指缝间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很显然,他受伤了!而且伤势看起来并不轻。
一直守候在不远处的李漓见状,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快步冲上前去。他的步伐急促而慌乱,心中充满了对师父安危的担忧。来到萧照身旁后,他急忙伸出双手,神色焦急地扶住萧照的手臂,声音因过度紧张而略显颤抖:“师父,您怎么了?”言语之中流露出满满的关切之意。
萧照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虽然略显苍白,但语气却依然平淡如水,同时又不失往日的威严:“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休养几日便能痊愈。倒是那个家伙,也没从我这儿占到多少便宜。”尽管身负重伤,但萧照的话语仍旧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与坚毅。
尽管萧照说得轻松,李漓还是注意到他左臂上的伤口正在渗血,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袖。他心中一阵紧张,刚要再问,李锦云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叫他师父?”李锦云好奇地看向李漓,又看向萧照,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敬意。她双手作揖,按照东方礼仪向这位奋不顾身保护李漓的长者致敬:“萧老前辈,又见面了。”
萧照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是啊。”他的回答虽然简短,却透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目光中隐隐透出的警觉,似乎在提醒李锦云,眼下的场合不宜多说。
李漓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简短的交谈,心中升起几分疑问。他忍不住想,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眼下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李漓压下心中的好奇,转而扶住萧照,说道:“师父,依我看,您还是先跟我回城去,在我府里休养吧。”
萧照微微皱眉,目光掠过周围的战士和树林,神色略显迟疑,随即沉声说道:“我们几个去你的府邸,未免多有不便。而且,我的确需要找个地方静养几天。”
李锦云听罢,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干脆而笃定:“萧老前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去我们锦衣卫的镇抚司吧。那里隐秘,又有足够安静的密室,很适合萧老前辈疗伤,也不易引起外界注意。关键,那里守卫森严,绝对安全!”
“锦云,这合适吗?”李漓略作思索,转头看向李锦云,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然而还未等李锦云回应,萧书韵已然不悦地瞪向李漓,语调略带不满地反问道:“书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萧书韵的话带着几分怨气,更显得话中带刺。她目光紧锁李漓,似乎对他的提议存有抗拒,她又转向萧照:“师父,万一这小子心生歹念,把我们扣下了,怎么办?
萧照目光深沉,微微扫过萧书韵,那一眼带着几分威严,似乎能将她所有的不满看穿。他缓缓开口,语气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书韵,不得生事!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师弟为什么要扣我们?再说,你以为为师会那么容易被困住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直接敲在萧书韵的倔强上。她被震得微微一怔,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甘,但面对师父的威严,也只能哑口无言。她撇过头去,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却仍透着几分倔强,就像风中摇摆不定的烛火,虽已黯淡,却还不愿熄灭。
萧照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而看向李锦云,语气低沉而坚定:“确实,这是个不错的建议。镇抚司戒备森严,足够安全;密室牢房也安静隐秘,不会引起外界注意。书清,眼下刺客未被完全铲除,今晚你也暂且住在镇抚司吧,谨慎些总归没错。”
“这样也好。”李漓闻言点头,目光在师父与师姐之间扫了一圈。他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情绪波动,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试图化解气氛中的僵硬:“那就委屈师父和师姐了,等一切平稳下来,我再好好补偿。”
萧书韵闻言,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显得不情不愿。她别过头去,语气里仍带着几分赌气:“哼!真过分!”
这声冷哼落入萧照耳中,萧照看了萧书韵一眼,眼底却没有责备,反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些许宠溺和无奈。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中透着劝解:“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住在镇抚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书韵,就这点小事,你也要计较吗?”
