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姒哭够了,戚淮州下床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帮她擦干净那张花猫脸,再热敷一下眼睛。
然后才说:“哭过了,就不准再因为这件事哭了。”
初姒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
她被揭穿身世那一晚,他开车带她到盘山公路飙车,发泄心情,当时他也说过一句,哭吧,哭个够,但下次不准再因为这件事哭了。
戚小州安慰人的独特办法。
“雪姨做好饭了,要在这里吃,还是下楼吃?”戚淮州问。
“下楼吧。”初姒没有在卧室吃东西的习惯。
戚淮州拿了外套给她穿上,打横将她抱下楼。
“你去谢家做什么?”走楼梯的时候,戚淮州低头问。
“拿东西。”初姒没说拿什么,她今天没跟他说就回谢家拿校服,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虽然发生了意外,但这个惊喜还是能继续保留。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一顿饭吃完,初姒心情已经平复完毕,头也不怎么晕了,她迫切想找到幕后主使:“戚淮州,我们继续分析吧。”
“带你去看个新东西。”戚淮州绕到她那边,又将她抱起来。初姒摔下楼梯时,伤了腿,虽然不严重,但也是不太能走路。
初姒勾着他的脖子:“什么东西?”
戚淮州抱着她去了书房,自己坐在椅子上,顺势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他握着鼠标,点开邮箱,又打出一份视频。
视频里是茫茫无际的雪山山脉,延绵千里不绝,初姒略感惊讶,她感觉这片雪山有些熟悉,好像她之前梦中出现过的,就是这里。
“这就是塔尔塔洛斯山的整体,看这儿,”戚淮州修长的手指点着一个地方,“这里有建筑,应该就是关家供奉那个神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查的?”初姒靠近电脑屏幕。
“刚知道这个雪山的时候就让人查了,放了无人机上去拍。”
初姒皱眉:“上面怎么住人啊?”
“嗯,经验丰富的攀登者也说,这样的地势想爬上去很难,想在上面生存,要克服很多生理极限。”戚淮州道,“你妈妈在山上,想逃离很难,因为靠徒步根本离不开。”
初姒冷冷道:“与其说她是在供奉图南神,倒不如说她是被囚禁在上面受苦受难,难怪她当年想方设法也要逃出关家,要不是被花静如出卖,她可能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戚淮州关掉了视频,初姒回头:“关于关家,你还知道什么?”
“我跟关程宴,私下见过一次。”
初姒疑惑:“什么时候?”
戚淮州道:“你帮我量身做衣服那天晚上。”
“我想起来了,那天半夜下暴雨,打碎了台灯,我惊醒过来,结果你不在家,我打电话问你去在哪儿,你跟我说我子深表哥出车祸了。”
“……”戚淮州清了下嗓子,“关程宴跟我说,他和关见月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他和关见月的母亲也是图南氏传人,原本也要去雪山上,但他们的母亲嫁给了一位伯爵,所以她是唯一一个离开雪山的人。”
初姒冷笑:“哦?这么说所谓族规也不是死规矩,其实是欺软怕硬,要是靠山够硬,就可以不作数?”说到这里,她蹙眉喃喃,“我亲生父亲是谁?我怎么一直忽略这个人?”
戚淮州说:“应该是关家选中的人。”
魏苓说过,关见月失去音讯数年后,突然抱着三岁的初姒去找她,将初姒托付给她,她不想初姒跟她一样,一辈子被关家操控。
“所以代代相传,传的是噩梦吧。”初姒不好奇谁是她亲生父亲了,总之她妈妈是被逼,所以论起法,那男的,就是个强 奸犯。
初姒忽然嗤笑了一声,戚淮州问:“怎么?”
“我刚在想,如果图南神真的存在,真的会收走血统不纯正的孩子,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初姒可笑,摇头,“我不信,除非关见月93年怀的孩子也是突然没了,不然我不信这种论调。”
“我明天想去一趟司徒家,也许司徒家有人闲着没事,翻看家传,看到司徒老先生写的那段日记,也好奇关见月的孩子有没有生下来,刚好问了司徒老先生,司徒老先生也回答了他们呢?”
那她就能得到答案了。
戚淮州没有反对:“宋珊跟你一起去。”
“我觉得宋秘书不敢再跟我了,在车上她都没敢跟我说一句话。”初姒扯了一下嘴角。
戚淮州眸色冷寂:“她是该罚。”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罚她干什么?别为难社畜了。”初姒放松下来,靠在他的胸膛上,嗅着松针味,“你再多派几个保镖跟着我。”
“嗯。”戚淮州摸摸她的脸,感觉微凉,将她身上的外套拢紧一些。
“戚淮州,你画画怎么样?”初姒抿了下唇,轻轻道,“我跟你描述一下我梦里那个小姑娘吧,你画出来。”
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戚淮州拿了一张A4纸,温温道:“她叫小桔子。”
初姒一愣,仰起头:“你什么时候想好的名字?”
“于尧起的。”
“好听。”
初姒深吸了口气,行,就给那个可能从来不存在的孩子,起个小名,叫小桔子。
戚淮州美术功底不错,画出来和初姒梦中的小桔子有七八分的相似。
初姒一晚上都很珍惜地捧着看着,直到睡过去,被戚淮州抱回床上。
戚淮州小心翼翼地抽走那张画,准备明天让人拿去裱起来。
他往加湿器里加了几滴安眠的精油,让初姒睡得安慰一点,然后关了灯,换了身衣服,又一次夤夜出门。