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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卡,你的父母呢?”李漓问布兰卡。

“刚刚我的堂兄们告诉我,我的父母都过世了。”布兰卡含着泪说,“姐姐也嫁到外乡去了,早知道这样,我也没必要回来了。现在,我没地方去了。”

“以后,你和你的孩子都跟着我们吧。”李漓说。

贝尔特鲁德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对村民们说:“我们不动手不是怕你们,只是不想伤害你们,你们不是说我们是人贩子吗!你们赶快去向尼斯男爵报告呀,让他派兵来抓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事情总能搞清楚的。”

农民们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农民们一边围住李漓等人,一边派人去向当地领主尼斯男爵报告去了。贝尔特鲁德让李漓走到自己身边,悄悄地在李漓耳边细语几句,她让李漓尽管宽心,只管等待领主派人来处理这里的事。

两个小时后,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带着二十多名士兵赶来,士兵们把李漓的队伍包围起来。

带队的骑士对李漓说:“你们是人贩子吗?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和审判。”

“我们并不是人贩子,我们只是顺路送这个抱孩子的女人回家。”李漓回答。

“不管怎么样,我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先跟我们回尼斯。”骑士对李漓说。

“把武器给他们吧,拿着也累,让他们背着走,到了尼斯见了领主,总能说清楚的。”贝尔特鲁德对李漓说。

于是李漓等人交出了武器,官兵们把那些武器收缴了。

“你们都下马!”骑士又说。

“你也别太过分哦!你看到的,我们手里本来是有武器的,如果我们真的要是想跑,你觉得这些农民挡得住我们吗?我们跟着你们去尼斯,走路太累,我们骑马、坐车去。”贝尔特鲁德对骑士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下车来,你们都下来,一起走路。”骑士怒喝李漓等人。

“我是什么人,你自己过来看!”贝尔特鲁德对骑士说。

骑士骑着马走到贝尔特鲁德面前,赫然看见,贝尔特鲁德的衣服上胸口有个精致的徽章,那是普罗旺斯公爵府的徽章。

“我坐着车去尼斯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再惹我,等见了里巴尔笃斯,让你们全部丢饭碗!”贝尔特鲁德小声地对骑士说。

“骑马就骑马,坐车就坐车,但你们别耍花样,你们要是想逃跑,我们会攻击你们的!”骑士对李漓等人喊。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贝尔特鲁德对骑士说。

李漓等人跟着这些官兵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了尼斯城里;被村民们和士兵们簇拥着押送到城堡门外的广场上。

一个年轻的贵族从城堡里走了出来,站在城堡门口的台阶上。这位贵族的脸庞圆润,皮肤白皙,但显得光滑而油亮。他的双眼深陷在肥胖的脸颊中,透露出一丝懒散的神情;头发浓密而黑亮,梳理得整齐而富有光泽;然而,油腻的发丝仿佛可以触摸到一层厚重的油膜;鼻子宽大而圆润,似乎与他的身材相得益彰,这位贵族男青年的穿着也充满了奢华和浮夸,彰显着他的贵族身份和富有。他的走路姿态显得有些笨拙,身体的肥胖似乎限制了他的灵活性和优雅。

还没等那个贵族开口说话,贝尔特鲁德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指着这个贵族就骂:“里巴尔笃斯!你快给我滚过来!”

“哦!我的主啊!这不是贝尔特鲁德公主吗!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是被这伙人贩子掳去的?”尼斯男爵里巴尔笃斯惊讶地看着贝尔特鲁德。

“里巴尔笃斯,你真的有那么蠢吗?这些人是护送我回阿尔勒的!”贝尔特鲁德对着里巴尔笃嘶喊,“还有,你快去给我腾个房间出来,今晚我就住在你的城堡里了!”

“公主,我怎么说也是你货真价实的表舅,是你母亲货真价实的表弟,你应该对我礼貌一些才对啊!”里巴尔笃斯对贝尔特鲁德说。

“你才比我大二岁,还想让我叫你表舅,呸!”贝尔特鲁德说,“况且,你还那么愚蠢!”

“我哪里愚蠢了?”里巴尔笃斯问,“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好心解救了这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并送她回家的。”贝尔特鲁德说。

“喂,乡下女人,是这样的吗?”里巴尔笃斯问布兰卡。

“是这样的,男爵大人。”布兰卡说。

“里巴尔笃斯,你还不够蠢吗?我有可能是人贩子吗?和我一起的人会是人贩子吗?你还需要我向你解释什么?你还在等什么?你快把那些冤枉我们的混蛋都抓起来!”贝尔特鲁德对这里巴尔笃斯喊道。

里巴尔笃斯急忙对着士兵们喊道:“快,把那些得罪了公主的刁民,都给我抓起来!”

