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滴答答,走到十点五十分,琼楼例外都是一片安静无声。
安静里,初姒眨巴眨巴眼睛,忍着笑跟被戚淮州对视了一分钟。
戚淮州温和地问:“吃饱了是吧?”
初姒谨慎地反问:“干嘛?”
“半个月没有洗澡,不觉得难受?我‘顺便’帮你洗个头。”戚淮州起身,脱下了手表放下,“就用你刚才想的那种方式洗。”
初姒立刻闷头吃菜,“我还没吃饱,我还要再吃点,你帮我剥的虾我还没吃呢。”
然而戚淮州已经将她从小桌子后抱起来,大步往浴室而去:“晚上不要吃太多,容易积食。”
初姒抓住门框抗议:“饭后也不能立刻洗澡!”
戚淮州这才肯停下,敛着浅色的眼睛,微抬起下巴望着她。
主卧的灯是暖橙色的,而浴室的灯是纯白色的,他们站在这两道光融合的玄关,初姒由上至下看到戚淮州的的眼神,格外温柔。
初姒心头一动,松开抓门框的手,摸摸他的脸,他下巴长了一圈胡茬,刮过了,但没刮仔细,可能是因为没心情,所以摸起来还有点扎手。
“戚淮州,”初姒喊他的名字,尾调习惯性上扬,天生自带一股撒娇意味,“你有没有想过,再也找不到我?”
“没有。”戚淮州道,“掉包你的人,一定是克里斯蒂安,如果他已经把你带出京城,我也会找到图南氏,让他们把你还给我。”
初姒舔了下嘴唇:“要是不肯还怎么办?”
戚淮州语气并没有很重,但听到初姒心里,就是砸开了一圈圈涟漪:“一定会让他们还。”
初姒低下头,亲了亲他有点硬的下巴,眼神往别处飞去:“我……我突然觉得,半个月没洗头,是有点难受,要不我们还是洗了澡再说吧,我也帮你刮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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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姒被抓走半个月,人瘦了一圈,肩膀与脖颈的骨络,都比以前要明显。
戚淮州很喜欢咬她,她还骂过他是属狗的,但真的有“骨头”在他面前了,他反而舍不得咬下去,只用嘴唇轻柔地描绘着。
初姒有点痒,躲了躲,拿起刮胡子的泡沫,挤了一坨在手上,然后糊到他的脸:“帮你刮干净吧,省得一直扎我。”
戚淮州抬起头,却又是追逐她的嘴唇。
没有什么比肌肤之亲,更能安抚那一 夜复一 夜,因为找不到她而辗转难眠,熬得心口生疼,却始终无能为力的苦和痛。
戚淮州的手垫在初姒的后脑勺,防着她不会撞到墙,然后再用力地汲取她的唇。
初姒也认真地回应了,浴室热雾缭绕,看不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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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一起泡进浴缸,初姒才发现戚淮州的手臂有一道伤疤,刚刚愈合,浅浅的粉色,仿佛用力往左右两边撕,还能重新撕开一道血口子。
初姒心疼地摸了好几下:“什么时候弄的?”
“跟踪克里斯蒂安那天。”戚淮州不以为意。
“又是克里斯蒂安?!”初姒气急,“要不我们把他抓了,然后套上麻袋先打一顿,再丢出国界线吧?”
戚淮州笑:“好主意,抓得到他就这么做。”
初姒泄气,懒懒地靠在他的胸膛,戚淮州拿浴球记了沐浴露,拿起她的手臂擦洗。
初姒闲着没事,又说起自己刚才那个没想明白的问题:“克里斯蒂安他想抓我就抓呗,为什么要假冒关程宴?我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都没想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戚淮州淡道:“他虽然自称克里斯蒂安,留下那枚印有艾森家族家徽的宝石戒指,但他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是你的小舅舅’。”
初姒一愣,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浴缸里加了精油,伴着温暖的水流,舒缓他们每一个毛孔,戚淮州也有些漫不经心。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是会更容易对跟你相处过几次,而且你已经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小舅舅的人放下戒心,还是对同一个新出现的所谓的酒庄老板,更容易放下戒心?”
初姒想都不用想:“当然是前者了。”
虽然她本身对这个小舅舅本身也很多疑问,但好歹,她跟他要熟悉一些。
“所以他想取得你的信任,接近你,其实直接明了地告诉你,‘我是你小舅舅’,会更容易让你放下戒心。反正你也没见过关程宴的真面目,他只要藏好自己,不被我看到他的脸,这个谎言,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被戳破。”
确实。初姒逐渐跟上他的思路。
“但是他没有,他反而大费周章,策划了机场挟持案,通过‘救王袅袅’,取得你的好感和信任,从而达到接近你的目的,实在是多此一举。”戚淮州说。
“你说的有道理,”初姒咬指甲,“所以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假冒关程宴?”
“不是不想假冒,而是不想直接假冒。”戚淮州神情漠然,“他有很多行为,都是在向别人传递‘我就是关程宴’的暗示。”
他抬起手,一串水流从他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滑落,他随意地甩了甩水珠,然后就从旁边的置物架,拿了手机,点了几下,给初姒。
“看他的照片,他是浅蓝色的瞳色,戴了美瞳让自己变成灰蓝色,因为关程宴是灰蓝色的瞳色,还有他故意留下艾森家族戒指,用克里斯蒂安这个名字,都是在向别人传递出一个暗示——我是关程宴。”
“……他对关程宴是不是有什么执念?”
初姒感觉这个理查德……还是叫克里斯蒂安比较顺口吧,感觉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模仿型人格。
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初姒感觉克里斯蒂安这些行为,已经非常病态了,特别像电影或者小说里,那种表面正常,内心疯狂的大反派。
戚淮州眼波平静:“理查德实际比关程宴大两岁,但他小时候生过一场病,病得很重,反而比关程宴晚入学两年,他几乎是一路沿着关程宴的路线长大。”
“他们读了同一个中学,同一个大学,甚至学了同一个专业——关程宴是自由人,可以凭兴趣选择考古专业,而理查德,作为艾森家族的继承人,下一任伯爵,既没有选与金融管理相关的专业,以便将来更好的接管家族产业,也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去学哲学、历史,或者古典音乐,反而也选了考古,他确实对关程宴很执着。”
初姒不禁侧头看他。
戚淮州顿了顿,道:“我咨询了一位心理专家,像理查德这种过度关注,过度模仿,甚至达到了想要暗示别人自己就是被模仿者的心理,说明他对关程宴,有一些类似嫉妒,崇拜,甚至是爱慕的心理。”
初姒:“……”
草。
这是什么耽美类的骨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