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王妃徐妙云怀里搂着胖乎乎的朱高炽,看着石拱桥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扬 的朱雄英笑着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雄英这孩子变化还真大,以前都是病恹恹 的,现在不但身体健康,而且整个人也变得外向开朗了许多。”
坐在她旁边的是妹妹徐妙锦。
听到姐姐这么说之后,她没好气道,“这个小胖子确实更健康了,但是本性难 移,姐姐你以为他之前内向?想多了,在宫里的时候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现在又摊 上这么—(afaf)个师父,做事更是不拘一格。不过有陛下和娘娘庇佑,哪怕是他把天 给捅破了也无妨。”
徐妙云有些好奇问道,“雄英之前也这般调皮?!”
她之前一直住在燕京城,是去年冬天才从燕京城回应天府探亲的,所以对朱雄 英不太了解。
徐妙锦则是看着朱雄英长大的,所以知道那小子是什么德行。
所以说道,“岂止是调皮?简直就跟胖一圈的孙猴子没什么两样。不过这孩子心 地善良,从来不做仗势欺人之事,调皮也有一个度,所以让人讨厌不起来,了解了 反而还会很喜欢呢。”
徐妙云的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道,“那他师父呢?!”
“什么?!”徐妙锦没有听清楚。
徐妙云又重复了一遍,“那他师父呢,了解了会不会也会很喜欢呢?!”
“他啊…”徐妙锦迟疑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了叶瑾那副更加桀骜不驯了身影。
“大一号的混世魔王罢了,若不是他有治疗爹爹顽疾之药方,我才懒得理他 呢。”徐妙锦言不由衷道。
“所以爹爹率兵北返之后,你就从来没有去过上元县,原来是讨厌他呀?!”徐 妙云打趣道。
“才,才没有呢。”徐妙锦脱口而出。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救道,“我和他又不熟,谈不上讨厌。”
“既然不讨厌,那一会儿姐姐去他家拜访皇后娘娘的时候你也一起去吧,正好给 姐姐多讲讲这个大一号的混世魔王,你姐夫对他很感兴趣,但是似乎人家对你姐夫 很不待见呢。”徐妙云说道。
作为徐达的长女,燕王妃的她,政治嗅觉可比一般人高多了。
现在只要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叶瑾的真实身份。
徐妙云就是其中之一。
她更知道叶瑾在朱元璋、马皇后夫妻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娘家也好,还是燕王府也罢,和叶瑾处好关系百利而无一 害。
既然自己男人拉不下脸去和叶瑾搞好关系,那自己去又有何妨?
自己作为他的嫂子,和小叔子把关系处好也无可厚非吧。
“那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爹爹和陛下都很喜欢他呢,大哥和太子殿下和他关系 也都不错,至于他为何不待见姐夫,我也不晓得呢。”徐妙锦双手托着香腮,有气无 力的说道。
“不碍事, 一会儿你陪姐姐去一趟上元县就行了。”徐妙云眼珠子一转,接着 道,“其实你也可以和他多相处相处呀,万一你们俩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咱们岂不 是就亲上加亲了?!”
“姐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徐妙锦又羞又恼,脸蛋红的~跟苹果似的。
徐妙云继续逗她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害羞什么呀,那个大一号的混世魔王 身世显赫,相貌堂堂,关键是很受陛下和娘娘的宠爱,你要是嫁过去,有享不尽的 荣华富贵呢,哪像姐姐我呀,只能去北边吃沙子,你不知道,燕京城的冬天是有多 冷,夏天又忒热了,春天的话,漫天遍野都是黄沙,只有秋天好待一些。不过你就 不一样了,以那个人的受宠程度,陛下和娘娘绝对不会忍心让他远离江南富庶之 地,所以你嫁过去,不是去享福又是什-么呀?!”
“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拿未出阁妹妹的清誉开玩笑。”-徐妙锦恼怒道。
徐妙云见她真的生气了,赶紧哄道,“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就是了,怎么还生 气了呢。”
说完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真的不喜欢那个混世魔王?!”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和他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徐妙锦苦笑道。。
她一边说, 一边双眼无神的看着画舫外,悠悠道,“爹爹临走之前,让大哥和四 哥一定低调谨慎,切莫招摇。大哥与太子殿下关系莫逆,所以毅然接过了商税改革 这个烫手山芋,爹爹又统兵在外,所以大哥和爹爹已经遭到同僚的排挤和隔阂。姐 姐你又与姐夫成亲,若是我.我再与他…岂不是我徐家彻底与皇室捆绑在一起, 一 荣俱荣, 一损俱损?!”