布兰卡和她两个堂兄朱利安和昂里克立刻被抓了起来,其他农民四下逃散了,士兵们也不再追赶,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贝尔特鲁德,还请你表舅别太为难这些农民,他们虽然很可恶,但他们只是无知,他们并不坏。”李漓对贝尔特鲁德说。

“哼!我为什么要宽恕他们?”贝尔特鲁德带着抱怨的口吻说。

“我想收留布兰卡,让她给蓓赫纳兹做侍女。”李漓说,“布兰卡,你同意吗?”

“我愿意。”布兰卡已经走投无路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这太疯狂了!艾赛德,你居然要收留这个给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的人。”贝尔特鲁德说,“不过,既然你乐意,那就随便你吧。”

“还有,这两个农民,他们虽然很无理,但是他们也不是坏人。不如,先把他们关起来,饿上一天就放了,给他们一个教训,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李漓指着朱利安和昂里克说。

“里巴尔笃斯,就都按他说的做吧!”贝尔特鲁德对里巴尔笃斯说。的确,她原本就对如何处理这两个农民并不感兴趣。

“没问题。”里巴尔笃斯说,又对刚才押带着李漓等人来尼斯的那个骑士说,“把这个女人放了,那两个男的抓回去,饿上一整天再放了。”

于是布兰卡和她怀里的孩子被释放了,布兰卡的两个堂兄朱利安和昂里克被士兵们揪着送进了城堡里的地牢。

“谢谢您,公主殿下!”布兰卡对贝尔特鲁德一边不停地鞠躬,一边说。

“公主殿下,快让你表舅的兵给我松绑啊。”被村民捆绑着押解而来的希法尔对贝尔特鲁德喊。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你长相太难看,而且还很喜欢惹事,还是继续绑着吧。等吃晚饭时再放了你!”贝尔特鲁德对希法尔说,显然贝尔特鲁德把心里的别扭都拿希法尔来出气了。

接着,广场上围观的人们都散去了。里巴尔笃斯走到了贝尔特鲁德跟前。

“公主殿下,您的母亲下令寻找你和你的侍卫长弗朗索瓦,你母亲下达诏令说弗朗索瓦绑架了你,任何人看到弗朗索瓦都能立即射杀,杀死弗朗索瓦的人重重有赏。请问,弗朗索瓦在哪里?”里巴尔笃斯问。

“里巴尔笃斯,你这个蠢才!要是我和弗朗索瓦在一起,还会出现在这里吗?是这位绅士救了我,弗朗索瓦已经被他击败逃跑了。”贝尔特鲁德对里巴尔笃斯说,“这位是艾赛德.贾米尔.阿里维德先生,是黎凡特的贵族。”

“这位来自黎凡特的贵族先生,您叫什么来着,是叫艾赛德吗?请问,您是异教徒吗?”里巴尔笃斯和颜悦色地问李漓。

李漓并未回答;他心里想骂人,有这么说话的吗。李漓总觉得贝尔特鲁德说的话有问题,但是李漓并无兴趣深究原因,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会在这里去揭露贝尔特鲁德的遭遇。

“公主殿下,您的母亲还下令,任何人看到您,就得把您留在自己的城堡里做客,并且向她报告,她会亲自做出决定的。您就暂时住在我的城堡里吧,至于这位异教徒先生和他的同伴,我会安顿好他们的。”里巴尔笃斯又说,“您就别为难我了,您是在广场上露面的,我不能放您离开,我现在就派人去报告您的母亲,请您见谅!”

“就按你说的做吧。你别怠慢了我的恩人,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贝尔特鲁德对里巴尔笃斯说。

“遵命!”里巴尔笃斯说。

“我们先在这里等候我母亲的指令吧,你们也正好能休息几天,放心我母亲很快就会有指令传达到这里。”贝尔特鲁德又转身对李漓说。

“好吧。”李漓回答。

于是,里巴尔笃斯把贝尔特鲁德迎接进了城堡;又派人送李漓等人去了一个私人花园安顿下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当然李漓等人的武器和马匹暂时仍由里巴尔笃斯派人保管着,并且还派了一些士兵来“保护”他们。

晚上,在尼斯城堡的贵宾客房里,回到普罗旺斯公国境内的贝尔特鲁德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悦,她情绪似乎不像离开北非的时候那么激动。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贝尔特鲁德独自走上城堡的城墙,站着看向面前星空下的城市和远处的大海。此刻,里巴尔笃斯也走了过来,城堡的城墙上只有他们二人。

“贝尔特鲁德,你怎么会和这些异教徒在一起的;还有,弗朗索瓦到底去哪里了?”里巴尔笃斯问。

“别提弗朗索瓦那个混蛋了!我们离开阿尔勒之后,去热那亚到比萨的路上,遇到了掳掠人口的强盗团伙,这个混蛋丢下我,他带着我从家里拿出来的金币,管自己逃跑了。”贝尔特鲁德对里巴尔笃斯说。