萧书韵听到师父的话,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一贯严肃的萧照会如此宽容。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琢磨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虽然脸上依旧写着不情愿,但那份倔强明显散去了大半。
李漓立刻命人牵来一匹高大的战马,小心翼翼地扶萧照上马。
萧照微微点头,没有推辞,握住马鞍翻身而上。随即,众人一同前往镇抚司,看来李漓今晚也去不了琉珅庄园了。
片刻后,萧书韵忽然抬起头,眉头微蹙,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赌气意味:“你给我安排一间单独的钦犯专属牢房,每一顿牢饭都要有酒有肉,按王公贵族的断头饭的规格置办!”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慷慨赴死的大人物。语毕,她还故作傲然地抬起下巴,姿态十足,像是在为自己的“尊严”争取最后一丝体面。
李漓听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露出一丝狡黠。他故作郑重地点头:“那是当然!师姐的要求,我怎敢怠慢?”李漓又看向李锦云,“锦云,记住了,给师姐安排一间钦犯专用的单独牢房。务必让我师姐在镇抚司过得如贵宾般舒适,吃得舒心,住得满意,最好还能让她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压抑的气氛立刻被冲散。萧书韵的脸色顿时更沉了几分,眼神中写满了“你们在耍我”的不满。她狠狠瞪了李漓一眼,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只能愤愤地别过头去,语气酸溜溜地低声嘀咕:“哼!不过,你的嘴倒是挺甜。”
萧照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番斗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书韵,是不是还要给你在牢房里安个软榻?”
萧书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软榻、绣被,再加一个小炉子煮茶,才能让我安心住下。”
这下,连一向冷静的李锦云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她看向李漓,嘴角含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少主,这规格确实得好好安排,否则镇抚司的招待要是稍有不周,怕是萧姑娘会记你一辈子的仇。你看,要不要每天再安排几个乐师舞姬来助兴?或者,萧姑娘,要不要再挑几个身强力壮的昆仑男奴,供你消受解闷?”
此话一出,萧书韵彻底绷不住了,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但却不愿轻易认输。她狠狠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李漓和李锦云:“你们在胡说什么呢!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正经人!”
话虽如此,萧书韵却不由自主地别开脸,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已经被逗笑了。
李漓松了一口气,不再调侃萧书韵。李漓的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眼中仍然闪着一丝疑惑的光。他抬头看向李锦云,语气略显试探:“锦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遇到刺客的?消息未免来得太过及时了吧。”
李锦云闻言,面色一沉,眼中透出几分凝重,语气低沉而谨慎:“这些刺客,应该属于‘圆桌秘密会’。我们傍晚接到线报,说他们今晚会在这片树林有所行动。本来还不清楚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现在看,他们是冲着您来的。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一路追踪,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李锦云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少主,大概你在拜萧老前辈为师之后,每晚都会来这里习武吧?你的行踪如此规律,其实应该提前知会我们,至少能安排足够的护卫。像今天这样的事,真的让人后怕。”
李漓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眉头一拧,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圆桌秘密会?这个名字听着很陌生。”他抬眼看向李锦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李锦云点了点头,神色更显警惕,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成员多为十字教的狂热分子。他们自称是‘圣灵的守护者’,但行事却与他们宣扬的教义背道而驰。他们擅长潜伏、暗杀和破坏,以对异教徒国家进行打击为目标。今天这个为首的刺客,绰号‘光明守卫者’,化名加勒斯,但他的真实身份至今无人知晓。此人身手极高,号称是秘密会的王牌杀手之一。”
萧照站在一旁,微垂目光,似乎在细细回忆与加勒斯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低沉:“难怪,刚才与那人交手时,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极高的杀意与精准,显然经过严苛训练。但更重要的是,他绝不会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虔诚无瑕的十字教徒。我可以确定,他的剑招中暗藏着一种阴邪的御灵禁术,肯定和他所谓的信仰格格不入,甚至完全背道而驰。若非凭借这种邪术,以他的战技,绝不可能在我的鬼头刀下全身而退。”
“使用禁术的杀手?”李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宇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他低声问道:“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他们不去刺杀基里杰·阿尔斯兰或古姆什提根·加齐?他们的领地更广,军队更多,更关键的是,他们都比我富裕!”
李锦云微微抬眼,神情肃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敬重与谨慎:“少主,虽然基里杰和古姆什提根都实力虽显赫,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决策力和影响力根本无法与你相比。在敌人看来,你才是最大的威胁。这次袭击虽然被我们侥幸化解,但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掌握您的行踪,说明他们不仅早已盯上你,还具备极为强大的情报能力。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能再这么随心所欲的四处游走了,你还是随时带上亲卫队吧。”
李漓沉默片刻,随即轻轻摆了摆手,不再多言:“行了,先回去吧。”他转身扶起身受轻伤的萧照,带领众人朝锦衣卫营地——镇抚司的方向缓步而行。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林间小道上,将众人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独。冷风穿过树林,带走了血腥味,却无法驱散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沉闷。走在队伍中央的李漓,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警觉,仿佛已经在思索下一步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