“如今之天下,乃是朱家天下,与皇室绑在一起又有何不可?!”徐妙云皱着眉 头问道。
“尤过不及绝非好事,而且伴君如伴虎,若是我们徐家宠信过甚,别说立足朝 堂,就连天家都会心生忌惮,到时候又该如何?!”徐妙锦又道。
徐妙云张了张嘴。
她想辩驳,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徐妙云才微微叹息道,“怪不得爹爹经常说,你若是男儿身,那 我徐家百年基业可成。也罢也罢,那姐姐就不乱搭鸳鸯谱了,且随缘吧。”
“嗯。”徐妙锦轻声应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眼睛里泪花闪烁。
画舫另一头。
徐增寿一边给朱棣倒酒, 一边好奇问道,“姐夫,现在整个应天府都在传,说叶 瑾乃是你失散多年的五弟,此事是真是假啊?!”
朱棣用一个十分豪迈的姿势坐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酒杯。
听到徐增寿这么说,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才不置可否道,“谁知道呢。”
“那陛下和娘娘又是什么态度?!”徐增寿小声问道。
朱棣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怎么对这种小道消息感兴趣了?!此事父皇和 母后自有决断,不对…你小子应该只是传话筒,说,是谁让你来问本王的!?”
“嘿嘿…”徐增寿有些腼腆的傻笑道,“还是没有瞒过姐夫,确实有人悄悄找我打 听了,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又不像丢了颜面,让别人瞧不上,这才来问你 嘛。”
“你怎么不去问你大哥?他与叶瑾关系可比本王的好得多。”
“大哥什么时候待见过我了?”徐增寿没好气道。
作为徐达的嫡长子,徐增寿的性格和徐达差不多,比较老成稳重。
但是徐增寿跟其他纨绔子弟差不多。
所以他就经常遭到徐辉祖的斥责,双方关系也不怎么融洽。
不过徐增寿和朱棣的关系却很好,他从小就很崇拜自己这个姐夫。
所以听到徐增寿的抱怨,朱棣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才道,“也罢,此事目前也 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昭告天下了,叶瑾确实是父皇和母后失 散20年的皇子,也是本王的五弟,至于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昭告天下,俺也不清楚。 不过你也不要拿着这些消息去外面瞎传,小心犯了父皇的忌讳。”
“我省得。”徐增寿答应一声,然后看了石拱桥一眼,惊喜道,“江宁县的人踏上 石拱桥了,哟,邓译那厮什么时候把这个神童也纳入麾下了?!啧啧,这回有好戏 看了。”
解缙走到石拱桥最高处,和双手叉腰的朱雄英隐隐对峙。
别看解缙自持甚高,但是这会儿也已经浑身冒汗,双股战战了。
因为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大明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饶是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此人面前放肆。
但是既然已经站出来了,自然不能丢了颜面。
所以解缙强忍着要跪下去,对着朱雄英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只是拱了拱手道, “在下江宁解缙,今日第一题由在下来出,不知“九四七”道这位小兄弟可.可做好准 备 ? ! ”
朱雄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是没做好准备我来这里作甚?!出题吧,废 话怎么那么多呢。”
解缙偷偷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这才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人群里, 一个青衣仆从赶紧抱着一个箱子朝石拱桥处跑了过来。。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个木箱子上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江宁县的第一道题就与这个木箱子有关。
青衣仆人将木箱子抱上石拱桥,赶紧将木箱递给了解缙,转身一溜烟离开,不 敢在石拱桥上多耽搁片刻。
解缙十分郑重的接过木箱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将木箱子打开。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木箱子里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细颈琉璃瓶子,这在阳光下 熠熠生辉的瓶子,竟然是透明的!
这个琉璃瓶子一看就是上元县工业园区的产物。
因为如果是舶来品的话,质地一定不会这么清澈透明。
唯有上元县工业园区卖出去的琉璃瓶子,才会这么透明,跟清澈的水一样。
琉璃本来是一种很昂贵的奢侈品,但是自从上元县量产此物之后,价值就一落 千丈。
现在就连普通百姓家里都能买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