“果然和传闻一样,你并不是被弗朗索瓦绑架的,而是跟弗朗索瓦私奔的!”里巴尔笃斯说,“贝尔特鲁德,咱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前,我早就和你提醒过,弗朗索瓦这个家伙不是好东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贝尔特鲁德说。

“你还没和我说,你到底是怎么遇到那个异教徒的?”里巴尔笃斯。

“我被强盗掳走后,在路上遇到他们的,强盗企图抢劫他们,结果被他们反杀了。他们在欧洲做贸易,贩卖地毯。他们本来是要去威尼斯的,据说在那里有他们落脚的地方。”贝尔特鲁德说,“艾赛德为人不错,他愿意护送我回来;作为回报,我许诺让我母亲赏赐他。”

贝尔特鲁德并不想告诉任何人,关于自己被海盗掳走的事,当然,更不愿意提起自己在突尼斯的那些屈辱的遭遇。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里巴尔笃斯说。

“还能怎么办!”贝尔特鲁德说。

“我还没向你母亲报告,你在我这里;如果你打算继续逃跑,你今晚就和那些人一起,赶紧走吧。你来过我这里的事是瞒不住的,等过两天,我再向你母亲汇报,我就说你又逃跑了。”里巴尔笃斯说,“看在小时候在阿尔勒的时候,面对那个讨厌的宫廷教师时,你总是帮我圆谎的份上,我还是愿意帮助你的。”

“谢谢你!里巴尔笃斯,可是我并不打算再逃跑了,我要回阿尔勒。”贝尔特鲁德说。

“普罗旺斯总主教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事,估计教会已经把你的事报送帝国贵族院,你可能无法继承公爵的爵位了。”里巴尔笃斯说。

“自从经历了和弗朗索瓦的事情之后,我醒悟了,我决定要做回贵族。我要回去,至少我还是米洛男爵!”贝尔特鲁德说。

“那很好,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你母亲,你在我这里。”里巴尔笃斯说。

“关于报告我母亲,我在你这里的事,你再等等!我还有一件棘手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贝尔特鲁德说。

“你还遇到什么麻烦了?”里巴尔笃斯问。

“我怀孕了!”贝尔特鲁德说。

“哦!我的主啊!贝尔特鲁德,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是弗朗索瓦那个混蛋干的吗?”里巴尔笃斯说。

“除了那个混蛋,还能是谁干的呢!”贝尔特鲁德点点头说。

“堕胎是很危险的事,而且如果被教会那边知道你未婚先孕或堕胎,你的母亲迫于压力很可能会剥夺你的男爵地位!”里巴尔笃斯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现在很焦虑。”贝尔特鲁德说。

“我想起来一件事!你离开之后,你的母亲还发出一道诏令,如果哪个贵族从‘绑架你的人手里解救了你’,她就可以让你和那个贵族或他的家族成员结婚。”里巴尔笃斯说,“你母亲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他会履行承诺的!”

“里巴尔笃斯,你是说,你愿意接纳我吗?可是,你那么肥胖,那么油腻,而且我们那么熟,我对你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呀!”贝尔特鲁德说。

“呸!你想多了!”里巴尔笃斯急忙说:“我早就和施瓦本的霍亨斯陶芬家族腓特烈伯爵的侄女玛格丽特订婚了!”里巴尔笃斯说,“我是想提醒你,你不是说,是那个异教徒青年从弗朗索瓦手里解救了你吗,而且他也是个外邦的贵族,尽管他不是欧洲人。你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他身边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女人。”

“艾赛德真的是个贵族,他好像还没有结婚,也没订婚吧,那个女人其实是他的侍卫。”贝尔特鲁德说,“可是,这能行吗?”

“至少他长得不错,而且,看上去就比弗朗索瓦那个混蛋可靠多了。”里巴尔笃斯说。“你母亲那边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你是她的亲生女儿,至少让她憎恨的弗朗索瓦已经消失了。其实,这个艾赛德真的是不是贵族也不重要,只要你们咬定他是贵族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你保住米洛男爵的爵位,只要你还是男爵,你就至少还是个贵族。”

“确实,艾赛德是个可靠的人,很有担当、很有理想,而且我见过他裸露的上身,他的肌肉还很性感。但是,毕竟是艾赛德救了我,我这样对他是不是很过分?”贝尔特鲁德犹豫地说,“我又该怎么和艾赛德说这个事呢?”

“你和他说什么说呀,你听我说!”接着,里巴尔笃斯在贝尔特鲁德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席话:“你得这样……”

里巴尔笃斯那肥硕的脸上闪露着狡猾的神情,贝尔特鲁德听着听着都屏住了呼吸。

“按你说得那样做,真的能行吗?”贝尔特鲁德满脸疑惑,“里巴尔笃斯,原来你并不愚蠢,而且还挺坏的!”

“呸!”里巴尔笃斯忿忿地说,“你才是个真正的蠢女人,我只是在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